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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澈没有任何动作。
慕斯年看着他，“怎么？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做完吗？如果你不想交卷的话，那这场测试就算你输了。”
“我做完了。”
肖澈确实做完了，只不过心里没有一点底。
他站起身，咬着牙、硬着头皮把考卷递给慕斯年。
选择题30分，多选题40分，判断题30分，总分100分，肖澈得了56分。
慕斯年把分数打在卷子最上头。
56分？不及格……
肖澈笔直地站在慕斯年办公桌前，此时整个人都在发抖，脸像纸张一样白。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压着箍着，那样紧，紧得让他几乎快要窒息。
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才好？
离开慕宅，离开可西，然后呢？
然后他要回到舅舅那儿去，回到被他们当成牲口一样虐待辱骂的日子吗？
不要！他不要离开这里，他不要活在见不到可西笑容的地狱。
肖澈额头上、身上全是冷汗，感觉几乎要站不稳，他一只手撑在桌上，一只手捂着心口，勉强让自己站着，不至于晕过去。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慕斯年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求少爷不要赶我走……”
肖澈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视线看向面前坐在老板椅上的英俊男人，“我下次一定可以考更好，恳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觉得一个人一生有几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世上大多数人连一次机会都没有，而你有过一次，已经很幸运了。”
慕斯年一字一句压在肖澈的心里，压得他喘不过气。
肖澈感觉自己身上仿佛被吊着千斤的重石，他被抛进了海里，下沉再下沉。
“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就走吧，行李我会让老李给你打包好。”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肖澈站在那儿，脚底好似生了根。
他的手抓着办公桌的一角，“我不走，我不会离开这里，我绝对不会离开。”
“呵，怎么？之前我们可是约定好的，现在输了就想耍赖吗？”
淡淡的语调，似笑而非，慕斯年分明是笑着的，却让肖澈觉得，他此刻的笑仿若能刺穿人心的冰刀。
正常人被他这么看了一眼，肯定吓得两腿发软，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肖澈却突然觉得什么都不害怕了。
如果离开可西，那就等于逼他去死……和死亡相比，没什么是值得人怕的。
“我要留在这里！我和可西约定好了，我是保护她的人。”
肖澈眸色越来越深，带着一抹决绝，“我一定要留下来，哪怕是利用可西。”
“利用可西？”慕斯年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西如果知道你要赶我走，她一定会求你留下我，而你一向是最宠爱可西的，由她来求你，你无法拒绝。”
慕斯年眼尾上挑，嘴角含着一抹轻蔑的笑，“肖澈，你觉得我会让你有机会再见到可西吗？”
“我会站在慕宅门口等，等不到就去三城小学门口等，或者偷偷溜进学校，就算你把我的脚砍断了，我也会爬过去。”
肖澈仿佛浑身都笼罩在一团黑雾之中。
他瞪着他，眼底是最纯粹的愤怒，偏偏嘴角微勾，冷冽的笑容，森然诡谲，“除非少爷您杀了我，否则我一定有机会见到可西。”
肖澈本以为自己说完，慕斯年肯定会勃然大怒，极有可能真的找人把他给抓走，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想不到……
慕斯年竟然笑了。
和之前意味深长、令人发憷的笑容不同，现在他眉眼俱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好，我知道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让肖澈摸不着头脑。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慕斯年他之后会做什么？他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肖澈完全猜不透！
他正一脸迷茫，只听慕斯年说：“这次的测验，你算是通过了。”
“通过了？”肖澈不可置信。
“我出卷子的时候猜测你大概能考个四十来分，结果你考了五十六，比我想象中更好。”
“可是，你刚才明明……”
慕斯年随口解释道：“我想知道你留下来的决心，如果我刚才让你走，你转身轻易就走掉，那我也没留你的必要了。”
肖澈藏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握起，“我说了要利用可西的话，你听了不生气吗？”
“为了达到目的，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不是应该的吗？何况你只是想让可西为你求情，并没有想要伤害她。”
“所以，刚才也是考验的一环？”
慕斯年点头，“对，我心里还想着，如果你像一般人一样哭着跪地恳求我继续留下你，我也不会要你。我讨厌只会哀求对方施舍的人。”
说到这儿，他重新拿起需要自己签字的文件，“记住，下个月，我还会考你，依然是《管理学》，如果你没考到八十分，测验就算失败。”
肖澈恢复到恭敬的样子，“是，少爷。”
出了书房，他还有一点腿软。
走了几步忙扶住墙壁。
刚才他真的以为自己要被慕斯年赶出去，再也见不到可西了。
为了早上这场测试，肖澈上午请了假，这会儿调整好心情，准备搭车去学校。
结果还没出门，他接到梁巍打给他的电话。
“喂？澈哥，怎么办？谭嫣儿鼓动了学生会的好多个学长，说要去找慕可西要个说法。”
肖澈皱眉，“什么？”
“她上次不是被学校警告处分了吗？初中部学生会里喜欢她的男生多，她随便卖个惨，那些人就一个个说要给她出气。”
“他们已经去找可西了？”
“现在还在上课，不过群里已经传开了，谭嫣儿说要课间操去小学部，然后当着全校的面，和慕可西一对一还是啥，反正就是想闹事儿。”
肖澈沉声，“我马上去学校，你想办法拦住她，绝对不能让她伤害可西，听见没有？”
“啊？我怕我拦不住……”
“拦不住她全家都得给她陪葬！”
美术课堂上，老师在上课，梁巍靠着墙壁，手捂着嘴，压低声音朝手机说：“行吧，我努力拦住，不过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谭嫣儿。”
他特地强调道：“我这么做只是想要帮澈哥你完成保护慕可西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