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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洋问：“在南门市场做生意得交不少钱吧？”
叶小培嘻嘻一笑：“幸亏大虎哥跟许哥认识是因为我，大虎哥就给我免了两年的租金。我现在是一分钱不用花就能进去。”
许维问：“你想好卖什么了吗？”
叶小培一下子泄了气：“没想好。”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看着许维，央求说：“许哥，你也给我指点一个生意吧。”
这恐怕就是她今天来学校的用意吧。
602的兄弟们一直以为许维是在吹牛，现在熊大和叶小培一个个都出来证实南门市场的生意就的确是许维指点出来的。
现在又看见叶小培专门来请教许维，大家也不由得好奇起来，齐齐地盯着他，看看他倒要指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主意来。
许维有些为难地说：“这让我怎么说？如果泛泛而谈，每一种生意都有可能赚钱，也都有可能赔钱。很多人做生意都是跟他的资源和背景有关。比如陈虎是包装厂里的职工，又是工人中的老大，所以我才会让他去办市场。或者有的人对某些领域有特别的了解和经验，就会找到他擅长的生意。”
叶小培摇摇头：“我什么也没有，高中还没毕业，家里也拿不出太多本钱出来。除了卖给熊大哥一条裤子，什么生意也没做过。唯一的有利条件就是大虎哥答应给我免两年的租金，我在市场里可以有个小铺位。”
许维想了想，论做生意叶小培的确没有太多优势，不过她的性格倒是挺适合的。人挺机灵，热情、泼辣，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思还很细腻。
突然他心里一动，说：“要不，你就在市场里卖方便袋吧。”
小蔡瞪大眼睛说：“这算什么生意？”
方便袋其实就是塑料袋，在九十年代以前塑料袋是很宝贵的，寻常人家一个塑料袋都是反反复复用。
到了九十年代的时候，随着商品经济开始发达，人们购物的需求越来越大，有厂家生产出那种马甲式的塑料袋，专供给做生意的商贩。
无论买菜还是买其他日杂用品，大家不用像以前那样再带个篮子出门，几个袋子一拎就走的确很方便，于是就被叫做方便袋。
其实袋子很便宜，才几分钱一个，小商贩们经常用它当成小恩小惠。老百姓的家里通常都收集了很多方便袋，以便日常之需。如果哪个商贩不愿意多给些方便袋，一定会被大家视作为小气。
当时没有限塑令，方便袋也不收费，而是被当成购物的福利。二十年后我们习以为常的东西，在那时候还挺受欢迎。
不过欢迎归欢迎，但要是让老百姓自己掏钱去买，大家就不乐意了。
怎么看方便袋都不像是个好生意。
叶小培也狐疑地看着许维：“谁会去市场买方便袋呀？哪家商铺会没有方便袋？”
许维说：“当然是商铺买啦！他们的方便袋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南门市场新开张，现成就有上百家商户。你都不用满世界找顾客，顾客就天天跟你在一起。现在老百姓都有多要方便袋的习惯，市场里这些商户每天的消耗量可不小。”
一旁的杜洋问：“他们自己不是有吗？”
“他们各自都有自己主营的商品，要等每次去东都或者海州的大市场进货时，才会顺便带一点回来。如果本地就有，他们不就省事了吗？”
许维看了看眨着眼的叶小培，继续说。
“而且这种不起眼的小东西，对于一个生意已经顺畅起来的商户根本不值一提。他们跟谁买都是买，还不如照顾一下同一个市场的人呢。”
叶小培像是明白了。
这个生意不用整天考虑谁会来买、顾客在哪儿？目标就一个个放在眼前清晰可见，剩下的就是怎么跟大家相处好关系，让大家接受她的问题。
她对这一点还是挺有信心的。
生意是清晰了，但南门市场总共也就一百多户。
“我就只做这些人的生意吗？”叶小培问。
“方便袋的利润的确是很薄，还好市场的用量比较大，而且你在市场里有没有租金成本，这是很大一个优势。你可以先从这一小块开始做起，然后再慢慢扩展。”
“怎么扩展？”
“江海城里还有其他的商店呀，卤味店、水果店、点心店……他们又不经常出去进货，买方便袋还挺不方便的。等再往后，可以往专业上发展。”
小蔡好奇地问：“方便袋还有专业发展？”
当时人们常见的方便袋都是最普通的塑料袋，顶多是被做成了五六种颜色，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当然有啦！大家对方便袋的需求也会慢慢提高的，包装食品的有专门的食品袋、有密封需求的密封袋、餐馆厨余用的那种厚实的大型垃圾袋……任何一个门类只要做深入、细致了，能有上百种品类呢。”
叶小培豁然开朗，满脸带着笑：“没想到方便袋的生意还可以做这么大？”
“当然可以，广东和浙江的那些拉链大王、扣子大王就是这么做起来的。单做一个品类，把它做到极致。”
熊大大叫一声：“叶小培，你以后就是方便袋大王啦。”
叶小培也满脸兴奋：“我试试看！”
她又转身诚心地对许维说：“谢谢你，许哥。”
许维摆摆手：“我也就是瞎说说，也不能包赚，做生意还是要自己摸索。”
小蔡的许维的看法终于有些改观了：“许总，可以呀！你从哪儿懂这么多的？”
许维赶紧敷衍说：“我就是瞎看了点闲书而已。”
“不可能，我们在一个宿舍还不知道，你看的不是金庸就是古龙。里面只有降龙十八掌，哪有你说的这些。”
许维一愣，这些都是当时正在发生，或者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的确没有任何一本书里有讲述。
幸好他后来有段时间专门研究过九十年代市场经济史，对当时的市场变化并不陌生。
“不然……我就是睡觉的时候梦到了？”许维只能满口胡扯。
这种鬼话谁会信，小蔡开玩笑说：“这倒有可能，许总不是看小说就是睡觉，是我们班有名的睡神。”
杜洋问：“许总，你怎么老是给别人指点生意，你自己的生意呢？也带着兄弟们发发财呀！”
许维笑着说：“快了！快了！”
熊大一脸苦相：“又是快了！我都给你搜集了这么多信息了，就没有一个有用吗？”
他又从包里掏出一大堆广告和传单塞到了许维怀了。
许维随手翻了翻，突然停了下来。
“这回真的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