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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悠年后来也放弃了小电驴,因为贺云帆解开两颗衬衫扣子骑单车的模样,确实要比他一下一下地加电前进帅上很多。
一开始他跟在贺云帆后面慢慢蹬,私心里想着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偷偷藏起来,二十五岁的贺云帆虽然不如三十二岁时那么温柔体贴,但许悠年很知足,也很庆幸得见爱人这副青涩可爱的模样。
晚风轻抚吹皱江面,月光清幽倒影波光,追着贺云帆逐渐轻快的背影,许悠年心里名为悸动的藤蔓在无人知晓的醉人春夜里枝桠疯长。
身后的人磨磨蹭蹭,贺云帆忍不住回头招呼道:“再不快点儿一会儿面馆关门了啊。”
“哦哦,来啦来啦!”
臆想被当事人截胡,许悠年小脸一红,低着头猛劲儿蹬自行车,迅速与贺云帆齐排并进,眼眸明亮道:
“什么面馆呀?我们要去吃面吗?”
贺云帆看了他一眼,似是淡淡笑了一下又转头看向前方路口:“还吃得下吗?”
“吃!怎么吃不下!我饿了好几天来着!”
许悠年迅速带入七年前角色,俏皮活泼的小模样将贺云帆成功逗笑。
他以前从未留心过许悠年是个什么个性,只听传闻中说不好相与,是个爱慕虚荣的小草包,现在看来传言的虚实果然有待商榷。
面馆是最普通的街边面馆,若说上市公司的总裁会亲自骑共享单车来这样的地方吃饭,属实不大可信。
二人将自行车归还到附近的存放点,贺云帆说晚上天冷,一会儿还是麻烦梁叔来一趟把许悠年送回家,北方的春天像是在冬夏的夹缝中求生存,时日短且气温不稳定,春风和煦和春寒料峭只在一阵风之间任意切换。
小暧昧搞得晕晕乎乎,许悠年听人这么说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心下一颤,当即就开始别扭起来,不过贺云帆这会儿已经钻进后厨跟店长点餐,没注意到他的细微变化。
“老板,两碗三鲜打卤面,一碗全料不要胡萝卜不要豆干,圆面过两遍凉水,另一碗——”贺云帆娴熟地说着吃面习惯,回头看向许悠年扬声问道,
“有忌口吗小孩儿?”
“谁小孩儿......”身份是十九岁少年的许悠年哽住,小声嘀咕着反抗,瘪瘪嘴手掩住脑门回答,“没有忌口,但加一份肉可以吗?”
“三鲜的可以加肉吗?”
贺云帆对着窗口里的老板问,老板操着一口流利的津城调儿说可以,加鸡腿还是牛肉酱浇头?
“嗯——都要吧,我真的好饿。”
许悠年思忖片刻,跟自家老公实在没什么好客气的,以超越贺云帆的饭量,结结实实地给喊他小孩儿的人上了一课。
结果吃饭之后那人淡定地说了句:“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长身体呢,看你这小豆芽菜似得可怜样儿,是该多吃点儿。”
许悠年摸着饱胀圆滚的肚子忍着打嗝,被这有些陌生又熟悉的语气调侃得一愣,他记得贺云帆上次这么说话是跟他签协议那两天。
只不过相比三十二岁,现在的他防备心更浅,也会跟不算熟悉的小未婚夫开开玩笑。
“好撑啊好撑啊.....嘿嘿,不过好满足,已经很久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面了。”
许悠年愉快道,思及贺云帆方才的安排,他又迅速陷入不能顺利完成任务的担忧,于是计上心头,先是本能地嘶了一声,引起正扫码结账的贺云帆注意后,一不做二不休地捂着肚子缓缓蹲下,开始哼哼唧唧。
“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吃太快胃口难受了?”
贺云帆赶忙跑过来搀扶他,冷峻的眉眼迅速凝结了比想象中更甚的关心。
他对许悠年的触碰是不加思考的直白,那人纤细的胳膊被他一把握在手里攥紧,不安地打量状态忽然萎靡的小人儿。
胳膊上传来的力量太具体炽热,许悠年差点儿没绷住演技,还好反应极快地迅速一头扎进贺云帆怀里,无力地苦着脸摇头,回话声细如蚊蝇:“嗯......难、难受,疼。”
“哪里疼?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别害怕。”
“能站起来走吗?”
