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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硝烟在迷蒙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白森几乎是在瞥见男人高大身影的瞬间绷紧了全身的力气。
贺云帆这张脸最近频繁出现在各大新闻版面上,只要上网的人想不认识都难。加之优越的身形外貌本就惹眼,贺云帆只是在酒吧最喧闹的时候推开了门,处于风暴中心的小人儿便感到强烈的无形压迫感,可仍动弹不得。
许悠年是在闻见一阵异香后才感觉浑身乏力的,哪怕是三个流氓出言不逊时他仍能自控地不与人争执,直到看见白森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许悠年才逐渐头晕得睁不开眼。
“不好意思贺先生,年年看上去很难受,靠在这边会舒服些。”
见煞神一般的人一言不发地走到自己面前,白森紧握着的拳已经攥到指节发白,仍没有将肩膀上靠着的许悠年推开。
贺云帆紧抿着唇眼神冷冽,凌厉的眸光淡淡扫过白森,嘲讽般地勾唇一笑后不发一言,上前去将不省人事软成一摊泥的人从别人身上挪开,自己俯下身把他打横抱起来靠在怀里。
许悠年在落入怀抱后不舒服地轻哼,紧皱着的眉头昭示了些许不对劲,但被急火攻心的贺云帆只当小孩儿是喝多了酒头疼,带点惩罚心思地低声说了句:
“回家再跟你算账,先忍忍。”
贺云帆是个极其割裂的人,或者说贺家人都是。无论他此刻对待许悠年的动作有多温柔耐心,也无法掩盖男人盛怒之下叫嚣着湮灭一切的周身寒意。
他看似不屑于给白森这样阴暗的小角色一个眼神,但或许也正在诡异的沉默中酝酿如何置人于死地。
“听着。”
贺云帆以最亲昵的姿势抱着许悠年,冷笑着对仰视着二人的白森道,
“你想做什么我都清楚,所以别在我面前装。你也应该知道,只要我想,我本可以无声无息地让你在整座城市彻底消失——你该感谢我夫人,我不忍他伤心。”
“白森,把那些见不得人的脏招子收起来,从今以后再敢见许悠年一次,希望你能承担得起后果。”
哪怕他说的再隐晦白森也知事情败露,他便更加不藏着掖着地站起身与贺云帆大胆对视,惨白精致的脸上显露出扭曲的病态,白森夸张地大笑,狠狠道:
“哈哈哈哈哈——真是没想到,一向温柔儒雅的贺二少爷也会说这样威胁人的话。您不是很能装吗,嗯?在年年面前装得那么像个正人君子,这会儿装累了是吧。”
“不许喊他年年,你也配吗。”贺云帆冷声道。
白森却像被这句话戳中了痛点般,也不顾贺云帆还抱着人,红着眼冲上去便想揍那张他早已看不惯的脸。
索幸贺婉是个机敏护短的,贺云帆本能后撤半步间她已经冲到二人面前,一个飞踹将白森压制在地上,在场吃瓜群众见状皆是一愣,这场香艳狗血大戏都不知道该看哪边儿好。
“这又是个从哪儿冒出来的傻狗,贺云帆你特么能护得住老婆吗?你真不行就让年宝跟我去国外!现在才来你公司刚刚是他吗炸了吗!”
贺婉这一晚上原本兴致高涨,好不容易在许悠年这儿找到了些缺失多年的家庭温暖,想着多跟可爱的小弟媳相处相处,哪知道出来喝杯酒净碰上些傻逼破事儿,气得大小姐不得不活动筋骨口吐芬芳。
见贺云帆黑着脸不说话,只知道抱着人盯着看,亲下脸亲下嘴地净会马后炮,贺婉更是觉得血压冲顶了,三下五除二拿上包皮上皮草,先是瞪了周围想要跟火辣美女搭讪的男人们一眼吓退众人,再是对贺云帆恶狠狠道:“你是木头是吧,还杵着干嘛呢?还不赶紧带人去医院看看啊!”
“去什么医院?”贺云帆也心烦,他只想回家帮喝醉的人洗个澡再抱着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再继续兴师问罪环节。
“你看不出来他被人下药了吗?”
贺婉急得够呛,看上去像要杀人似得却又耐着性子给许悠年擦汗,将贺家人抓马的割裂情绪演绎到极致。
上一秒骂贺云帆骂得狗血喷头唾沫横飞,下一秒搂着小可怜儿擦汗说别吹到风了感冒。
贺云帆对许悠年被下药的事情很敏感,到了医院检查的时候不允许家属陪同,贺云帆就在门口打了十几个电话迅速将今晚的意外冲突查了个底儿掉。
顾枫也这事儿连夜从床上拽起来加班,连着许浣玉也没睡个好觉,一听说是许悠年出事他立刻睡意全无,出门穿衣服时袜子都穿成了不同颜色。
跟设想的没什么分别,这粗糙且破绽百出的一切都是白森临时起意所做的局。
顾枫性格看似凡事好商好量,但生意人严谨治下是开门做买卖的第一关,酒吧的安全问题更是重中之重,所以像昨晚那般流氓闹事的行为绝对不会出现在顾老板的店里,若是有也会被眼疾手快地服务生保安及时制止,绝不会发展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当然,除非有内鬼。
“那晚许悠年早早就把最好的位子订了,他跟前台关系好,留了视野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位置。”
顾枫风尘仆仆而来,满目愤怒地狠声道,
“那群人商量好的,我看了酒吧监控,从接到许悠年订位电话之后没有半个小时这伙儿人就来酒吧踩点儿了,而且都是生面孔,至少不是我能记住的常客。”
“据我推测他们说厌恶话意图闹事只是第一步,之前你家那位在酒吧不是我在就是你在,这次那前台问了句和谁一起来,许悠年就很神秘地说跟一位漂亮的大姐姐。哼,估计觉得是女孩就没什么好顾忌,要不是婉姐这么能打.....”
“够了——”
顾枫的话被贺云帆厉声打断,殚精竭虑一晚上的男人此刻如疲惫盛怒的雄狮,他的狠意从不在脸上也不在声音里,像是锋利刀片藏在美味腻人的蛋糕中,让恨之入骨的人不经意间穿肠烂肚,令人思之遍体生寒。
贺云帆刚刚查到的内容远比顾枫说出来的还要肮脏难看百倍,这些寻衅滋事的流氓个个都曾出身名门望族,但各有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前科,且都与白森有密切联系。
酒吧后巷停了三个月那辆,以为报废的面包车,也在那天下午忽而被人启动。
万一。贺云帆怎么敢想顾枫没说出口的万一。
他盯着工作中亮起的刺眼红灯,一字一句从紧咬着的后槽牙里挤出来似得勾着每个人担忧的神经。
“我不能让他死。”
“白森必须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