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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当了老板,是可以任性了,很多人有钱不就是为了能随心所欲。
但是,不顾多么的有钱,大可去做些安身立命耀宗之事,却决不能去侵犯和伤害他人,做断人生路违反社会公德的事。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经过几番斗地主平富农,打击“地、富、反、坏、右”等运动,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前,大陆上没有有钱的人,大家的收入都来自工作单位发放的工资,而且工资虽有高低之分,但相差不是很多。家里上班的人多,生活条件就好些。家里几口人只有一个人工作的,日子就过得相当的清苦。
市民们住的房子分公房和私房,公房是国家分配的,禁止买卖,但公房与公房可以互相调换。
公房按房屋面积的大小,每月向房管处交几元甚至几毛钱的房钱就行,发生墙壁塌陷屋顶漏雨房屋破损什么的,报告街道房管所工作人员,他们就会派专人免费来修缮。
住私房的人不多,所谓私房都是些祖上传下来的老房子,没有被国家列入打击整治范围内的一些私人产业,大多也只用来自住,极少有人拿出来交易。
一些大户人家的宅院,在解放初期被政府没收后,分配给附近的老百姓住,一个大墙门内,几户甚至几十户人家挤在一处住。
墙门内老房子的隔声效果很差,大家贴隔壁住得近,有什么动静都听得到。
夜深人静时,赤脚走在楼板上都嫌声音太大。
与平矮的老房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三、五层楼高的水泥楼,大多是机关部队的住宅楼,也有一楼开了商场,上面几层楼分配给市民居住用了。
人们通常把这些水泥楼称为“新房子”,直到八十年代末开始有商品房销售时,人们也习惯把商品房叫做“新房子”。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前,N市三层以上的新房子极为少见,大批新房子的住宅小区更是闻所未闻,弄堂、墙门、沿街房是N市人的主要集聚居住形式。
大弄堂里散布着几个墙门,墙门内有几条小弄堂。人们大多分楼上楼下两层居住,单门独户朝着马路的叫沿街房。
颜龙出生在N市有名的张家墙门,那是一个以明末清初时期抗清民族英雄张苍水故居为中心,经过几百年自然发展形成的大墙门,一条长约三、四十米,宽敞的石板甬道由南至北,从苍水街的大马路边直通到张苍水故居的前大门,沿途有三个小墙门和几户大门直接开在甬道边的人家,那些不用走路未铺上石板的地方都种起了树木。甬道两边住有二三十户人家,甬道尽头是张苍水故居又叫张家明堂,里面有二十多家住户,粗略估算一下,整个张家墙门的住户应该有300人左右。
在张家墙门颜龙整整生活了十个年头,三、四岁开始外祖母就放心地让颜龙在墙门内与其他孩子玩,男孩们总是在几个老地方打弹子、碾铜板、拍烟壳。有女孩子加入时,就在早就选好的石板地上跳房子,或一块去暗弄堂里捉迷藏。
每当可以吃饭、需要回家时,大人冲着那几个老地方叫唤几声,小孩子们就各自散了回家。
老是让外祖母多喊几声的颜龙,洗手时屁股上经常性会被外祖母揍几下,连带拍去颜龙身上的尘土。
张家墙门里的大人们相处得十分融洽,有事没事的常来串门,外祖母是苍水街道办事处的治保委员,家又在大墙门口,厨房门就开在甬道边,因此来串门的人特别多,出门办事、逛街、买菜回来的,都会来歇歇脚和外祖母讲讲大道,说些小道消息,颜龙由此每天有各种各样的水果与零食吃。
60年代的很多小孩都不上幼儿园,张家墙门就是颜龙的幼儿园,亚萍阿娘、长脚老太、大头阿爸、哑子伯伯,阿毛舅舅,都是颜龙的幼儿老师,就连管着墙门口两只掏米缸里水,老是弯着腰的红鼻子老伯,在掏完泔水抽旱烟时也能教颜龙认识几个字。
