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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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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婚事很匆忙,没有礼乐,没有丝竹,更没有大肆操办,我便嫁过去了。

    新婚当晚,孙坚将我丢失的珠钗还给了我,他帮我别致发鬓上。

    他说:“这是你唯一的信物,我如获至宝,一直好好珍藏着,如今你嫁给我,我一定好好珍惜,你放心,此生定不负你,如若违背,定让我惨死在战场之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心有不甘,却在听到他这些肺腑之言而心有余悸。

    我不知道是他成全了我,还是我成全了他,也许我该感谢他才是,感谢他信誓旦旦以我全族的性命做要挟,最后成全我们这一对佳话。

    我把玩手里的珠钗,珠钗是由一颗及其珍贵的南海珍珠镶嵌,洁白无暇的五片美玉花瓣包裹珍珠,虽然不奢华,却及美观。

    我最后还是问出了口,“当初我明明见你拿了珠钗,可是在家佣搜身的时候珠钗却不在你身上,珠钗你藏在了那里?”

    他笑意盎然,许久,轻咳一声,娓娓道来,“在你身上啊…?”

    我甚是惊讶,“在我身上,你开什么玩笑,我明明见你拿了珠钗又怎会在我身上呢?”我说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走过来向我讨珠钗的时候,我便把那珠钗别在了你的衣带里,只是你没有察觉而已,如若当时你转身就走,珠钗已经是你的了。”

    他说到这,有些难为情的搔了搔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当时是故意拿了你的珠钗,只是想你能够注意到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今生非你不娶,如今你能够嫁给我孙坚,是我今生之大幸也,我一定会对你好,对景弟弟好,景弟弟以后便是我的亲弟弟,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

    是呀……

    以后我们一家人会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我回望着他,望着他眼神里诚恳夹杂着深情。

    我想,不管他的话以后会不会是真的,但是这一刻他是真心相待,我的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算踏实放下了。

    后来我问孙坚,“如果当初我真心不嫁你,你会当真要我全族人的性命么?”

    他甚是不好意思的抚了抚滚烫的脸颊,没想到,他这样铁铮铮的男儿郎也会害羞。

    他说,他不会那么做,他吃的是皇粮,拿的是俸禄,带兵打仗要的是军纪。

    他是保一方百姓平安的,又怎会带头欺压百姓,那和土匪强盗有何区别。

    从小他就梦想着带着他的士兵横扫八方,带领百姓走出一片新天地。

    从此不被官僚欺压,不会居无定所,到处逃难。

    “当出如若你真的恒心不肯嫁我,我也没有办法,只有拿着这枚珠钗睹物思人了,而且我也要还礼给你。”

    我问孙坚,“你要还什么礼给我?”

    “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把锋利的古匕首,传说当年始皇帝贴身佩戴的。”

    “为什么要送我匕首。”

    他说:“在这乱世,我不能以夫君的名义每时每刻保护你,匕首可以防身。”多么简单粗暴的一句话。

    “这是上古利器,很有灵性,定会保护你平安周全。”听了他的话,我很是感动,不由得从心里敬佩他。

    后来我想了想,你父亲用了一把匕首就俘获了我的心。

    说着,母亲将睡枕下的匕首拿了出来,这就是那把匕首。

    如今,母亲将它送给你,希望这把匕首能够庇佑你,保你一世平安。

    我将这把上古利器握在手中,惊叹不已,真是一把好匕首。

    没想到父亲竟然有这么好的宝物,我握在手上,爱不释手。

    母亲看着我的样子,轻抚我额头,“看着你的样子,仿佛见到你的父亲一样,他也与你这般无二的爱惜这把匕首。”

    我望着母亲,她眸中有些湿润,有少许泪光,我赖在母亲的怀里撒着娇。

    “我是女郎,怎么能和父亲做比较呢?”

