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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好多嘴闲的男生!我要不是前两天手崴了,绝对给他们当头来顿暴揍!”
“还敢欺负到我们一班的人头上了!真当我们是只会读书的呆子?!”
“谢谢你们!”陶幽看着班上同学义愤填膺,扬言永远一班所有同学都是她最坚强的后盾,虽然气势看着有些中二,但心里还是特别感动。
“宋逸勉,你是怎么解决这个事儿的?”
宋逸勉写完最后一个符号,习惯性在旁边点一个黑点,扔下笔道,“告知事实,合理表示对自己产生的困扰,表达诉求,消息截屏,电话录音。”
“这博主这么好说话?我之前看到一个博主,死皮赖脸不肯删视频呢。”
旁边有同学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道,“不管宋逸勉现在解不解决这件事,最终学校这边都会发出公告打假。”
“与其等学校发公告打脸,还不如现在就听了宋逸勉的,只要意思表达准确,自己组织语言,还能再赚一波流量。”
“正常人都会这么干吧。”
“那你怎么就肯定这个博主会听你的发解释?”
这话一出,迎来好几个无奈的白眼。
“是不是没认真听,别转笔了!宋逸勉不是才说完,消息截图,电话录音。要是这博主还要自己的名声,还想赚钱,她就不会干蠢事儿。”
“......”
班主任捂着电话,电话接到一半,实在被班里传来的声音吵得快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稍等一下。”
挤着眉梢,往门框上一靠,气沉丹田吼了一声,“造反啊!我还在这儿呢!”
“晚自习是让你们说话的?!菜市场吗?!纪律委员,上来坐着,吵的人,全都给我记下来!等我回来收拾的!”
班上同学瞬间低头变鹌鹑,怎么看怎么乖巧。
班主任说完,继续接起电话,往办公室走。
收到任务的纪律委员,从桌肚里翻出那本眼熟的,薄薄的记事本,拿了作业往讲台桌旁边一坐,表情欠欠地说道,“哎呀,师命难违,只能你们自己安静点儿了啊。”
“......”
“傍晚出什么事情了?”宋逸勉环顾四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只有他是一脸懵。
搞不清楚状况。
后桌很是热情,举手挡在陶幽和宋逸勉之间,自荐道,“我来,我来,我当时就在场呢,我来说!”
他一顿激情讲解,人物介绍,细节经过,尤其重点突出陶幽怼人那段话,几乎一字不差地复述下来。
听得陶幽都忍不住要给他鼓掌叫好。
当初她背那段话,好花了好几天时间呢,他只听了一遍,就全部记住了......
这是说书先生投胎的吧。
宋逸勉安静听完后桌转述的那一大段,不带喘气儿的骂人的话。
“你什么时候骂人这么利索了?”宋逸勉意外地勾唇,调侃道。
达到这个目的的过程有点不太好说,陶幽紧急想着怎么把‘背大纲’说的高大尚一点,最好听上去觉得很难,需要一定天赋的那种。
“这个我也知道!”后桌再次举手。
宋逸勉冲他抬了抬下巴,“说。”
“她从网上背的大纲!”
“你怎么知道的?!”陶幽气急地惊呼一声,这人怎么说揭老底就揭老底啊!
后桌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嘿,我也上网搜过,看到过你这个类似的内容,不过我背的是另外一个大纲,不会跟你撞上的。”
“......”
谢谢你提醒啊,大哥。
“呵。”宋逸勉看陶幽从震惊到无语的表情过程,没忍住低笑一声。
这一声笑传入耳的顷刻间,陶幽的脸是红了又红。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陶幽抬脚往宋逸勉椅子脚上踢了一下。
“你作业都写完了?怎么什么热闹都有你的份儿?那么会说,怎么不去当说书的讲师,一定能赚很多钱!”她又转头瞪了眼后桌。
这人嘴可真快,有什么话他是真往外说。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试过?”后桌意外地拍了拍大腿,在陶幽过分震惊的目光中,又定下神,摆了摆手,“那都是业余爱好。我的梦想,是去造飞机!”
“有生之年,你们一定会坐上我造的飞机的!”
后桌这话一出,就连他同桌都意外挑眉。
别看他每天吊儿郎当,得过且过,成绩一直保持在班上十到十五名,没上去过,但也没掉下来过。
空余时间不是跟同学打闹胡扯,就是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各种机械杂志研究。
谁也没想过他会有这么远大的梦想。
“有目标有梦想是好事,但现在是不是应该先看看你的作业和成绩啊。”
找了安静的空地方跟校领导们交流完的班主任,在几人放松警惕的中间,出现在后门。
观察了好一会儿,见他们还是聊得投入,这才双手环胸走到后桌身后侧,轻轻拍在他肩膀,冷声警告。
“......”后桌只觉得一侧肩膀有千斤重,机械地转头,“亲,秦,秦老师。”舌头哪还有刚才还原斗嘴场景时的利索。
班主任收回手,随即从他桌角拿了本作业检查,双眼从已经转回去学习的陶幽和宋逸勉身上掠过,“好好写作业。”
后桌颤颤巍巍地拿着黑笔写卷子,紧张地咽着口水,余光都在班主任缓慢翻看他作业的动作上,总觉得有把利刀悬在他头顶,随时可能落下,把他劈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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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起的前五分钟,屋外开始飘起不小的雨花,顺着风,沿着窗,星星点点撒到桌面。
沉闷,满是瞌睡虫的教室,随着雨滴的落下,苏醒过来一大半。
坐在窗边的同学,不约而同起身,把窗户开的更大了些,让吹进教室的雨滴来得更猛烈些,风更大些,最好把桌子上的卷子都带走,赶跑脑子里因为各种难题产生的昏沉。
“雨都洒进来了,还把窗户开这么大?”班主任用笔尾在桌子上用力点了几下,“书都湿掉了,现在什么天气啊,到时候又感冒了。”
“秦老师,你不觉得雨丝飘进来,落在窗台,洒到桌面,很诗意吗?”有同学狡辩道,“天然的白噪音啊。”
班主任被他的胡诌气笑。
收起脸上的笑,严肃地敲了敲桌面,指着两边大开的几扇窗户,指挥着,“窗户全部都关小,谁说都不好使啊,这种天气吹什么冷风,感冒请假课程跟不上,还不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生病在家休息不用上课固然是快乐的,但后面痛苦赶课程的日子......他们还是乖乖把窗户关上吧。
陶幽把窗户关上回来,发现合上的作业本上多出了一张细纸条。
攥在手里,放到桌下,才慢慢展开。
‘长进了,都敢当面跟人刚,不让自己吃亏了。’一行字写得龙飞凤舞,张扬好看,但是旁边却画了一个很丑很丑,胖乎乎圆溜溜,竖起的大拇指。
自带喜感。
陶幽低着头偷笑一下,反反复复在心里默念纸上的那行简单易懂的字。
还有那个大拇指的简笔画。
跟魔怔了似的,回不过神。
“叮!”
