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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流年似水韶华胜,却道相思惹了秋
白金被俩人突如其来的攻势吓了一跳,院间疯长的藤条直逼,他躲过一根径直刺袭而来的藤条后,又见雷云翻滚,忙喊道:“误会……小黑那是亲近朵朵。”
“什么意思?”司藤面色阴沉的可怕,心里虽存疑窦,但还是停下了手中动作。
白金俨然没想到俩人的反应竟然是如此激烈,勉强地笑了笑,便作解释。
“小黑原本是一尾昆仑黑鲤,曾被青女捕捉饲养,并被九眼天珠能量所影响,因而化形,但因青女极度反感‘妖’,便将其镇压在画壁之上,供作自娱观赏……”
话说一半,见俩人没因他的解释而放下戒备,反倒是杀意更甚,最令他惊讶的是云华周身杀气凝实,仿佛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冻结扭曲。
可时下没时间感概云华本领增长之快速,忙安抚道:“小黑它被青女困在画壁之上五百来年,前阵子,我借机将它救出,它性格温和,决计不会伤害到朵朵,也因此才将它送给朵朵当作满月礼,平时可做个玩伴,在关键时候还能保护朵朵。”
司藤本就将信将疑,再经昨晚花魄一事,为此,她冷冷道:“感谢白先生的礼物,然这礼着实太重,受之有愧,且朵朵也不需他人保护,倒是让白先生白费心了!”
说完,便从云华怀里接过朵朵,抱着往屋里走去,又说了句:“云华,送客!”
云华对白金自然没好脸色,将黑鲤丢向白金后,伸手一侧:“白先生,请吧,恕不远送!”
白金伸手在黑鲤上轻轻抚过,叹了口气,也着实没想过为何会变成如今模样。
只得作揖道别,而后情绪低靡的走出了院子。
刚出院子,见颜福瑞鬼鬼祟祟跟在身后,便转身问:“颜师傅,可还有事?”
颜福瑞探过头看了看院中站着的云华,上前将白金拉到一旁拐角处,低声说道:“白金先生,你别生云华和司藤的气,其实这事怪不得他俩。”
白金虽觉颜福瑞神秘兮兮的,但还是叹了口气:“对啊,这事怪我!”
颜福瑞:“也怪不得你!昨晚朵朵哭闹不停,后来我隐约听见,独活试图通过花魄来控制朵朵……”
接着,颜福瑞将昨晚他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说了遍。
白金听完居然挺感慨:“原来如此,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
颜福瑞是憨,绝非傻子,对于由青女养大的黑鲤一样持着半信半疑态度,开口问:“白金先生,你实话告诉我,这条黑鲤是不是有问题?”
白金无奈,但还是做出解释,他将檀木扇骨撑开,在颜福瑞面前晃了晃:“颜师傅,认识这柄扇子不?”
颜福瑞扫了眼黑漆漆的扇子,又见扇面有几个破洞,机械式点头:“知道,你们白家收妖用的破扇子呗,当时你们悬门设计害司藤时,曾听她讲述过!”
对于颜福瑞这番话,白金为之气结,不过他的确算是悬门中人,更参与了当时事宜,也没得去反驳,至于破扇子?那便是破扇子吧!
面对缺心眼的颜福瑞,白金只得岔开话题:“我这破扇子,呸!我这黑檀木扇骨一度被称为悬门最为神奇的法器,你知道为何么?”
颜福瑞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想的脑子都疼了却还是一锅浆糊,犹豫许久,讪讪开口:“是因为它够破么?”
白金“噌”一下收合折扇,又“啪”一下敲在颜福瑞脑门上:“颜师傅,正经点,之所以被称为最神奇是因为它能收取妖的灵魂为己用,且是那种罪孽深重,为祸人世的妖。”
颜福瑞一知半解,挠挠头道:“那身性善良的妖呢?”
白金赞道:“问的好,那些罪大恶极的妖,但凡接触檀木扇骨就会被吸走灵魂,从而被炼化,但那些心善,从不作恶的妖则不同,不仅不会有任何伤害,反而能通过扇子修炼。”
顿了顿又道:“现在,你还会问我黑鲤是否存在问题了么?”
颜福瑞撇撇嘴:“以前花魄也很是乖巧,但昨晚她死了!”
“你……”白金气结,关键这话竟无从反驳,只得闷闷不乐地坐到院墙边的石阶上。
颜福瑞也跟着坐下:“我没说错啊,连我都能想明白的事,你怎就没想到呢?”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呢?”
