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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鬼将战薪重返人间,一道石破天惊的巨大魔气窜入天际,为本就苍茫的夜幕添了一笔浓墨,灿烂的瑶月和星子顷刻间朦胧,难觅踪迹。
“阔别二十载,这神垕城倒是有些陌生得很!”战薪四下扫视,虽站在故土上,眼前的一切早已翻天覆地。
“待我们见过玄烨冥皇之后,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带你故地重游,帮你熟悉一下现在的神垕城。”泷泽捕捉到玉面之下萌发出一丝愁绪,于是关怀道。
“殿下……好”战薪低沉的声线微颤,往昔夔国鲜衣怒马、微服巡游的画面,一桢桢地浮现,恍如昨日。
他深陷其中,过了半响才应。
战薪回过神,抬眸便是镇压他二十载的九天玄女像,纳兰氏的所作所为,即便灭族也难以消解他心中的怒火。
战薪怒火中烧,愈发觉得神女像碍眼,他将周遭腾起的魔气凝成一把利剑,反手一封,正中神女柔美的面容。剑尖一旋,剑气顷刻间贯穿,轰然一声巨响,碎石滚落一地。
魔气化作的利剑早已被战薪收回,只留下了一座无头残像。
“哈哈哈!”战薪冷冽的笑声彻耳,他身姿孑然,叉腰而立,狂傲之势,盛气难却。
躲在角落里的栾靡夭看着眼前的一幕,大惊失色,脸色煞白。他们来势汹汹,纳兰怕是有危险,栾靡夭来不及思考太多,急忙转身奔向神垕大殿。
“站住!”泷泽狡黠的目光锁定了远处正在仓惶奔逃的栾靡夭,他身形极快,如影如幻,转瞬间抵在栾靡夭的身前。
眼见栾靡夭身子前倾,泷泽急忙退了一步,左手轻轻地扶稳了她的肩,免得她摔了个踉跄。
“原来是你!”泷泽松开了手,见怪不怪。
“殿下,她怕是不能留了!”战薪看着栾靡夭逃窜的方向,便猜出了她是纳兰城主的人,势必斩草除根。他再次用魔气封出一把利剑,向栾靡夭步步紧逼,最后与她仅有一纸之隔。
“放心,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不足为惧。”泷泽悠然道,他抬手拦下了杀心已起的战薪。
既然殿下已发话,战薪只好作罢,收了魔气,退到后方。
“栾姑娘,我朋友他心直口快,若有冒犯还望你见谅。”前脚稳住战薪,泷泽话锋一转,便向栾靡夭赔了过。
“你们既留我性命,又未伤我分毫,我自然不会追究。不过你们毁了神女像,如此大动作,怕是明日天明之时,世人皆知了。”
“栾姑娘就当今晚从未见过我二人,剩下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泷泽绛紫色的眸子紧盯着栾靡夭,寒声道。
“我答应你便是。”
栾靡夭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她的手紧攥着衣角,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惧,与此同时大脑飞速地运转。
自己刚刚差点丢了性命,好在有泷泽拦着,既然他这样说了,她也只好先明面上答应,大不了脱身之后再向纳兰报信。
“你们王上近来身体可好?”栾靡夭算了算日子,没几日又要过十五了,想起之前的约定,便随口问道。
“一切顺利,栾姑娘也要保重。”泷泽意味深长道。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栾靡夭没有深入,泷泽和战薪便化作两缕魔气,返回魔界。
栾靡夭跌跌撞撞地回到了神垕大殿,见偏殿灯火通明,想必纳兰还未就寝,她便径直走向偏殿,轻声敲了敲殿门。
“何人求见?”殿内传出一个熟悉的女声。
“是我,栾靡夭,我有急事要见纳兰城主。”
栾姑娘!听到是她,纳兰玥卿急忙停下手中的纸笔,起身一个箭步,推开殿门,映入眼帘的是栾靡夭失魂落魄的小脸,他眼中的光亮忽然熄灭,心蓦地一沉。
“快进来,”纳兰玥卿将栾靡夭扶进了殿内,随后又吩咐了一下,“云弋,你先下去吧。”
云弋领命,便步履轻薄地退出了大殿。
“发生了何事?你给我讲一讲。”纳兰玥卿将太师椅让给了栾靡夭,随后不紧不慢地为她沏上一杯热茶。
“殿前的神女像被毁,你可知?”栾靡夭眉头紧蹙,焦急道。
“知道。”纳兰玥卿点了点头,就在刚刚一阵巨响后,他立即派人出去查探,不久便得到了这个消息,怕是下面的东西逃了出来。
“那你可知是魔界中人所为?”栾靡夭追问道。
“二十年前便是魔族的人放出鬼将战薪霍乱人间,这次他们怕是要故技重施。”纳兰玥卿薄唇微启,出口的声音沙哑薄凉。
“我刚刚目睹了玄烨冥皇座前护法泷泽和一个戴着玉面的神秘人,那个神秘人心狠手辣,法力高强,反手便击碎了神女像,我差点也命丧于他的剑下。”栾靡夭现在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仍是惊魂未定。
“他的玉面上刻着的是修罗吧。”
“正是。”栾靡夭坚定不移地回答道,她虽不知玉面之下是何等容貌,不过上面的纹路,她怕是难以忘却。
果真应了自己所想,纳兰玥卿明白区区九天玄女像封不住鬼将战薪的杀戮之心,他想要的复国需要数以万计百姓的生命献祭,那么神垕城将变成人间炼狱。历代神垕城主绝不允许此等邪魔乱世,二十年前我的父母亡于邪魔之手,换得神垕一方安定,二十年后的我虽一具残躯,亦会如此,使命毅然。
“戴着修罗玉面的是鬼将战薪,他是二十年前坑墟大战的罪魁祸首,我这羸弱的身子亦是拜他所赐。”纳兰玥卿一改往日的云淡风轻,提起这个名字,他牙关紧咬,口中渗满血腥,手中的茶杯仿佛要被攥碎一般。
“我们该怎么办?”栾靡夭冷静地问道。
“你不用担心,他主要是冲着我来的,一切交给我,我绝不会让他伤害城中百姓!”纳兰玥卿信誓旦旦道。
“可是你一个人……”还未等栾靡夭说完,纳兰玥卿便打断了她。
“好了,我看你脸色不大好,不要再想胡思乱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这几日若是要外出,一定与云浔公子结伴而行,记住了吗?”纳兰玥卿仔细叮嘱道。
“知道了。”栾靡夭悻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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