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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的北荒,如其是已经下过第一场雪,即将进入冬季的北荒。那种从身体里一点一点被寒风,抽走自身的温暖的寒冷,是你完完全全可以切身感受到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两个人在街道上、丛林中,拼命的狂奔。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望着前方几百米后的芦苇荡,心生挫败之感。两个人由扶膝的姿势,一下子脱力的坐倒在地,面面相觑。
寥若抬眼望向玄嵩,不知过了多久,眼神中流露出了温柔与嫉妒。他上下打量着玄嵩,有些吃味的讥讽:“这白月公主对你可真好,你看那身上穿的,应该是麋鹿皮制成的大衣吧。啧啧啧,她还真舍得。”
星辰不明所以,紧皱眉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男士大衣,这几日确实是从未注意过,这些细小的细节。她用手摸了摸这材质,果然皮毛的手感短小细腻而不扎手,透气舒适而不笨重。
也是正是由于身着这件衣裳,才在在逃跑时,即使身上有伤,也没有被衣服的重量,导致自己的气息不稳与压迫。
星辰突然觉得寥若好笑,在这个时候还能吃醋耍赖。于是笑而不语摇摇头,眼神依旧停留在这件精致的大衣上。
寥若却有些不满的像个孩子一般,嘴里不是滋味。他怨妒的看着玄嵩,但声音还是保持着平日的沉稳:“怎么?你现在回去做驸马,还来得及。”
星辰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容无比灿烂,就像山间的花儿齐齐开放一般美丽。寥若在一旁本是嫉妒的心,一下子松了,跟随着也哈哈大笑了起来。二人在这广袤无垠的丛林间,不再像从前那般拘束,谨小慎微。此时的他们只是寥若与星辰。
好久星辰终于停住了笑声,指向远处的芦苇荡,表情瞬间又变回了凝重,重新面对那个问题:“那里应该就是北荒的边缘,沼泽地。”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寥若,“可是我们不知道这个边境到底有多大,也就是说不知道这片沼泽地有多大。”
寥若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那边芦苇荡发呆,因面无表情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星辰内心急促,却知三思而后行这个道理,于是沉稳而有力的说道:“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看这天现在已经是丑时了,每晚寅时宫里都会换班,并且查看我的伤势,到时发现我不见了,就更加难办了。”
“也就是说咱们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寥若幽幽的回答道,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挑了一下眉毛,注视着玄嵩有些歉意的问道,“一直忘记问,你的伤势如何了?”
星辰听后,差点就一口老血喷到了寥若脸上。这个钢铁直男,终于想起自己有伤在身了。
星辰下意识的去摸了摸,那个被箭穿了一个大洞的胸口。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疼痛,她撇了撇嘴,半开玩笑道:“没事啦,也不知那个公主给我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本来胸甲骨都穿出了个洞,现在竟然可以活蹦乱跳了。”
寥若听后鼻子一酸,一把将玄嵩搂进怀中,好像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因为长期失眠与担心,而布满了红丝的眼里闪烁着什么,声音也带着少许干涸的沙哑,与不经意间的惊慌:“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这几天因为你要和白月公主大婚,我反反复复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想一股脑带你离开,却根本没有考虑到你的伤势。”
寥若的自白,仿佛深深的埋在了自责中。原来他不是忘记了,不是不记得。而是不敢去面对。
星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只能轻轻拍打着寥若的背脊,让他的自责减轻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星辰终于还是把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问出了口:“他们为什么答应救我?不可能一开始白月公主就喜欢我。”
寥若手扶着星辰的肩膀,眼睛里泛着泪花。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光,好像眼中有星河,闪烁着只为星辰一人而亮的光。
“瑞祥国边境布防图。”这几个字很沉重,好像用尽了寥若的全部力气再说。可是语气中尽是希望,能换来玄嵩生的希望。
星辰很是惊讶,但是想想那个时候,这个好像是最可以保命的东西了。星辰没有气愤与责备,而是很温柔很小心的继续说道:“你给他们了?”
