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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危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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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道太空旷且漆黑,要不是走廊尽头贺笙的办公室亮着灯,余嘉宁说不准都不敢踏进来。

    好强要面子的小孩儿不肯承认自己怕黑,但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还是心下一紧地抓紧了双肩背的带子。

    “怎么连灯都舍不得开啊是要破产了吗.....”

    余嘉宁皱着脸小声抱怨道,只能硬着头皮加快脚步,目不斜视地往唯一的光源处去。

    他没有敲门的习惯,此刻只能替贺笙感叹一句还好没有——

    “贺笙——”

    余嘉宁闯进门见到眼前景象的本能反应是失声惊呼,他漂亮的浅棕色瞳孔骤然放大,打着兴师问罪来的嚣张气焰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他不做他想地,利剑般的速度冲上去将滚落到地上面色惨白的男人抱在怀里。

    他抖着手探鼻息,确认贺笙安然无恙后又庆幸又紧张地大口喘着气,他毕竟只是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孩儿,平时色厉内荏惯了,此刻更显慌乱。

    贺笙晕过去前明显是紧紧护着胃部的,从散落在地上的白色药片来看,他大概是经历了相当可怖的疼痛,最终挣扎无果地失去了清醒意识。

    余嘉宁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打电话叫的救护车,跪坐在地上将人抱在怀里,抑制不住地身子颤抖着给贺笙做人工呼吸,一双伶俐的总是亮晶晶的眸子已然写满慌乱的呆滞。

    “贺笙....贺笙,你再不醒过来我要生气了....”

    “别吓我,我不会害怕的!我、我不和你吵架了.....”

    “以后也不气你....”

    小孩儿胡言乱语地抹了抹不自觉流下来的眼泪,余嘉宁心焦地等着救护车,别无他法地将怀中失去意识的男人抱得更紧。

    以余嘉宁的阅历来说,他很难理解自己当下的心态。

    明明已经担心得站都站不起来,但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对贺笙有了做任务之外的心思。

    大概是急救动作奏效,紧紧贴在小恋人怀里的贺笙忽然在余嘉宁的注视下皱了皱眉,极其难以忍受地动了动眼皮——

    “贺笙!贺笙贺笙!”

    “你醒了吗?你是不是醒了!”

    余嘉宁惊喜地瞪大眼睛动了动胳膊,给怀中人不小的动静,贺笙先是用尽全力一般地睁了半只眼又迅速闭上,紧接着几下挣扎,余嘉宁那张泪痕未干满是惊惧的小脸儿便映入眼帘。

    从疼痛昏迷中自然苏醒实属不易,贺笙在胃口疼得打滚儿的前一秒还在想,如果在如此危急存亡的时刻倒下,那真是一点儿也不帅了。

    况且他隐约记得余嘉宁还跟自己生着气,贺笙难以想象,这算是车祸之后第二个九死一生的时刻,他想过再次睁眼是见天使还是见阎王的问题,但没想过两次都是见余嘉宁。

    “....哭什么。”他还虚弱得很,说出来的话几乎是气音。

    不问还好,被吓飞了七魂八魄的小孩儿见他醒过来,绷着那股劲儿断开就像决了堤的都江堰大坝,湍急水流以震撼之势往外宣泄,一如此时此刻紧紧抱着贺笙的余嘉宁,号啕大哭的哭声。

    贺笙胃里还是难受得很,但被他这么哭得没了主意,只能撑着劲儿拍他背哄人,紧皱着眉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恍惚间,贺笙忽然觉得他们二人,就像雨夜被巨浪掀翻的船桨和白帆,难以消受疾风骤雨电闪雷鸣,在多方势力不留情面的围剿之下终于变成了破布和烂木头。

    但也有可能只有他自己是破布烂木头,余小少爷是穿得干干净净的,爱哭的小王子。

    不过小王子脑子不好使,会把湿漉漉脏兮兮的烂木头抱在怀里带回家,然后擦干净晒太阳,再兴高采烈地木头说——看吧,我救了你哦,以后就做我一个人的好木头吧。

    到了医院之后余嘉宁已经不哭了,因为刚刚在救护车车窗的倒影里看见自己眼睛肿得有多夸张。

    “.....老混蛋,你赔我。”他抽抽搭搭地弓着身子握紧贺笙的手,男人躺在担架上脸色难看得很,但救护车内全都是专业的医护人员。

    贺笙艰难地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声音极轻地问了句什么。

    “我隐形眼镜哭丢了一只,另一只我也扔掉了。”

    余嘉宁的声音太委屈了,委屈到含着足以滋润北方整个冬日的水汽,听得身边的护士姐姐不自觉笑了出来。

    贺笙缓缓闭上眼,余嘉宁见状表情骤变,却被对面的医生及时安抚住,利落且轻声道:“请您别担心,病人现在极度疲惫需要休息而已。”

    余嘉宁很听话地乖乖坐正,但他的目光已经无法从贺笙脸上移开。

    海啸来临前一刻是什么样的呢?

    原本平静地海平面会从岸边开始向后退,裸露出浅滩并将鱼虾搁浅,发生完整的且蔚为壮观的退潮。

    紧接着,巨浪水墙从远处的水中央掀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过去,完全不给方才好奇驻足的旅人任何机会,无差别地一并将岸边建筑掀翻占领,澄澈蔚蓝的海水不再有具体的颜色,却有了恶魔的形状。

    余嘉宁感觉自己此刻已经漂浮在灭顶的巨浪之中,他不得不在情绪最脆弱地一刻承认某些既定的悲哀。

    曾经以为会用来怀念一辈子的那张脸,余嘉宁已经无法将贺笙的脸与之重合。

    直至眼看着贺笙进了急救室,独自坐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等待贺云帆许悠年时,余嘉宁才在旋涡般的回忆中记起来到这个世界的初衷。

    “展文。”

    他轻轻地,像是祈祷般虔诚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他发现自己喊出这个名字时仍然控制不住地嘴角带笑。

    但或许只有余嘉宁自己懂这一刻的如释重负。

    “我好像做到了,阿文。”

    “他不是你。”

    “我分得清啦。”

    过堂风难得轻柔,抚下小美人儿坚强倔强的两行清泪。

    “不要再哄我了,这次真的会幸福啦。”

    余嘉宁背过身去对着墙角用力颤抖了几许肩膀,哪怕是无声痛哭也叫他肝肠寸断。

    无人知晓他心间的酸涩挣扎,十九岁的青涩灵魂被逼无奈对痛苦释然,他的命运亦在幡然一刻被自由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