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la.com,最快更新一个八零后 !
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十二号,我和王贤从工厂提前下班后,商量着到哪里去混一天日子,我看着头顶炙热的太阳,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这得有多少年没去过清凉寺的小河沟里游泳了吧?”
“嗯,这想法不错,走吧?”
“走啊。”
我们从工厂外一条小路向山下走去,五月的太阳在今天也出奇的毒辣,穿过半米高的草丛后,我俩已是满头大汗,头发里除了工厂里的灰尘,还有草芥和枯叶,现在就想着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凉快凉快。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儿时经常偷摸游泳的地方。这小河沟里的水很清澈,小鱼儿在水中成群结队的游来游去。我和王贤早就热的发慌,三下五除二脱下外衣穿着一条内裤就扎进了水中,可真舒服,凉爽的河水替我们褪去了炎热,我们在水中尽情的游着,时而扎个水猛子,比赛谁游的远,时而瞄个参照物,比谁游的快,不知道游了多久,两个人终于游累了,我们回到岸上,准备再搞个日光浴。一人点上一支烟后,找了个既大又平的石头躺下来,抽着烟,聊着关于女人的话题。
“你说丁雨为什么会被定娃娃亲呢?这都什么年代了呀?”
“你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
“我也说不上来,如果没和她有过那事儿,估计怎么也不会喜欢她,但发生那事儿后,你别说,有时候还挺惦记她。”
“这可能就叫日久生情吧。”
“日久?生情?”
“哈哈哈哈哈。”我们两人同时都笑了起来。
“算了,我也不去想她了,但愿她别骂我是个负心汉就行。”
“你他妈脑袋让门夹了呀!是你!被她!上了!你怎么搞不懂主次呢?”
“啊?我可是男的呀?”
“男的怎么了?你要知道你是个处男,她不是,你被她破了,被她糟蹋了,懂吗?”
“我操!你这是什么他妈的王八蛋逻辑?”
“你个大傻逼,懒得和你说。”
“哎,你当时和周沫佳做的时候还是处男吗?”
“不是,在和她之前就去破了。”
“什么?和谁?”
“不能告诉别人哈,老子被杨苏光带着去耍了一回小姐,然后就被小姐给破了!”
“什么玩意儿?你那东西就这么糟蹋了?”
“哎,无球所谓,哪里破都是破,况且人家那小姐当时知道后,玩的可带劲了,以后有机会我还去。”
“啧啧啧,你可真他妈是让我开眼。”
聊了一阵,王贤先闭着眼睛打起了盹儿,我却还在怀念和丁雨的日久生情,突然王贤神经病似的坐起来,朝着石头下方左看右看,我好奇的问道:“你在找什么?”
“咦?我怎么觉得石头在动呢?你有没有感觉到啊?”
“这么大个石头怎么会动的,你晒出幻觉了吧!”
“不对,真在动,你闭上眼睛!”
我赶紧闭上眼睛,果然感觉石头在摇晃,但睁开眼睛后又没了。我俩奇怪的跳下石头,沿着周围查看。
“不可能是水流推动的吧?”王贤分析道。
“这石头在这儿少说上百年了,那么小一股流水能把它撼动?”
“也对呀,没理由呀!”
“算了,不研究这个了,我们回去了吧!”
“好吧,走,再去冲一下!”
说完,我俩又扎进了水里游了一圈,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刚才游的时候都没发现有浑水,但现在水里竟然流出了一些浑水,当然,我也没深究,也没细想,和王贤穿上衣服裤子就往家走去。
路上我们拦了一辆三轮车,刚坐上车,司机就和我们说起刚才城里发生了地震,到处都摇的很厉害,人们都跑到街上了,现在他也是赶着回家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损失。
地震?在我们的观念里,这个词只出现在书本和电视上过,我们从来没经历过地震,这下终于能想通,那个大石头为什么会动了?
