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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市,隆冬时节,寒风呼啸。
夜间八点,林天成送完外卖,疲惫地推开大门。
大厅内气氛温馨,真皮沙发上坐着老婆秦雪薇,丈母娘周蓉,以及小舅子秦昊。
“这里是三十万,要是不够姐再给你凑一点,买了跑车一定要把女朋友带回来给妈看看。”秦雪薇满脸笑意,说话的同时还递上了林天成的工资卡。
林天成眉头一皱,疾步走上去夺卡:“你这个月都第七次给钱了,再给我们房贷都交不起了。”
“你身为我秦家的女婿,从进门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要服侍我们一家人,现在让你花几个钱怎么了?小涛买跑车是为了给家族传宗接代,不像你这个窝囊废,钱挣不了也就算了,连蛋也下不出来一个,现在还有脸在我面前闹腾?”
丈母娘抱着胳膊,鄙夷地看着林天成。
在她眼中,林天成就是秦家冲喜的工具。
三年前,秦家发生财政危机,为了扫除晦气,林天成成了秦家的上门女婿。
这三年,林天成当牛做马,尊严丧尽,可依旧得不到秦家的认可,反倒被小舅子吸血,连送外卖的钱也被他拿去泡妞打牌。
在一月之前,秦昊装成富二代泡妞,欠下了上千万巨款,为了偿还欠款,秦家的公司已经负债累累,现在家里已经拿不出多余的钱来,没想到秦雪薇还把俩人的私房钱拿给了小舅子。
林天成刚要反驳,可还未等他开口,小舅子秦昊率先站了出来:“我姐才给三十万,跑车最起码要一百万,剩下的钱你明天之内必须凑齐,要是耽误我妈抱孙子,你就是我们秦家的罪人。”
秦昊颐指气使,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鄙夷,林天成从上到下都是一身地摊货,要是被女朋友看见,还不得被笑话?
“小涛,你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哪样不是我和你姐出钱买的,现在连私房钱都被你挖空了,我到哪里去给你凑七十万?”林天成强压心底的怒气,质问道。
小舅子花天酒地,哪样不是花他的血汗钱?
入赘三年,连一双新鞋,一件新衣服都没有买过,就连秦雪薇的首饰,名牌包包也都被秦昊拿去讨女朋友欢心,可即便如此,一家人仍旧向着秦昊,当祖宗一样供着。
“我儿子找女朋友问你要几个钱怎么了?跑这么多外卖还拿不出钱来,又偷偷塞给你家那老不死的了?”
丈母娘面带怒气,抓起桌上的热水朝林天成脸上泼来。
见林天成被水泼,秦雪薇也有些坐不住了:“妈,林天成就算再没用,你也不能拿热水泼他,要是破相了怎么办?”
面对女儿的指责,丈母娘心里更为气愤,指着林天成骂道:“别在我面前装蒜,这是冷水,还烫不死你。你皮糙肉厚,难道还怕开水烫?”
林天成揉着脸,眼中隐隐泛起了泪花。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即便是上门女婿,也是有人格,有尊严,他处处忍让,任劳任怨,最后居然换来的是这种结果?
气极之下,他也不再顾及秦昊的颜面,向秦雪薇道:“老婆,你弟在你出差期间挪用公司财产,为了泡妞充门面更是装作总经理私自和人交易,现在公司欠了上千万,还打着你的名号到处借钱,你就算帮他买车,帮他买房,帮他娶媳妇,你能帮他一辈子吗?”
秦昊神色慌乱,今天原本想狠狠捞一笔,没想到被林天成拆穿,为了把钱骗到手,他故作强硬,甚至往林天成身上泼脏水:
“林天成,你胡言乱语,公司的钱怎么少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姐出差的半个月,你背着她偷女人,送包包,送戒指,处心积虑挖空公司的财产。我看你上门的目的,就是为了我们家的钱,现在没钱了,你就想甩锅了是不是?”
听到这话,秦雪薇眉头微微一促,秦昊的话虽然不可信,但背着自己养女人的事情,倒需要好好查一下。
结婚三年没有同房,林天成又是正常的男人,在外面保养小三倒真的有很大可能。
一番思索后,秦雪薇向林天成问道:“林天成,不管小涛是否挪用公款,在外面养女人的事情你给我解释清楚。”
“养女人?我就算有这个心,我有时间和钱吗?我每天起早贪黑送外卖,不就是为了让你过的好一点吗?可你把所有的钱都给秦昊,我们的日子到底还过不过了?”