寥若摇摇头,一抹狡黠的微笑好像印证了一切,他没有叛国。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星辰问道。
寥若沉思良久,缓缓开口:“去营地。”
二人极为默契的相视而笑,快速修整好就奔向了营地。此时的甄启国营地并未有什么异状,可想而知宫中并没有发现他们的逃离。
寥若偷偷摸摸的割断了绳子,二人骑上麋鹿就往北荒边境逃去。让星辰意想不到的是,麋鹿竟可以温顺到这种地步。而在现代这个濒临灭种的动物,却以妖兽的形象出现在古代。可见其实古代对一些未知生物的理解,可能跟我们产生了一些偏差。但是那些东西是真真实实出现过的。
“现在已是寅时,我想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了。”星辰骑在麋鹿的身上,驰骋在这片沼泽之上,这些上过战场的麋鹿,就好像是老马识途一般,每步都走的稳稳当当。
“再有半个时辰,我想咱们就可以出甄启国了,到时候可以再边境休息一下,再继续上路,追兵不可能那么快追上来。”寥若的语气,让人很有安全感。星辰还悬着的心,一下就放下了。
星辰嘴角稍稍扬起一个弧度,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勾起嘴角。
他们离开甄启国边境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在这个高强度神经压迫下,他们终于离开了甄启国,踏上了回国的脚步。
翌日
“四皇子,四皇子,小公子。终于找到你们了。”
星辰睁开惺忪睡眼,看到的是身材依旧健硕的林副将。他满脸的沧桑与疲倦,再看见星辰睁眼的同时,变为了喜悦。星辰不知到以前林家小姐和这个中年副将的关系,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极为忠心而又宠溺的。这让星辰想到林家小姐从军营降生,在军营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再送回了都城将军府。
所以这些将领,才会如此保护她。不是上下级,更多的是亲情在里面。
星辰尴尬的笑了笑,坐了起来。看了看身上的衣物,没有暴露的痕迹。便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行礼:“林副将。”
就在这时寥若也醒了,起身看到林副将没有过多的表情。声音因长时间奔波与缺水的缘故,嗓音格外的沙哑:“身后恐有追兵,回去再说。”
二人随一队人马,回到了瑞祥国阵营。
寥若再复述自己和玄嵩是如何被俘,如何脱困的时候,没有谈到关于边境布防图与大婚的任何事情。而星辰也心领神会的在一旁,只字未提。他们两人的默契,让林云松看在眼里,而没有捅破。
林云松想:只要二人安然无恙便好。
在离开军营,准备回都城的前一天晚上,林副将很巧合的在营帐外出现,遇到了星辰。这让星辰很是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她笑了笑很是谦和的问:“林副将有何事?”
林副将看着星辰,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一言不发。这个时间之久,让星辰被看的毛发全竖,她眨巴眨巴眼睛,正欲说些什么。就见林副将终于开口:“小姐和夫人真的很像。”
就这么短短几个字,却让星辰瞬间心跳加快,还伴随着眩晕感。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只不过当事情被挑明的时候,还是会措手不及。不过幸好星辰天生就不是一个,喜怒可以被人看穿的人。
她面色如往常一般,但却一言不发的看着林副将。脑中飞速运转要如何解释。
这时林副将却继续说道:“朝阳郡主一世英名,虽追封号,却死在小人之手。将军不愿提起,但还是请小姐多多保重。”说着眼眶有些微红,在他黑呦的皮肤上,虽不明显,但还是被星辰看穿。
林副将说完冲星辰笑了笑:“公子多加保重。”然后便离开了。
星辰站在原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脑中的画面不停地在闪烁,朝阳郡主、死于小人之手、公子保重。
后者明显是立场明确,对于自己的身份绝口不提的一种保证。可是母亲、母亲得死难道真的另有隐情,对于一个素未谋面却与自己血浓于水的至亲,星辰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调查,还是当一切没有发生,隐忍的保护好自己。
星辰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前者。
她回到营帐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走进去,便见到寥若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她略微惊讶的看着寥若,而寥若再看见玄嵩进账的一瞬将,大步上前,把星辰抱在怀中。语中喃喃了几句。大概是吓死了,还好你在之类的话。
星辰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寥若,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不管何事,都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惊慌失措。突然笑了,此时的星辰,眼角眉梢都被笑容弯出了一个弧度,她抬起脚尖,轻声的在寥若耳边说道:“经历风霜,看一人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