回到城里,果然街上站满了人,广场的人最多,我赶紧跑到外婆家,看见她和表弟表妹都安然无恙,终于放下心来,我又给王贤打电话,可是电话信号很不好,打了很多次才打通,我们和周沫佳汇合到了一起,聂树也出来找到了我们,大家聊起了各自掌握的信息,听说是成都发生了大地震,我心里一惊,赶紧给我妈打去电话,但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焦急的直跺脚,三个朋友见我这样,一一说着吉利话安慰着我。
我们回到我家,打开电视后,每个频道都在转播着这场地震灾害,几个人的手机也收到信息,大概意思是,现在四川区域由于地震原因,手机信号满载,呼吁大家尽量减少通话次数和通话时间,把信号留给需要救援的人群。看到这些信息,我稍微缓和了一下,电视里又报道出地震震中在一个叫汶川的县城,地震等级最开始说是7级,但说实话,我们当时对这个地震等级完全没概念,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电视里都是在播放着动员全军,全社会救灾的画面,但是,我们也隐隐感到这场灾难也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因为重视程度超过了一月的雪灾和三月的西藏暴动,记忆里像这种规模的救灾程度还是在小时候的那场大洪水。
下午的时候,我妈终于给我打来电话报了平安,并说了成都遭受地震时的状况,简单了解了一下后,我想起手机信息里的呼吁,和母亲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这下心里最大的石头也放了下来,我们众人研究起了这场灾难,电视里说还会有余震,看来,今晚只有在广场去睡觉了,就在我们收拾凉席的时候,电视里曝出了各地的受灾场面,听着主持人悲伤的念着不断飙升的死亡人数,我们几个被震在了原地,周沫佳先哭了起来,我们三个男人,虽然都在尽量的故作坚强,但最终还是没忍住擦起了眼泪,这么说吧,当时电视里的画面还不是受灾最重的地方,已经是触目惊心,可想而知震中汶川会是什么样。但,我们此时能干什么?无能为力的关注着。还是王贤和聂树最先调整好情绪,回过神来接着收拾起广场露宿的东西。我再一次跑到外婆家,想让她和我们一起出去,但她总觉得无所谓,我和表弟后来连拉带拽的才把她老人家拉出了家门。安顿好外婆和表弟表妹后,我又去找大家,这时候周沫佳也回家去找自己的父母,我们约定好了集合地点。
街上,人人都在讨论着这场地震,有的说是7级,有的说是8级,有的说起自己家的东西都是怎么被摔坏的,或者某个地方的房子还裂了几道缝,也有觉得不在乎的,但我相信第二天看了新闻后,再也没有人会像聊天一般轻松的聊起这场地震。
路过十字街口的时候,发现很多人在排着队捐款,旁边还有救护车在呼吁大家捐血,我和王贤摸出了身上为数不多的几十块钱想都没想就投进了捐款箱,聂树正准备投张五元的纸币时,我从他屁股裤兜里把剩余的十多块钱全部给他摸出来,一股脑儿塞进了捐款箱,他刚想收回手里的五元钞票并骂我的时候,王贤又把他手里的五元钞票抢了过去投进捐款箱。刚想骂人的聂树,听到对面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句:“感谢您为灾区人民献出的爱心。”他把想骂的话生生咽回了肚子。我们又走进了献血车,一人抽了一管子血后,聂树捂着针眼一个劲的叫唤,但我们并不想理会他,这时候大家心情都是沉重了,平时插科打诨的话也再没心情说出口来。
晚上,小城里从没这么热闹过,到处都是不敢回家的人,我们穿梭在人群中,也觉得挺无聊,后来大家决定冒险回我家去继续关注灾区新闻。
我们打开了电视,死亡人数再次飙升,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就是那时候在成都上学的同学黄玉。黄玉是绵竹人,也正是在灾区,我打开手机qq,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黄玉,你还好吧?”
虽然她头像显示手机qq在线,但过了很久都没有回信息。我紧紧的捏着手机,心中暗暗祈祷,这位同学一定要安然无恙。
很久后,手机qq里终于响起了信息提示音,打开看正是黄玉。
“杨一漂同学,谢谢你的关心,目前我和家人暂时脱离危险,我们在学校的临时安置区。”
“那就好,我看到绵竹也是重灾区,想到你好像告诉过我你是绵竹人,所以有些担心。”
“谢谢你,只是我不确定还有没有余震。”
“愿老天爷保佑!我看了新闻,现在好像遇难的人还在飙升呀。”
“其实,你看到的,都不是最详细的,我们这边中学旁的遇难人员已经堆积成山了,根本无法统计数量,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死人,现在都麻木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难以想象灾区会是个怎样的惨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感觉,也不知道该跟黄玉说点什么才能让她更好受,只能祈祷着,一切困难快快过去。
在这里,我也不用再多详细的去回忆这段国殇,因为这是全国人民共同经历的,每每提及,总让人忍不住泪流满面。最近,我终于有时间出去走走,而第一站就是曾经的地震灾区,映秀!
当我买了一束花放到那个纪念5.12的大石钟面前时,我哭了,虽然时隔多年,但我难以从那压抑的情绪里走出来,后来走出地震遗址大门时,我坐在长椅上久久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