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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思君白藤,傲娇
于司藤而言,早上见云华离开,她倒是没什么感觉,或许认为孤独是常态,更何况又不是一去不回。
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总觉心里空落落的,没多久,就从床上腾一下坐起,叹了口气,似乎有点不可思议,烦恼自己竟然离不开一个人。
起身坐于梳妆台前,欲梳妆打扮,却只是盯着镜中看腻的自己,又没了往日的闲情逸致,正是:自君之出矣,明镜罢红妆。
而后起身坐到窗前,执书品读,想借此消磨时间且忘却思念,但一直无法静下心来,时不时眺望窗外,甚是渴望那道身影立马现于眼底。
终是到了正午,想着云华昨晚订的机票,看时间,此刻应该已到达禹杭,便从抽屉翻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司藤的手机通讯录极为清爽,就记录着一个号码,她按下通话,却又立即关掉,而后重复几遍,最终将手机送回抽屉。
司藤开始在院间踱步,悠悠扬扬几句轻吟浅唱,道尽情愫,又时不时回房看下时钟,总觉指针滴答滴答走的如此之慢,若是可以的话,她很想用藤条去带着指针多转几圈。
又取来笔墨纸砚,于院里作字,本着静心之意,欲写:心静即声谈,其间无古今。
可落笔却是: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却是:思君不见倍思君!
司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猛然将湖笔拍在案桌上,触翻了墨砚,浸透了宣纸,惹得满桌狼藉,她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甚是无奈。
无奈之下,便于院中半躺在靠椅上,阳光和煦微醺,虽说惬意温暖,但心寂寥寥,暖秋似寒潭,凉意侵骨髓。
胖松鼠不断围着座椅上蹦下跳,似在催促司藤出门,司藤瞧的烦了,便将其抓到怀中,轻抚毛绒脑袋,细声道:“我答应过他,今日不出门的,你要觉无聊便四下逛逛,可别走远了,寻找与等待是一件令人焦头烂额的事!”
胖松鼠似乎也明白了司藤心绪不佳,便俯身在怀,不做挣扎。
时至傍晚,夕阳西下,司藤略微活络起来,连忙回到房内,梳洗打扮。
司藤从衣柜中找出一件旗袍,正是她复活时穿的那件珍珠白的半袖扣刺绣旗袍,也是与云华初见相识的那件。
又经后期修改,于身后刺绣云母石,石润白藤,白藤缠石,相偎相依。
脚上一双缎面的高跟鞋,鞋头尖细,面上镶了一颗莹粉的珠子,足面雪白,圆润的小腿,靠上是旗袍斜拂的裙裾,绣的是锦藤,弯弯绕绕,寓意瓜瓞绵绵。
天色渐晚,夜色朦胧,思心却更甚,清茶压心意,安坐已三时。
就在这时,星云阁院门铜环响动,司藤欲起身整容相迎,但细思之下,却只是将衣袖裙裾抚平,稍理发髻,待满意后,便端坐,手捻茶盏,故作潇洒,目不斜视。
云华从外而进,就见司藤安坐于茶海前,又见她轻呡一口,而后才缓缓抬头,悠悠然地只说三字:“回来了?”
瞧着似灼灼风流之司藤,云华笑的很幸福,正如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点头回道:“嗯!回来了!”
但这回答,司藤却是甚为不满,也不曾理会,顾自续了一杯,又给云华沏了一杯。
“喝杯茶吧!”
见云华坐下,又问道:“你停哪了?怎回来这么晚?”
云华道:“停在后山空地,想来一晚,不会有碍。”
又见司藤面色憔悴,便说:“惊赤湖旁,夜晚游人颇多,所以才晚了些,让你久等了!”
司藤故作淡定,违心且平声道:“我刚睡醒,何来久等?”
云华却是起身从身后环住司藤,闻着熟悉的发余清香,沁人心脾:“司藤,我好想你,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司藤欲作挣扎,随即冷笑:“想你?你疯了吧,吃错药了?我巴不得清静几天,免得你在旁边叨叨叨个没完没了!”