“忍着点,我会很小心。”
贺云帆嘱咐完这一句,当机立断地打横将人抱起来,像上次从许家救出饿昏的他一样。
而许悠年通过贺云帆紧蹙的眉头和逐渐加快的语气判断,他这次临时装病的尺度没拿捏好,装大了。
“不、不用去医院......”
许悠年羞红着脸紧紧抓着贺云帆胸前的衣服,神色略显慌张,却舍不得叫他放下自己,“我是老毛病了,刚刚,刚刚就是头忽然好疼,嘶——”
贺云帆的怀里好暖和,西装里面那层丝绸质地的衬衫滑滑的,触手生温,薄薄地隔着二人不尽相同的微妙心思,许悠年闭着眼大着胆子往上靠了靠,这总归是自家老公,他做什么都不过分。
“贺云帆,你今天谈合作顺利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许悠年靠着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还不错,估计下个礼拜要正式忙起来了。”贺云帆如实说。
“那现在不忙?”
许悠年鼓起勇气抬眸,呼之欲出的暧昧正对上贺云帆不知所措的眼神,交错间仿若春水轻拂三月柳,涟漪点点滴滴,却轻易点破盎然生机。
“不忙。”贺云帆甚至本能地上下滚了一圈喉结,他说不上来自己在期待什么。
“我可不可以去你家坐一会儿?”没有逃避似的低头,而是已然将对方当作情侣般地对视着,许悠年悄悄撒娇请求,
“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许家的一切我都不喜欢,我知道跟你说这些很莫名其妙,但我......”
“但我从现在开始就只有你了呀,小帆哥哥。”
因为同病相怜,所以能在最孤苦无依的时刻精准地牵起对方的手,许悠年没有任何拿的出手,确保贺云帆不会拒绝的筹码——他只有从一开始就表明目的,将直球进行到底,毫无底气但情真意切地告诉贺云帆,自己比任何人都需要他。
本就招人疼的娇憨杏眼里蓄了晶莹泪滴,加上一声开天辟地头一回的哥哥,贺云帆虽不知道这小家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爱是什么药就是什么药吧,毒不死他的只会让他更享受,毕竟——单纯可爱的笨笨小白兔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许悠年见他面色沉沉一声不吭,以为创业初期封心锁爱的贺总不吃这套,正准备灰溜溜地从人怀里下去,就被贺云帆抱着塞进了路边刚停下来的一辆车的后座,瞪大眼睛都来不及惊呼,却见开车的好像是熟人。
“谢了兄弟,我们俩都回季景。”
贺云帆对着前排瞠目结舌的顾枫道。
“......你特么,老子是你御用司机还不成,以后还得管你们两口子的。”
临危受命接人的顾枫咬牙,从后视镜里瞥见许悠年缩成毛茸茸的小小一团,靠在贺云帆边上的模样怪逆来顺受的,挑眉故作神秘道,
“不过帆子,这真是许浣玉他弟吗,这看着也不像成年人啊......”
“你可别干那违法乱纪的损事儿啊到时候别怪我不认兄弟!”
“快开车吧你堵不上嘴了还!”贺云帆实在听不下去。
“嘿,小老弟,你瞧这脾气,啧啧啧~”顾枫朝许悠年递眼神,煞有介事地挑拨道,“没事儿,才订婚而已啊,哪天看透这小子庐山真面目了悔婚还来得及呢啊。”
“顾老板歇了吧,今天劝人悔婚明天盼人离婚的,忙不开您了。”贺云帆眸光冷森森地意有所指,顾枫见状马上做了个oK闭嘴的手势表示认输。
二人斗嘴打哑迷,哪知道初来乍到的许悠年早已看透一切,在贺云帆看不见的角落里轻扯嘴角,挑起一个甜蜜好看的弧度。
又是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七年后的那个贺云帆现在在做什么?1117说那个世界会暂时静止,如何静止呢,静止的话贺云帆会想他吗?
好想老公呀。
许悠年轻轻阖上眼小憩,暗自祈祷着这句话能顺着二人心有灵犀的桥梁说给贺云帆听。
少顷,带着温度的华丽法兰绒礼服外套,温柔地落在了少年单薄的腰间。
外套的主人动作轻柔,透过车窗外急驰而过的树荫倒影,贺云帆望向许悠年的眼神好似不再像方才那般生涩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