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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地里说人坏话是真,被现场抓包分外尴尬也是真。
贺云帆头发吹了个半干,灰白色的浴袍半敞怀大方展示着线条优美的肌肉,许悠年丝毫没有非礼勿视的自觉,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坐到他对面。
“先生,您昨夜喝了酒,今早厨房准备的是鸡汤小馄饨配一碗雪梨圣女果。”
见人落座梁叔马上走过去摆餐具布菜,刚盛出来的馄饨冒着热气,上面缀了海米和香菜,很有家常的味道。
贺云帆颔首,仿佛对面的人不存在似得喝了杯温水,又低头动筷。
“....对不起,我不是说你脾气差的意思....”
许悠年憋着劲儿以为要被质问,见人不说话反倒自己主动认起错,“我就是问问....”
气势弱得跟方才骂人渣时判若两人,垂着头可怜兮兮的样子引得贺云帆掀起眼皮瞟了一眼。
“知道了,先吃饭。”贺云帆淡淡道。
那倒霉系统早不说话晚不说话,现在说两句也能缓解尴尬不是?
许悠年心里长草似得焦虑,只得先把饭吃完。
“你跟我来一趟书房。”
贺云帆吃的差不多便上了楼,许悠年筷子一扔赶忙跟上。
仔细看起来也不止主卧室的装饰夸张,整个别墅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喜庆氛围,许悠年心下又沉了几分,看来那个系统没在说假话。
这臭脸帅哥好像真的是他新婚老公。
许悠年认命地进了三楼书房,一屁股坐在门口沙发上动也不动了。
贺云帆则在他对面端坐,微微蹙眉道:“我不知道你有这么不情愿。”
这话说得,他能情愿吗?
但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许悠年不敢再跟贺云帆造次,故摇头否认:
“没有没有,刚刚确实酒没醒.....耍酒疯让你看笑话了....”
贺云帆不置可否,懒得跟他计较地微微颔首:
“夫妻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虽然我们之前不熟,以后也不需要太熟,但合作伙伴之间应有的尊重还是该有的,你说呢?”
许悠年坐得笔直听他讲话,像个乖乖的小学生。
贺云帆看他这样儿也没有教训的心思,反而从抽屉拿出一张卡放到小孩儿手心里,正色道:
“刚刚大学毕业没有经济能力很正常,这个你先拿着花。我工作忙,家里的一切有梁叔他们打理,你顾好自己这边就行。”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拿的银行卡,接下来贺云帆一定要说:
“但是——”
许悠年敛息凝神。
“有些身为我的夫人该维护好的形象,还希望你有时间多多学习。”
贺老板已经打开电脑准备例会内容,见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小妻子还是愣着神不动,遂敲了敲檀木桌面,问道:
“是有哪里不明白吗?”
许悠年其实想说他从头到脚都在打着问号呢,那闪着奢华金光的银行卡简直烫手心,他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敢。
于是福至心灵,忽然腾地站起来:“贺先生,我确实有一点不明白!”
贺云帆已经开始敲键盘,轻声嗯了下。
“就是....就是您看上去根本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呢!”
好样的许悠年,真诚才是唯一必杀技,长嘴了就要说话!
将人一军的小许同志心中窃喜,他才不管什么破系统提示,该问的必须问明白了再说。
谁知贺云帆连表情都没变,微弱的蓝光反射在他无边的框架眼镜上显得不近人情许多,贺云帆只睨了眼前人一眼:
“你跟我结婚图的是这些吗?”
许悠年厚着脸皮扬声道:“不然呢?图你帅图你有钱吗?”
他的声音清清亮亮的,哪怕是挑衅傲气也带着稚气未脱的柔软,反倒有几分真情实感的意思。
贺云帆闻言耸耸肩,这下才停下手头的活儿正视他,轻挑眉:
“我以为这是我们的共识,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言罢倒也没给许悠年再辩驳的机会,贺云帆以工作繁忙为由将新婚夫人礼貌地请了出去,并慷慨直言:
“别作了,有时间想想怎么对付你哥吧。”
许悠年马上回头再想问这句话什么意思,一看人家书房的门都反锁了。
就这好意思叫新婚燕尔?就这?许悠年狠狠地踢了下楼梯栏杆,疼得跳脚。
“1117?”小倒霉蛋试探性地小声唤道,
“1117,在吗?”他像丢了食物的小松鼠弓着背瞪大眼,小心翼翼地溜墙边儿。
「亲爱的主人,请问您有什么问题?」那系统音应声在耳边响起,没想到它竟真的能跟自己无障碍交流!
许悠年得到回应马上来了劲儿,抓着救命稻草似得控诉:“你快帮帮我呀,这贺云帆为什么懒得搭理我?”
「主人,那就对了呀。」名叫1117的系统联络人干巴巴地说,
「在这部小说的设定里面,贺云帆本就是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并且您跟他空有婚约,压根不熟的,他不搭理您这件事,非常合理。」
明明它在正常叙述,但许悠年总有种被骂了的错觉。
“那、那你总得跟我讲讲我们为什么结婚吧....不然我怎么做任务。”
许悠年垮着小脸儿肩膀都直不起来,好似一夜之间挑起了千斤重担。
好在系统的新人福利期,许悠年用了十分钟不到便将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
原来,贺家和许家算是世交。
贺云帆是家里老小,许悠年也是。他小贺云帆七岁。
两人自打许悠年上大学便被许下婚约,时年贺云帆25岁,正是他宣布退出贺氏信托基金的第一年。
贺云帆上面有一兄一姐皆是同父异母,二人视他为眼中钉。但贺云帆从小头脑聪明有想法,研究生毕业后便直接从贺家出来独立,从一开始不被看好,到如今A市互联网上市公司最年轻的总裁,他只用了6年不到。
许家人早年间不抱希望地,将从小没有母亲的许悠年塞给了贺家最不受宠的小儿子,许家老大却攀上了贺氏当权人——也就是贺云帆大哥的高枝。
一时间二人如同家族弃子。
故贺云帆的禾氧顺利上市后,许贺两家无不瞠目结舌。
贺氏再强大充其量也是个家族企业,贺老爷子作为父辈因循守旧故步自封,不愿接受注资而大权旁落,没想到却被亲儿子反超背刺,愤慨难当也别无他法。
而许家喜忧参半,没成想许悠年真能麻雀变凤凰压对了宝,但也怕贺云帆身价暴涨提出悔婚。
于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禾氧上市的第二个月,贺云帆亲自登门阵仗浩大地去了许家。
“岳父岳母,如今我事业已经稳定,请二老履行早年婚约,让我跟小年早日完婚。”
言辞简约,字字恳切。
被媒体问到为什么不另寻更可心的夫人,贺云帆对着镜头,深情笑道:
“我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