“而且你能肯定青女没下暗手?”
白金没好气道:“这不废话嘛!我还能看不出青女有没动手脚?”
颜福瑞幽幽道:“这谁能证明啊?要我说,就凭你对青女言听计从这事上,你就不值得被信任!而且你这礼送的莫名其妙,任谁都会起疑!”
白金拿扇子指着颜福瑞,很想骂几句,但想想只得气呼呼地将脸一撇,狂扇扇子,试图为自己降降火。
颜福瑞见状,嘀咕一句:“这么大人了,说你几句还带急眼的……”
白金不想再与颜福瑞说话了,只一旁闷坐着。
于是,俩人就那么一直坐在院墙下,呆呆看着面前的惊赤湖,直到暮色降临。
乍一看,天边半轮红日,万点金鳞,火也似的一片晚霞,如烈焰焚天。
……
房间里,云华将小藤藤逗得咯咯直笑,司藤则在一旁沙发上安坐如山,许是觉得脸上落了灰尘,起身靠近梳妆镜,用指腹掸了掸。
云华想着此前事由,随即开口:“司藤,我觉得我们应该是误会白金了!”
司藤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云华还以为她要生气,谁知道她想了想,漫不经心说了句。
“我知道白金带来的那条泥鳅没存在问题,因为其身上没有任何煞气,但本着万无一失的原则,需将一切不利因素扼杀在源头!”
顿了顿,又道:“白金最近有些活跃,不得不防,像他们这种存活万年以上的人或妖,为达目的,世人在他们眼里形同蝼蚁!”
好吧,敢情这姑奶奶早就看的通透了,也便没再说什么。
司藤走近云华坐下,顺手又轻轻捏了捏小藤藤鼻尖,意味深长说了句:“你天天在家,公司的事也不管,是不是带孩子上瘾了?”
云华想了想,居然点头了:“我说过的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我都实现了,还要什么工作!”
司藤目光飘过来:“嗯?”
云华回以微笑:“人生得意,盛一时,衰亦时,所期的还是现世的清静安稳,何必再去计较呢?”
可司藤却幽幽道:“可是前两天我看上了好些服饰鞋包,还有之前做的旗袍都有点旧了!另外天气热了,小藤藤的衣服也该换换了,我怕你负担不起!”
司藤的任何需求,云华都没有皱过眉头:“尽管买啊,别整的我不让你花钱似的!”
于此,司藤眼眸深处渐渐升起不一样的光亮,她看着云华微笑:“上打的精工旗袍绸缎?”
“成批买!”
“各色的昂贵高跟鞋呢?”
“使劲买!”
……
司藤笑着收回目光:“很好,刚才这些都是我要的!”
小藤藤睡着了,许是司藤也累了,便闭上眼睛小憩,脑子里浮现出与云华初识之际。
那时候的森林也如现今的小院一样安静,夜色下的高山密林悄悄静静的,但唯独云华那喋喋不休,骂骂咧咧的抱怨声尤其刺耳。
那时她觉得云华就是个轻浮之人,可慢慢的,她发现云华只对她一人会如此,也便放下了戒备。
之后,渐渐的,云华是真的很会照顾她,有时怕她闷,挖空心思地东扯西拼找话题。
人间万事,皆俱机缘,一生清好,便是畅心无限。
闲时,于珠帘风影下,落笔几行小字寄心托情;
于廊下堂前煮一壶清茶待客;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无论阴晴,心境平平,悲还有喜,散还有聚。
当下拥有的,是清福,还是忧患,不过是宛若凡人的日子,亦不去在意,真实则安好。
司藤此生最怕的,是如社燕那般飘荡无根,行踪难定。
人闲车马慢,路遥星亦辞,唯盼人世深稳;
日闲月静,任外面世界是何风云变幻,此处却是地老天荒。
几番峰回路转,今时的司藤,已是初夏的新荷,或是清秋兰草,心事与从前自是两样。
所幸,始终不曾风华绝代,如今只是一个谦卑平淡之人。
云华见司藤不搭理他了,便在旁守着,久而久之,只觉她和小藤藤默契的很,呼吸同频,就连时而微蹙皱眉的样子也是一模一样。
司藤的端正柔顺、通达清丽,让人爱惜;小藤藤?已然是他的心头肉。
看着看着,云华脸上表露出幸福滋味,亦有一种简约的觉醒,不用去惹世间凡尘,也不去感怀太多的世态炎凉。
过去的日子,如同一场花开花落,有的人来不及惜别伤离,就那么过去了。
陌陌风尘,你来我往,缘起缘灭,都成了戏文里的片段,被人反复记起,又决然遗忘。
只愿人生如花草,无论身处何境,都不悲惋哀叹。
司藤察觉周围有异,睁眼后就见云华目光炯炯,盯的那么死紧死紧,就跟下一秒她要跑了似的……
“你盯着我做什么?找抽不是?”