话虽如此说,眼角已含泪,原本强装镇定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崩碎。
司藤避免被发现异状,强行挣脱出来,起身而走,又传来一句:“你收拾一下,我去做碗面给你,吃完就出发。”
云华虽不解司藤为何如此急切,不过也没多问,但在吃面时,司藤却与他说:“东瀛若是顺利的话,还需去一趟昆仑。”
云华更加疑惑了,不禁问道:“能与我说说为何吗?我总觉得你又有心事了!”
司藤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不好奇呢,不过也算不上心事!”
说着点了点桌旁的那破旧泛黄的册子说:“这册子由长生撰写,那时的她不叫长生,而是叫鱼幼薇!”
“或许你对鱼幼薇这个名字不熟悉,但你必然听过她另外的名字鱼玄机或鱼惠兰,晚唐诗人,有女中诗圣之称。”
云华点头,唐代四大女诗人嘛,他知道,温庭筠的弟子,同时也是忘年交,后来做了女道士,最后以打死婢女之罪名被处死。
虽说壁画上是以掌管玄雷珠不当而被斩,与历史记录相较,颇具神话色彩。
“可这又与你东渡东瀛,西登昆仑有何关联?”
司藤见云华好奇心丛生,心里暗自窃喜,总算是报了几分相思之仇,欲言又止,话到嘴边便是:“你求我啊!”
云华闻言顿时血气翻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但见司藤嘚瑟傲娇模样,只好舒了口气,道:“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快告诉我吧!”
司藤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我告诉你,独活,也就是鱼玄机的分体,她如今是天荒古境的霸主,你会作何感想?”
云华愕然失声:“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若她是天荒古境的霸主,怎么可能那么弱?”
“独活弱?你说的那是长生弱,独活可不弱哦!”司藤失笑:“你认为一个弱小的独活能屠戮星云阁满门?星云阁虽被剥夺道统,但它两三千年的传承岂是在开玩笑?”
“另外你知道丘山为何懂得用九眼天珠将我异变的秘法么?”
云华有点不敢置信,堪堪开口:“观你的意思是独活以长生的名义教于丘山的?”
“嗯!”司藤颔首:“册子中,鱼玄机有云:‘……独有法,驱天珠,妖立现……’,这说明鱼玄机是懂得这项秘法的!”
云华细思之下又道:“就不能是由星云阁流传下来的么?”
司藤不屑道:“若是星云阁历代相传,那为何星云阁在丘山之前从未有过此类案例,你可别说星云阁的人安分守己,这话你信,我可不信!”
顿了顿又看向云华道:“而且我猜测我这吞噬融合妖力的秘法也是由独活告知丘山的,而独活知晓这项秘法,从晚唐至今一千多年,她必然吸收了无数大妖之妖力。
“你想想我二十来年就能成长为一方大妖,可知这秘法的强大之处,更别提千年的独活,她成为天荒古境的一方霸主也无可厚非。
“丘山虽说将我异变,又教我秘法,这是为了名利权,但独活为何教会丘山,又灭星云阁满门,许是复仇,或是另有所图,其间不得而知。
“加之青松刻意将玄雷珠赠予我,我们又在星云阁发现这些秘密,这就令人不寒而栗。”
“我总觉有幕后黑手操控着这一切,一双无形大手让我去触发,并将我推向昆仑,也由此可以猜测是独活策划了这一切,又让青松主办这事,至于你我二人,是福是祸,尚且未知。”
云华听后眉头一紧:“既然知道前路艰险,算计重重,生死难料,为何还要顺着他们的阴谋来呢,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隐居不行么?”
司藤冷笑:“隐居?那是心无旁骛,了无牵挂时才会做的事。”
云华道:“那我们就这样一步步为他人做嫁衣,岂不是沦为他人棋子,岂不是愚昧可及?”
司藤面容泛起一股史无前例的狠戾:“正因如此,我才更要查明缘由,胆敢算计我,那必须付出代价,我司藤叱咤风云,令人闻风丧胆,从不沦为棋盘之棋子。”
“独活不是要下棋么,我就搅了她的棋盘,看她能奈我何,毋宁死,而不屈。”
又看向云华,心一放狠,道:“你若不肯,便可离去,我虽思你念你,纵有不舍,但不会阻你所作决定!”
