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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甚是难为情,抖了两抖衣袖,擦拭额上的细汗,无可奈何,却也欣然接受,“吴侯取笑了,吴侯取笑了。”
周瑜见众人哄堂大笑,他敌意的瞅着刘备,又转头懊恼的看向步辇里的我。
我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是我知道二哥说这些话,调侃刘备只是想两边的人都能轻松一下。
放下芥蒂与警惕,能够让这场婚礼轻松愉悦的进行。
如今不管孙权如何做,我都恨他,是他将我推上这风口浪尖之上。
我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做回原来的自己。
想到这,我更恨周瑜,是他一直将我带在身边。
也是他教我枪法,刀法,教我武艺,学好功夫。
更是他比我那些个亲哥哥还要疼爱我。
每每我去战场杀敌,他都提心吊胆惧怕我的安危。
大哥、二哥不同意我和公瑾去战场。
他都会亲自恳求,作保。
他像我的哥哥们保证,“香儿不会有事,让她去战场历练吧!公瑾愿意用生命保护香儿安全,势必保她平平安安回来。”
每每想起这番话,我的心都在涌动。
我的血液是热的,我炙热的心是为他而跳动。
可是如今却成了这般情景,也许都是我们不能控制和不能抉择的。
孙权与刘备一同走上台阶,他们二人满面春光,像是三四月里的桃花,笑容灿烂。
他们热情的手牵手,像是分别许久的亲兄弟,彼此牵挂,相互示好。
我坐在步辇紧随其后,天色还没全部暗下来。
台阶两旁铜柱垂下来硕大油灯已经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我们每上十个台阶便点亮一盏油灯,这繁盛的灯火照亮了整个阳岐山。
这些逐渐点亮的灯火仿佛是白昼烘托着我的脆弱,和已经萎靡不在强大的内心。
啊慵在步辇旁,小声和我说着:“郡主,这的铜油灯很是别致,还有这些锦绫从山脚到山顶真的好美!在看山顶那些房屋也是用五彩锦绫围着搭建的。郡主,真的太美了,啊庸从未见过,今日真的开眼了呢!”
啊慵很少夸赞事物的美,她也曾经和我南征北战,见到的事物不少,没见她今天这么开心的。
我撩起步辇上的帘子,这一眼望去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没想到刘备竟然这么有新意,?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法子。
我虽然只是和刘备有过一面之缘,但是早早就听说他为人节俭淳朴。
如今这婚礼却办的如此鬻炫铺张,我竟被这外面的传言有些疑惑。
我掀着帘子,就这样被他们抬着,一步一个台阶走至山顶。
看着光秃秃的树上叠着五彩斑斓硕大的花球,而且每棵树上都垂着两个硕的五彩花球,一面一个很是对称。
望着这些五彩斑斓硕大的花球我笑了,没想到,刘备这一把年纪了还如此用心。
彼时,这个季节寸草不生,一眼望不到边光秃秃的树和灰蒙蒙的土地。
这个没有色彩,失了生机的季节搞得有声有色,不知这些点子是出自谁,还是他刘备本人。
是他把这个季节赋予了生机,仿佛这死气沉沉的一切事物都活了,给予了新的生命。
仿佛进入了炎热的七八月,我的一颗死去的心也随着这五彩斑斓的一切被唤醒,被复苏,渐渐地有了生命力。
我这是又活了过来了吗?