下课预备铃响起。
扫去一室昏闷。同学们俯趴在桌子上的背脊,在一瞬间打直,抬手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大大的哈欠。
班主任在前面坐镇,看到这样的场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一眼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晚自习嘛,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感觉累了也正常,只要不耽误学习就行。
“哈~”
有同学夸张地打着哈欠,放肆地发出声音。
‘马上就要下课了’的信号在同学们心中一旦产生,就彻底压抑不住,悉悉索索开始发出声音。
班主任这才出声警告众人,“下课铃还没响呢,最后这么点时间都坚持不了啊?!都管自己写作业,发出声音的,我这儿空的试卷很多。”
边说,她边用凌厉的双眼扫视全班,习惯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等班上重新安静下来,这才继续做自己的事。
铃声毫无预兆响起的那一刻,陶幽被吓了一大跳,慌张地把纸条揉成团握在手心,下意识往讲台桌上看去。
见班主任没有往这边看,悬着的,砰砰直跳的心这才放下。
转念一想,她干嘛要心虚得好像干了什么坏事儿。
她往宋逸勉那儿歪了歪身子,有些得意地小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让我自己想那些话肯定是想大半辈子都想不出来的,适当合理运用一下网友的智慧,语文阅读理解的那套框架,还是从小学到大的,这样可以不用把自己憋死,每天晚上临睡前想起来也不用被自己的笨嘴气到睡不着。”
只是她话音才落,班主任的警告也紧随其后。
都不用去看班主任在看哪儿,陶幽一手抓住桌子边缘,把自己拉回去坐端正。
完全不给宋逸勉回话的时间,“......”
下意识把手抬起,在陶幽身后一护。看到她熟稔的动作,又把虚悬在她身后的手放下。
下课铃在同学们预期中准时响起。
喇叭里的声音还在播放,班上同学合作业本的合作业本,放下笔的放下笔,想要撒欢了聊天,但是又顾忌讲台上的班主任,按捺着心底跃跃欲试的说话欲望,抬头一眨不眨地望着班主任。
就像那焦急等待主人一声令下吃饭的小狗狗。
或许是看到了他们眼底的渴望,班主任也不刻意拖着不让他们休息,挥了挥手,“下课吧。”
这三个字好像有什么特殊的魔力,同学们撒丫子往外跑。
趁乱,陶幽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纸条塞进笔袋角落,她也说不清自己这样做的具体缘由,反正脑子告诉她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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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来得快,走的也快,等放学的时候,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的浓浓的雨后青草香,和路边入春来就基本上没有彻底干过的小水坑,在诉说刚才的雨有多大。
今天的校门口显得尤其拥挤,小轿车把整条街的路两旁全部占满。
张大爷也没在保安室里坐着,站在大门口,如鹰般的锋利双眼,在人群中扫描,寻找那些怀里,背上藏着家伙的,伪装成家长在等学生放学的记者和网红博主。
现在人多了不好找,刚才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他倒是在学校周边抓到了好几个徘徊不走,一根接一根烟抽着,偶尔往学校里望一眼,再看一眼时间的陌生人。
张大爷凭借自己多年看警匪,谍战电视剧的经验总结,双眼一眯,就猜到他们肯定是有目的地在等某个人。
放学铃一响,学校大门打开,学生成群结队往外走。
人群混乱,很容易让那些人钻空子。
张大爷更加警惕地左右张望,背在身后的手里,不知何时,握了一根枯树枝。
见有学生开始往外走,学校外面的人群更加骚动。
陶幽双手扯着书包肩带,和宋逸勉混迹在学生中往外走。
出教室前看了眼手机,才知道今天陶爸爸开车来接她了,还带了夜宵。
人群移动缓慢,通往学校大门的唯一一条路挤满了学生,只能跟着一点点挪动。
距离校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陶幽已经迫不及待探头张望陶爸爸的位置。
“陶同学,宋同学,你们好,我是青记的记者,今天下午的时候,我们见过面的。”
才走到校门口,就有一个人双手聚在两侧,逆着人群方向朝陶幽和宋逸勉走来。
又是下午那个人。
怎么那么坚持不懈呢。
宋逸勉则是听得有些疑惑,下午就见过面?他怎么不知道。
但是他很快就自己反应过来。
今天下午除了体育课是在操场,其他都是在班级里坐着的课,根本没有机会见面。
那就是体育课陶幽不见的那段时间,私下见的面,陶幽还是被迫的。
随着记者的靠近,一股冲鼻的烟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