云华却是瞪了她一眼:“司藤,你有你的执念,我何尝没有,亏我还那般对你,你却将我想的如此这般低劣!”
司藤虽觉语气重了些,但话已至此,便不想收回,就道:“人之常情,我又没说错,更何况你们人类不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么?”
云华冷冷的看向司藤:“你……你可真行!”
说完便走向房间。
过了一会,云华背着大包,手提机械蜘蛛,随意瞥了一眼端坐的司藤,又擦肩而过,走出了院门。
司藤看着云华那毅然而决然离去的身影,心下一滞,总觉心如刀绞,刚想挽留一句,话未出口,便听得门口一道闲趣而挑衅的声音传来:“走了,还愣那做什么,带你去看我的老师们!”
司藤闻言欣喜,可随之又大怒,秀指紧绷,掌心一股绿芒出现,一掌将眼前的石桌拍碎,咬牙切齿道:“竟然敢耍我,你给我等着,看我如何收拾你!”
话虽如此,可心头轻松,甜蜜幸福,但想想又是可气人了,却也是紧步跟上。
山间小路,云华在前引路,司藤从出了星云阁后便片语不言。
这时,云华察觉自身如被利箭锁定,转身一看,就见司藤那恶狠狠的眼神正紧盯着自己,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吃人模样。
云华有点发毛:“你想干嘛?是你先惹我,谁让你那么对我的,这事怪不得我!”
话音刚落,便见四周树林耸动,树枝化作无数藤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他袭杀而来。
云华游身躲闪,于藤条缝隙间穿梭而过,又时不时举起机械蜘蛛拍打藤条。
可这时,一根巨型藤条破土而出,将云华拍至半空,紧随着周围藤条又极速而至,封锁领域,将之包围的滴水不漏。
云华喊道:“臭婆娘,你玩真的?”
司藤冷哼道:“需给你点教训,免得你翻天,认不清是谁当家作主!”
云华踏空而立,周身电光肆虐,张开手掌,执天一握,雷云滚滚而至,雷霆钻出云层,“轰”一声,在重重藤条包围中,活生生劈出一个缺口。
接而云华朝着司藤掠去,一把揽住纤腰。“别闹了,媳妇!”
司藤没做挣扎,却是冷哼道:“哼!谁是你媳妇,你必须说:司藤小姐,我错了!”
云华将司藤放开,挑着她的下巴,凑过去亲了一口,刚触及红唇,却被司藤一手拍开。
司藤抹了一把唇角,撇过头去,气呼呼道:“别想以这样方式迷惑我,可不吃你这套,赶紧给我道歉!”
云华笑道:“我就喜欢你这傲娇的性子,太迷人了!”
司藤眸子一紧,盯着云华!
云华双手一摊:“得,司藤小姐,我错了,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哼!”见云华给了台阶,司藤娇哼一声,昂头如骄傲孔雀般朝着前方走去。
云华跟在身后道:“司藤,以后不许怀疑,我刚刚只是在商量,又不是反对,你太过武断决绝了,哪有人像你这般蛮不讲理的?”
司藤顿步,转头戏谑道:“我是苅族,是妖,又不是人,自然是乖张跋扈,暴戾蛮横,不讲道理是我的专长,你能奈我何?”
又一字一顿道:“记住了,你……是我的人!”
云华顿时无语:“行,我还能如何啊,你是我媳妇,自然是顺着你呗,自己挖的坑,怎样都得填上!”
“哼!”司藤又是一声冷哼:“怎么还没到,你到底将那破飞船停哪了?”
“还没到呢,就前阵子我们看日出的地方!”
司藤闻言便不再出声。
过了不多久,司藤来到一片开阔草地,往四处扫了几眼,发觉眼前空旷处有点诡异,便唤出藤条抽了过去。
“砰”凭空响起一道声响,藤条却触之无物。
云华笑着上前唤醒飞船,又解除了飞船的拟态模式。
“媳妇,这破飞船不错吧?”
司藤懒得搭理云华,她早就发现了,只是试试效果,看能不能被击打出来。
飞船舱门打开,准备妥当后,“咻”一声往东边掠去,直指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