    母亲很是无奈,她依旧抚摸着我的青丝,一下一下,甚是轻柔。

    “你看看你,哪有个女郎的样子!”她的声音冷厉,带有几分斥责,却也无可奈何。

    我做出死皮赖脸的架势,顺势又躺在母亲的怀里,枕在她腿上,手高高举起,把玩手里的匕首。

    这枚匕首很是锋利,柄上镶嵌一颗红宝石,在房间里微暗的油灯下闪耀着红色的光芒。

    那颗红宝石有珠子那么大,很是上乘,我久久凝望着这颗红宝石。

    在红宝石的照耀下我的双眼也红彤彤的,仿佛已经走火入魔,被它吞噬了我的心。

    我看着它,它仿佛将我带入父亲送母亲匕首的那一刻……

    我就站在远处看着,望着他们,望着他们相亲相爱,彼此相拥,相伴一生……

    可是如今父亲不在了,如今的江东上不安稳,我虽是女子不能继承父兄遗志。

    但论带兵打仗并不输给我的几个哥哥们,更因为我是孙家的儿女而不可懈怠。

    正想着,母亲突然将我推开,她扑向床沿,猛的一口鲜血涌出,血花四溅,喷在我裙裾上。

    我望着母亲大惊失色,我不知道母亲这是怎么了,许是忧虑父兄早早离世。

    更是担心二哥江东之主不稳……

    更或者是,当年大哥带着我们一家老小奔命的途中,母亲为保护幼小的我,而被敌人的毒箭所伤。

    我哭喊着,这是我的母亲,我唯一的母亲,你不能有事,更不可以有事。

    “母亲?母亲,来人啊…?快传军医,快传军医……?”

    母亲嘴里不停的涌着鲜血,她拉紧我的手,想说什么……

    可是被一股股从体内涌出的鲜血阻隔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哭喊着,“母亲,别说话,别说话,女郎在这呢!女郎在这呢!”

    母亲的头微微往后仰,闭上的眼又极速的睁开,她生怕一闭上眼,就永远都不再睁开。

    母亲紧握在我手上的手紧了又紧,用力吞咽嘴里上涌的血,含糊不清的说着。

    “香儿,我的?香儿,母亲知道?你?一心想为你父亲报仇,这些是男儿郎的事,是你?是你五个哥哥的事,不是我香儿的事,母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一定要听母亲的话,好好做你东吴的郡主,切勿不可莽撞,等你及笄了,找个好夫婿嫁了。”

    讲到这,母亲仿佛讲不下去,又涌出一口鲜血,母亲冲我微微笑着,仿佛这一刻,什么都没发生。

    母亲还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一样,母亲又吃力的吞咽口中涌出的血。

    母亲颤抖的手抚上我的青丝,“你?总是?偷偷溜出去撒野,母亲又好久没有为你洗发了,”

    母亲的手停在我的发端,好似想到了什么……

    “母亲还没来的及为你准备及笄的发簪,母亲好像等不到那一天了,我的香儿切勿责怪母亲啊!”

    我早已泣不成声,拼命的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母亲这是什么病,怎么从未听人提起,母亲要好好的,我还要等着及笄的那天母亲亲手为我盘发,戴发簪呢?”

    母亲笑了,让我背坐在她面前,这时啊慵已将军医带了进来。

    军医刚要跪地行礼,母亲摆摆手道:“都下去吧!都别打扰我和我女儿谈话。”

    军医站在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时我的四个哥哥都已经赶了过来。

    二哥冲军医摆摆手,军医恭敬的退了出去。

    我四个哥哥都很慌张,二哥刚想说什么,母亲大喝一声,“都别吵,仲谋啊!去把篦子拿来,我要为香儿篦发。”

    我泣不成声哭着,二哥很是听话的去梳妆镜前将玉篦子拿过来,放在母亲手里。

    母亲的手这会抖的厉害,她一下一下慢悠悠梳着,生怕弄疼了我。

    “母亲,女儿不怕疼。”

    母亲笑了,“母亲当然知道,我的香儿历来不怕疼,可是母亲舍不得我的香儿疼。”

    我很想转过身抱住母亲,可是我没有,我不能。

    因为我知道,母亲是刚毅的,我是母亲的女儿,我亦会如此。

    母亲一下一下梳着我的发,可是她的手却抖的越来越厉害,好久,好不容易才盘好发髻。

    母亲拔下她头上的珠钗,将我的发髻固定好,“转过来让母亲看看。”

    我转过身,满脸泪痕的望着母亲,母亲笑了,笑的很是慈祥,“我孙家的女儿就是有英气的美。”

    复又颤抖的双手擦拭我脸上的泪,“别哭…?”

    又看看端端站立的四个哥哥,有气无力的说着,“都别哭,我孙家的儿女流血不流泪,都不准哭。”

    我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笑望着母亲。

    母亲看着我的样子,也笑了,“这才是我孙家的儿女。”

    母亲仔细端详着我,好像能用尽一生的时间看着我成长一样。

    她笑容甜美温和,“我的女儿真是美,戴着这枚珠钗便更美了,母亲仿佛看到你及笄的样子,这枚珠钗是你外祖母留给母亲的,也是我和你父亲的定情之物,母亲的心愿了了,了了……?”

    刚刚说完,母亲便倒在了榻上……

    这一切都好突然,仿佛在这一刻里,我失去了所有……

    其实当年大哥带着全家逃命,或者是寻找新的容身之所,还是身后有敌军追杀,我都不曾哭过。

    而这一次我终于可以放开身心去哭……

    不用怕被嘲笑,不用怕被侵害,不用怕敌军来犯,不用怕所有的一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