90年代末张家墙门被拆了,张苍水故居作为历史文物保存了下来,保留的面积不到原张家墙门的一半,其他地方种上花草变成了,张家明堂变成一个抗清英雄文物陈列馆。
颜龙在10岁那年,就已经离开张家墙门,跟着父母住在N市西边的一个墙门里。
原先可能是“地主老财”的宅院,墙门里有前庭、后院、堂前间,还有带圆球扶手精致宽大的实木楼梯,房间都是金漆地板、通排玻璃窗,围墙高过二楼房间的窗户。
墙门内住有五户人家,有11个小孩子,楼下东边房朱姓家有五个女孩,阿四还是颜龙的小学班长。楼下西边房潘姓家俩个小孩,女儿大儿子小,那男孩七、八岁,个头矮小绰号“老鼠精”,不大与别人交往,女孩大颜龙一岁,长得白净漂亮大眼睛很好看。住楼上西厢房的老太太也是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但都已长大并参加了工作,不在我们小孩子之列。
楼上东厢房是两个女儿,姐姐燕子大颜龙两岁,妹妹苹果小颜龙一岁,燕子的脸有些尖长,走路蹦蹦跳跳的。苹果的脸圆圆的,短头发与耳根一刀齐,说话走路慢悠悠的,叫她们燕子苹果太贴切不过,致使颜龙只知道她们姓洪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
颜龙的家住在堂前间的上面,房间方方正正的大约二十多平方米,朝南是通排的窗口,东西两边是隔壁,北壁外是公用楼道没有窗户,房间要采光好就不能分隔,颜龙和姐姐睡东南角的一张床,爸爸妈妈睡在房间的西北边。
墙门的北院有几间阴暗矮小的房子,颜龙家有一间正好用来吃饭与堆放杂物,与潘家共用一间咸房。
70年代初N市的西门口接近郊区,治安有点“野”。在张家墙门自由惯了的颜龙,起初爱到墙门外去玩,直到有一天在离家不到几百米远的河边,两个高出颜龙半个头的男孩在颜龙腿上捅了一刀,在医院缝了几针后,颜龙就不大出墙门去了。
苹果是颜龙在墙门里最要好的玩耍伙伴,她不大爱说话,与颜龙一起把她的洋娃娃一个个摆好,然后一块使劲的洗手,打肥皂、换水,再慢条斯理地吃那个长年躺床上,老是咳嗽的苹果爷爷给他们提供的橄榄饼干等零食。
在墙门里住了不到两年,颜龙的妈妈在离外祖母家很近的N市鼓楼边找到愿意调换的房子,颜龙就搬出了墙门,住进了一楼一底的沿街房。生活环境也发生较大的变化。
父母在后门那块原房东用碎砖圈好的空地上,隔个天井为颜龙搭了一间六七平方米的小屋,从跟外婆睡到与姐姐两个被窝挤在一张床上,颜龙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空间,独立的卧床。尽管下雨天那间小屋四壁会不停的渗出水来,被褥老是湿漉漉的。夏天屋面有闷又热。但颜龙不想再与天井对面亲人去挤在一块。
颜龙把小屋四壁漆成喜爱的深蓝色,希望能挡住点雨水,隔去些热量,把床从墙壁边拖开几公分,用自行车车铃垫起床的四脚,既挡潮湿又防臭虫。
在那间小屋里,颜龙完成了他的学业,写出了第一篇在1983年《宁波日报》得到发表的微型小说《渴望》,参加了工作,还养过三只猫。
小屋见证了颜龙与苏红和结发妻子的感情与恋爱史,直到1988年,父母把楼上房间让出来给颜龙做婚房,颜龙才离开了那间住了十几年的小屋。
每当天气潮冷,受挥之不去的风湿疼折磨时,颜龙就会想起那间小屋,想起把因潮湿而脱落的蓝漆皮再粘回到墙上去的情景,令颜龙想起那些喜欢从后门进出小屋的青少年时期的朋友们。
决定不去技工学校,颜龙彻底处于无职业状态了,想来也有点讽刺意义。颜龙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四十年,自以为见长于职场,还带有和带出不少事业有成的徒弟,如今距离退休还有两三年,却先要面临失业,颜龙决定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