一时之间,云华思绪回转:“你们娘俩睡觉的样子一模一样,因此我很是费解,不是说女儿像爸爸多一些的么?”
“怎在朵朵身上体现出的大部分都是关于你的,就好比藤杀!”
“你说朵朵能不能幻化成白藤啊?”
“你说朵朵……”
……
司藤听着听着,却是昏昏欲睡,云华这喋喋不休的念经功夫可真谓是造诣深厚。
原本还饶有兴致地听着,到最后司藤实在忍不住了,便伸手制止:“别念叨了,你去门口把颜福瑞叫回来,我有事问他!”
云华不疑多想,只觉是司藤嫌烦了,便去小院门口叫来颜福瑞。
眼下颜福瑞与白金还和两呆瓜样坐在石阶上,云华虽觉诧异,但不曾多问,只道:“颜福瑞,司藤找你!”
听得这话,颜福瑞从愣神中惊醒:“啊?哦,我知道了,这就去!”
看了看云华,又看了看白金:“那……你们聊!”
云华想了想,在白金身旁坐下:“白先生还不走么?”
白金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递给云华一支,云华摆摆手拒绝:“戒了,朵朵很反感烟味!”
白金一笑,想了想还是将烟塞了回去,感概道:“你与司藤小姐也算完满了,可真令人生羡!”
云华不懂白金想表达什么,只是道:“人世不过经几次风浪,寻常的日子,到底质朴清淡、无碍无忧的最好。你认为呢?”
白金频频点头:“看来最能令人成长的不是岁月悠悠,而是体味到做一名父亲的责任!”
又带着歉意道:“云华,方才之事,确实是我唐突,我向你与司藤小姐道歉!”
云华:“言重了,反倒是我和司藤大惊小怪,只是我们不得不如此,也只求个岁月安好!所以……”
字眼一顿,盯着白金:“所以白先生以后倘若还是替青女传话,那便不用来了!我也不想去解开什么疑问,更没时间去猜字谜!”
过日子嘛!本该就是糊涂的,如此才没有惆怅和遗憾。
天下大事,风流人物,乃至王朝更迭,哪一件不是糊涂地过去?
连同光阴时令,山川草木,也不必计较分明。
糊涂让人另有一种明净豁然,凡事不肯再去相争,纵岁月流淌,仍是静静的,安定不惊。
白金没回这话,而是自言自语道:“或许她说得对,是我执念太深,无法做到心如止水,视若无睹!”
云华其实挺好奇白金与青女之间的故事,但时下却是懒的去问,与白金告别一声,便回了院。
刚进院门,就听颜福瑞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没了,就这些,他嘴巴可严了!”
司藤坐在藤架下方的躺椅上:“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想想又问:“颜福瑞,你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好俱哲理性的话题,颜福瑞左思右想,甚至到了抓耳挠腮的境地。
司藤笑着说:“讲的通俗点,就是你目前最想做的事!”
这下颜福瑞明白了:“我想去做慈善。”
他说的分外动情:“这世上,有好多像我们瓦房一样的孩子,无父无母的,可怜啊。我想收养他们,供他们吃穿,送他们上学,没认识云华前,我也是想送瓦房上学念书来着……可是我没钱……”
说到最后,他双肩一耸,做了个很无所谓似的摊手动作,好像正在谈论的事情,是有多么好笑一样。
司藤倒是听明白了,这是要化小爱为大爱,把对瓦房的遗憾弥补到相同命运的孩子身上。
便问他:“你钱存多少了?”
颜福瑞顺口答:“没了,前些天买了套房!”
“哦!”司藤撇撇嘴,听颜福瑞这讲的,就跟做慈善这事只用走心,不用走钱似的。
沉默良久之后,点评了一句:“那你还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又见云华杵在身旁憋着笑,转而问他:“你呢?”
懒癌附体,莫要见怪,我们还是彼此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