“你难道还不明秦吗?他就是为了掏空你的钱包,吸你一辈子的血。”
林天成声泪俱下,心中更是莫名的疼痛。自己的老婆,吃的,穿的,用的,全都向着娘家人,他一心付出,反倒成了外人。
见情况愈演愈烈,秦昊眼睛滴溜溜一转,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妈,不是我非要问姐姐要钱,现在的人都太物质了,我如果没有车,女朋友根本不会跟我回家,到时候我们家就绝后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立马抱住秦雪薇的胳膊:“姐,我知道你这些年为我付出了很多,可我也是为了让咋妈抱孙子,我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呀!”
听到弟弟的话,秦雪薇心中的怒火逐渐消失,当年为了送她出国留学,家里花光了所有积蓄。为了开公司,更是把家里的老房子都卖掉了,最开始打拼事业,秦昊也跟着忙前忙后,眼看父母苍老,家里还没后人,她心中的愧疚也就越发浓厚。
“林天成,明天把我们的婚房打扫一下,先给小涛接待女朋友用吧。”秦雪薇微微一叹道。
听到这话,林天成瞳孔猛缩,这可是他送外卖攒的婚房,就这样给小舅子接待女朋友用了?
别人不知道秦昊的把戏,他却十分清楚,索要一百万巨款,买车其实只需要五十万,其他早被他挂在了公司账上。剩下的钱都是为了泡妞,维持他富家公子的形象。现在钱拿不到手,才故意在家人面前卖惨。
“行了,秦昊,你别装了,你姐信你,我可不吃这一套。婚房是我和你姐的,不可能给你祸害。”林天成硬气道。
见林天成顶嘴,秦昊故意往眼睛抹上辣椒粉,没几秒钟,眼里哗啦啦往下流:“妈,别人不理解我,骂我,我都不放在心上,可姐夫居然还误会我,我不想活了,明天也不去接女朋友了,让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见儿子受委屈,周蓉心中的怒火更甚,挥起巴掌就朝林天成扇去:“林天成,你如果还想在我们家呆下去,就给我凑齐剩下的七十万,我不管你去偷,去抢,去卖,都和我无关,但是你要是凑不齐,你就和小雪离婚。你给不起的钱,总有人能出的起。”
离婚?
听到这话,林天成顿时神色一窒,心中的委屈化为了泪水,冲几人咆哮道:“妈,你还把我当女婿看吗?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上午跑滴滴,下午送外卖,三年来就没一天闲过,你不体谅也就算了,竟然还让我离婚?”
“离婚怎么了?没钱你还有脸待在我们家?赶紧给我滚出去,明天凑不齐钱就离婚。”说完这句话后,丈母娘拿起扫帚就往林天成身上扔,抓起杯子就往林天成身上砸,对此,林天成双拳紧握,连指甲也有些发秦。
数分钟后,他才长长呼出一道浊气,将目光投向了秦雪薇。秦家众人再过分他都不会放在心里,唯有她的态度,才会被放在心底。
这时,秦雪薇满脸纠结之色,想为林天成说公道话,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为人子女,她当然想为家庭做贡献,这些年留学,开公司,前前后后花了上百万,弟弟为了她的事业,更是放弃了读研。
这些事情,都被她压在心底,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林天成和她虽然是夫妻,可终究没有同床共枕,三年相处,更多的只是习惯,以及不成才的埋怨。
沉默许久之后,她始终没有为林天成开辩,只是不忍心林天成受到太多欺负,才低声安慰道:“爸妈为了小涛的事情操碎了心,你是姐夫,多体谅一点,现在先去外面缓和一下心情,晚上宴席记得参加。”
见姐姐发话,秦昊像是得到了鸡毛令箭,冲林天成怒斥道:“还不赶快滚?有你这样的废物姐夫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丈母娘更是像送瘟神一般,拿着扫帚就往林天成身上砸:“凑不齐七十万买车钱你就别回来,我们秦家没有你这么窝囊的女婿。”
林天成就这样被赶出了家门,望着邻居家温馨的画面,心中格外酸楚。
初秋的凉风徐徐吹来,林天成孤独的坐在台阶上,心中浪涛翻涌。
秦家三年生活,他受尽苦楚,丈母娘冷冰冰的话语,更想钢针一般,时刻刺痛他的内心。
屋外,林天成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江河,气势斐然。
稍微平复心境后,林天成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神秘的号码:“三年了,考核应该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