突然,啊慵小声道:“郡主,快放下帘子,这个角度容易被旁人发现,刚刚上台阶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在后面,前头点油灯的士兵不敢抬头看,郡主可以肆意欣赏姑爷为你搭建布置的一翻心意,如此被旁人发现有失体统。”
听了啊慵的话,我很不情愿的放下帘子,虽然我的心性有时像个假小子,可是我也毕竟是个女子。
看着今晚他为我铺织五彩的锦绫,知道他很是用心。
如今是二月,寸草不生的季节,却有如此美的盛况我真的很感动。
我是个经不起感动的人,也是经不起别人对我好的人。
我的心很软很软,只要别人稍稍一用心我就会被感动,便会终身铭记着这份情。
只因他让我感动过,我都不会忘记。
也许有一天,我会被他的感动而融化,动?摇当初嫁过来心底的那个念头。
刘备,别让我感动,我也不值得你为我如此做。
不值得……
到了山顶,刘备命令诸葛亮带领孙权去临时搭建的行宫稍作休息。
可是被周瑜婉拒了。
周瑜笑着道:“公瑾已经为主公准备好了行宫,不必麻烦刘将军了,还是公瑾带主公稍作休息。”
刘备听了周瑜的话,笑着做了个揖,“那就有劳大都督了。”随手做了个请字。
刘备自是知道,这阳岐山如今是他周瑜的地盘……
孙权由他刘备安排休息之处,周瑜自然不会放心,他们都有芥蒂这是自然的。
他刘备也不会坚持因为临时休息之处而绞尽脑汁,费尽心神。
周瑜有什么心机都随他,只要顺顺利利完成婚礼便再好不过了。
刘备走到轿撵前,恭恭敬敬同我道:“郡主也旅途劳累了,玄德命人前去收拾好了临时休息的行宫,等我们拜了天地,成了亲,玄德亲自送郡主进喜房,如此,还望郡主莫要嫌弃,简陋了些。”
听了他的话,我冷漠回道:“无妨。”
啊慵俯了俯身,“多谢姑爷想的如此周全。”
刘备满脸陪着笑意,“应该的,如此简陋怕唐突了郡主。”
刘备使了个眼色,赵云马上带领啊慵进了临时休息的行宫。
我自是知道,如今我们还没有拜天地,就不算真正的夫妻。
如若刘备此时亲自送我去行宫,怕惹了闲言碎语,失了体统,更怕于理不合,让人笑话了去。
周瑜与我二哥先行离开,去了临时休息的行宫。
在中途见刘备与我说话,他们两人不时的回首偷望。
我二哥由担忧的神色转危为安。
而周瑜则满面愁容……
我由啊慵扶着进了内殿,赵云则守在门外为我站岗守卫保护职责。
我看着这临时搭建的殿内,殿内不大,却整洁明亮,一看就是很用心。
看着这些所有的一切,我心里明亮亮的。
我自是知道,刘备对我如此恭敬,他是惧我是东吴孙权之妹,和这郡主的身份。
时间过的很快,我稍作休息,便有人来为我沐浴更衣。
啊慵将来人都打发了下去,我沐浴必,任由她一件件喜服往我身上套。
我懊恼着,“为什么穿这么多层衣裳啊!不但繁琐,还很厚重,压的我喘不上气来。”
啊慵慢条斯理,一边一件件帮我整理衣衫,一边劝慰的语气同我说着:“郡主,这才穿了六重衣,还早着呢!还有六重衣要穿呢!”
我一听这话,吓得我顿时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那是结婚哪……
这明明是要把我包裹成粽子么!
这十二重衣,而且一层比一层厚重,这不是要了我的命么?
我甚没有底气的同啊慵道:“可不可以少穿几重衣呀?你看,要是把这十二重衣都穿完了,我是不是就要变成球了呢?那我的腰得有多粗啊!委实难看得紧,最重要的是本郡主不喜欢这么繁琐的衣裳,越简单越好,越简单越好……?”
我打着哈哈,劝慰着,嬉皮笑脸央求着啊慵……
啊慵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噓”的姿态。
我不明所以,她附手在我耳边,小声说着:“郡主小声点,这十二重衣委实不和规矩,这是帝后大婚的时候,皇后该有的礼制。”
我不明所以,懊恼问着,“这是谁的意思?是孙权,还是刘备?”
“啊慵只知道是主公同刘备,不,是姑爷商议后的结果。”
我听了啊慵的话,有些苦笑不得,是他们商议后的结果。
那么到底是我二哥想当皇帝,还是刘备想当皇帝……
我终究不明白,不知哪边是敌,哪边是友,就这样稀里糊涂被套上了枷锁。
而这枷锁还不知是谁为我套上的。
我就成了这么个虚无飘渺的人儿……
不是皇后,却形同皇后,有了这么个莫须有的名号套在我身上。
我当如何,我该如何…
今后的路我该如何往下走……
是按照二哥给我铺好的路走,还是由刘备牵着我的手走,我竟不知如何选择。
一个是我一母同胞的亲二哥,一个是今晚将成为我夫君的男人。
这两个男人我该如何抉择,我不敢选,我好怕这唯一一次艰难的选择会选错。
我不想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心。
可是他们谁能理解我的心,我的想法,我的选择。
不管如何选都会是错吧!我都会伤害任何一方……
此刻我有些迷茫,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是血肉同胞。
如果两个人都没有这霸业,没有这帝王之心,想必我会活的很快乐。
啊慵将这最后一重衣为我穿上。
此刻不止是我额上冒着细汗,她也湿了额上的碎发。
我拿出衣袖中的锦帕正要为她擦拭。
她忙拦住我的手,“郡主不可,这锦帕是刚刚熏过的,郡主为啊慵擦了汗,这锦帕便不香了,还有临行前主公吩咐过,到了荆州,郡主嫁过去后,我们就不能在同郡主玩闹,再叫你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