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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笙凶神恶煞地赶到茶社时正赶上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只见余嘉宁语音里赞不绝口的帅哥神色慵懒,挎在腰间的机车头盔在阳光下黑得发亮。
果真年轻时尚,也果真长了一张纨绔子弟讨人厌的脸。
“上车,余嘉宁。”
贺笙尽量不去看旁边碍眼的姚老三,上前拉着余嘉宁的手就要走,但余小少爷还在气头上,一把甩开老对象的手,气冲冲地往另一个方向走。
容色出挑的小人儿放在哪儿都是视觉中心,姚越明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余嘉宁走,看了看怒目圆睁的贺笙,二人的首次对视便不大友善。
“贺老板,您怎么不追啊?”
姚越明双手抱怀嘴角带笑,将不怀好意四个字写在明面儿上,往小美人儿离去的方向扬扬下巴,
“听我哥说贺老板特意打过招呼的,本来我还挺纳闷儿,您何必如此费心兜圈子呢,真心疼小情人儿架不住父母压力被迫相亲,大可以直接跟我大哥说明情况,贺家小爷的面子谁敢不给?”
这小孩儿看上去也就比余嘉宁大个一两岁,嘴上不饶人的劲儿看起来也是不分伯仲,贺笙面上阴沉心里也不禁想——余氏夫妇的眼光不容小觑,姚老三跟余嘉宁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说不出的般配。
毕竟自己是心急如焚放下面子来追人的,贺笙懒得跟小孩儿多费口舌,沉着脸说了句:“姚公子既然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就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多管闲事。”
他欲走,姚越明却还没嘴欠够,贺笙往余嘉宁那边快步追着他也跟上去纠缠道:“哎大哥我说真的,你这样追人效率太低了,这种做法看似曲线救国,但余嘉宁根本不会搭理你那套,他只会觉得你让他顺利来相亲就是不够在意他,现在追过来又有什么用呢,你看他是不是完全不搭理你啊.....”
贺笙走在前面真想蹲下身找块石头往他头上扔,姚家当家的那位是顶顶精明的,行事作风之雷厉风行狠辣非常,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从姚家老大老二的性格来看,说姚老三基因突变也不为过。
“哎贺大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啊?”
这才一会儿,姚越明对贺笙的称呼已经从贺总变成贺大哥了,古人云,自来熟很可能导致缺心眼儿。
贺笙现在就觉得跟他生气不值当。
“嗯,但我对姚公子也有个小建议。”贺笙云淡风轻道。
“什么?”姚越明好奇。
气定神闲的成熟男人瞟了不明所以的小孩儿一眼,勾唇轻笑地拨通电话后认真严肃道:
“您好,绒花区交警大队吗?我看舍辕茶社门口有一辆重型机车涉嫌违章停靠,您这边方不方便过来处理一下?”
“嗯对,联系不上车主——”
姚越明一听一蹦三尺高,灵猴儿似得边跑边往回飞奔着大喊:“错了错了哥!车主在!不要麻烦交警同志!”
一溜烟儿迅速蹿得看不见,贺笙皱着眉按灭了并未拨出电话的手机屏幕,面对这样的情敌多少感觉有点胜之不武。
余嘉宁就躲在拐角看着这一幕,贺笙冷着脸转过身东张西望时,他又赶紧把脑袋缩回来生怕人看见。又不是小时候玩儿捉迷藏,可余嘉宁仍感紧张刺激地心跳很快。
「老东西:出来,看见你了。」
「老东西:红绿灯左转的墙角,别让我过去薅你。」
两条微信来得莫名其妙,看得余嘉宁都有点模糊概念——到底是谁惹谁生气?怎么这老东西看上去比他还占理?
傲娇的小人儿火气更大,怒气冲冲地打算跟贺笙当面问问是不是不想好好过了,谁知正跟往自己方向来的男人撞上,小炮弹似得人儿被贺笙顺势搂进怀里紧紧抱着,余嘉宁想抽出胳膊打他都不可能。
“你撒开我!大马路上呢!”
余嘉宁气急败坏,但嗅着贺笙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本能的害羞反应比怒火来得更快,声音也不自觉跟着软了下来。
贺笙这算作弊,但老男人不以为然,招儿不在新,好用就行。
“跟我回家,别闹腾。”
贺笙见他情绪上有缓,乘胜追击地亲了一下小朋友的耳垂,微不可闻地撩拨道,
“我说的其他话你爱听不听,跟我犯浑我就当让着你年纪小了。”
“但是余嘉宁我再说一次,你要是敢在跟我的期间惦记别人,什么后果你知道。”
他说着又亲了一下,以为喷了小孩儿最喜欢的味道多少能起到贿赂作用,但余嘉宁还是在贺笙话音一落就急了眼,用全身上下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头狠狠一撞,差点儿给贺笙牙磕掉了。
“嘶——”
贺笙被撞得眼前一黑,捂着半边脸吃痛却没放手,隐忍道,
“你长记性,我不跟你计较.....”
“你计较啊!我看你要怎么计较!还威胁我说什么后果!真新鲜呢贺笙——贺大少爷这么讲规矩面子那干脆不要我就好了啊!”
余嘉宁气得发懵口不择言,一阵快过一阵得心跳顶得那点儿火气直冲脑门,被贺笙紧箍着后背,胸口起伏越来越大,眼睛红红的看上去有点倔强的可怜。
“唉。”
贺笙轻叹,眼见色厉内荏的小老虎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多少不是滋味儿,呼噜着余嘉宁的后脑勺示弱道,
“就只有你不要我的份儿,没别的。”
潮水般涌来的酸涩情绪几乎快要将余嘉宁淹没,他跟贺笙在一起之前并未发现,原来人自然而然地哭出来时是会咧嘴的。
“我....呜,我这样很难看——”余嘉宁头顶着贺笙肩膀呜咽,“都怪你,呜呜呜——你跟他们他一起欺负我、我都、都这么听话,我自己见他不给你找麻烦!你还欺负我!”
足足比小恋人大二十岁,贺笙本以为这次恋爱该是游刃有余的,前车之鉴尽数改正之后会迎来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但这一刻的他是为余嘉宁的眼泪而无措的。
他的无所不能仅存在于余嘉宁之外的世界。
“好,听贺叔话不哭了。”连哄个人都这么蹩脚生疏。
“我真不是个东西,对吧?”
贺笙还是笑了,他也许该大胆地承认,是因为余嘉宁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