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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嘉宁砸门的动静完全不像个娇养的公子哥少爷。
“噔噔噔——”
“里面的人听着,停止你们正在做的龌龊事,贺笙滚出来给本少爷谢罪!”
“再不开门我可踹了啊——”
艺人休息室的大门应声打开,贺笙脸黑得难看极了:“你怎么在这里。”
“你还好意思问我!”
余嘉宁火冒三丈又要伸手扇巴掌,这次被贺笙一把牵制住手腕打断动作,气得他扬脚对着贺笙小腿又是一击,痛得贺笙不得不松手,一不留神便将人放进去。
事情从许浣玉对他讲了林一宁的事情之后有了细微变化,余嘉宁此时此刻对贺笙品味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
他本不想将场面闹得像正房抓小三一样难看,先不说他不稀得当贺笙大老婆,再说这叫林一宁的顶流明星胆子也太小了,见了他像见瘟神似得躲到了门后边。
余嘉宁老鹰捉小鸡似得把他拽出来,一脸无语道:“我像是会吃人的吗?”
林一宁咬着下唇哆哆嗦嗦地摇头,惊惧的模样不像装的。
可能方才得知那位余小少爷正是连日往贺笙脸上甩巴掌的人,他还未及目瞪口呆便又被人找上门来,林一宁不得不感叹,还好当初许浣玉没这样彪悍可怖,不然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那般勾引贺笙。
“余少.....误会啊,贺总来找我纯属公事,您消消气,千万别因为这事跟贺总闹得不愉快.....”林一宁被拎着领子畏畏缩缩道。
余嘉宁打量了他一番也松了手,面露不屑地扭头对贺笙道:
“这姿色也值得你当初背叛许浣玉啊,你他妈瞎怎么不早点治。”
尖锐或许是余嘉宁的本质,并不讨喜的性格只会在讨厌的人面前展现。
“抱歉了美人,虽然你的长相也很对我口味,但知三当三属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许浣玉的倾城之貌也并非所有人都能模仿的,做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
余嘉宁眼神锐利,笑看着林一宁把话说完。
“要闹回家闹,别在这儿发疯丢人。”
贺笙面色阴沉下来,在小情儿面前被另一位小情儿下面子,贺大少爷一辈子也想不到会有这样荒唐的体验。
余嘉宁像是就等着他一句话似得,笑得嘲讽回敬道:“到底是谁丢人?名字都带一个宁字,我竟不知道贺总的癖好如此独特。”
对峙的空气剑拔弩张,林一宁夹在不好惹的两人中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好想逃。
“余少...真的对不起,贺总今天来其实——”他想解释两句就开溜的,但余嘉宁直接给了个痛快。
“滚!”
“是是是——这就滚!”
林一宁一手抓着包一手拎着羽绒服跑得头都没回,速度带起一阵风。
贺笙晦暗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流转几许,最后选择了沉默。
宽敞的休息室一看便知是主演才有的待遇,余嘉宁在林一宁走后环视这个房间,忽然心里不是滋味儿,转头向贺笙刺眼地笑道:“贺叔叔好大方,不是男一的剧本也不好意思拿给小情人儿吧。”
贺笙点头,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不止这些,我刚才还送了一套临海别墅给他父母养老,一套市中心公寓和一辆宝马760给他当做新年礼物。”
“一个男主剧本而已,他乖乖跟了我这些年,想要多少我就给多少,谁让他听话呢?”
两人较起劲来谁也不让,但姜还是老的辣,贺笙太知道怎样一句话把余嘉宁的情绪点燃。
“好、很好。”
余嘉宁仰着脸与贺笙愤愤地对视着,晶莹的眸子里爆燃的怒火已经盖过了一瞬间的委屈,他一次次地劝慰自己或许贺笙还有得救,直到亲耳听见——原来在贺笙看来他还不如个小三。
“你想让我也这么听话,是吗?”
贺笙拧眉:“这有什么好比的,你别发神经。”
余嘉宁偏过头掩饰泛红的眼眸,自嘲道:
“确实没得比,我又想要人又想要脸,当婊子还想立牌坊,上赶着的小情儿却把自己当正牌男友,我管多了是不是,贺叔叔?”
贺笙下意识地想说不是,余嘉宁脸上的脆弱悲伤太过明显,他被窝心的情绪烦得说不出话,想伸手搂过眼前倔强的小孩儿哄哄却被人一下子躲开。
“别碰我!”
余嘉宁像被瘟神拽了胳膊似得跳开,轻阖眼稳了稳心绪哑声道:
“这几个月算我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我再回一趟你家收拾东西,你开车了吗?”
他情绪转变得太快,贺笙明显有些跟不上趟,不明白怎么五分钟前还恨不得掐死他的小东西,这会儿又出头丧气一副灰败模样,他不解的眉头深皱,拉上余嘉宁的手腕解释道:
“我给林一宁那些东西是分手费,离婚前就该给他,之前不方便见面。”
“没必要跟我说,不是我该管的。”余嘉宁将手抽回去不由分说地往停车场走。
年轻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后来的贺笙非常后悔自己如此琢磨。
余嘉宁的状态看上去不大好,但他找贺笙要车钥匙时也并未遭到拒绝。
“喜欢这辆车吗?”贺笙上了副驾驶。
“嗯。”余嘉宁冷淡道,眉宇间丝毫不可见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景。
“年后提一辆,想上学开还是在家放着都随你。”
贺笙似是对自己说的话很满意,这是他此生以来给过最大的台阶。
“再说吧。”
余嘉宁系好了安全带,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往前望去——
A市的天空难得有此蔚蓝景象,微风掠过不算陡峭的山崖,撩动破石而出的新枝颤抖。北方凛冽的冬日总会让人感到天地间的距离被拉长,再豪华昂贵的轿车在其间也显得渺小非常,余嘉宁眯了眯眼,忽然转头看向贺笙。
贺笙也正凝望着他反常安静的模样。
“贺叔叔。”
“嗯。”
贺笙莫名有种不大好的预感,答应得很快。
“我不爱你,甚至说不上喜欢,因为你是我见过最恶劣的人。”
余嘉宁苦笑着,伸手抚摸贺笙的脸颊轮廓,满眼的爱怜显得空洞。
“可是怎么办呢,你这张脸长得太对我胃口了.....”
他紧接着还是笑,眼神瞟向空无一物的公路口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贺笙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只看见岭山公路的最高点和围在山崖边上的围栏,脑海中倏尔闪过了国外电影中疯狂的画面。
余嘉宁仍在他耳边呢喃着,低声软语如惑人海妖的歌声:
“我放不下你,贺笙,我太想每天都看见你了。”
“你每天都陪着我吧——”
话音落,汽车引擎声随着突然而坚决的加速度发出尖锐爆鸣,以决然之姿冲向红白色的围栏。
一切的恩怨情仇,此刻皆堙没在余嘉宁殊死一搏的一脚油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