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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李伯禽这么一问,小落不禁一怔,不过很快有露出了她的甜笑,悄声道:“若我没有猜错,你便是这个呆子的阿兄吧?”
小落答非所问,不过李伯禽倒也没在意,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小落继续说道:“难怪一样呆头呆脑的,你这么一问,难道我就非得告诉你?再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李天然接话道:“不知道?这怎么可能,若是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会对你出手相救?”
小落眼珠子一转,当即又朝李天然走近了几步,缓缓说道:“那日你不识我,不也救了我?我不识你,不也救了你,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天然闻言不禁有些语塞,不过还是接话道:“这。。。不一样!那白面人武艺卓绝,绝非泛泛之辈,怎可能随意出手相救,除非。。。对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吧?”
小落听罢面不改色,只是淡淡一笑,答道:“呆子,你记性真差!我是谁?我是小落啊,要我说几次!”
李天然一摆手,说道:“汝别混淆视听,我问的是你真实的身份,汝到底是何人?”
小落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怒气,应道:“我就是说,我叫小落,爱信不信!”说罢便一转身,不再理会二人,疾步而去,李天然二人伤势较重,也无力追赶,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小落消失在了巷子深处。
突然远远地又传来了小落的声音:“李天然,别忘了我白天跟你说过的话~”
李伯禽闻声一脸疑惑地轻声问道:“白天?阿弟之前见过她?她说了何事?”
李天然心中自是清楚,她所指的正是杜先生和身旁的阿兄,阿兄此时相问,他也不好言明,只得轻轻摇了摇头答道:“回阿兄,吾跟她见过,可她也没说什么,这姑娘心思怪异,说的话不可尽信!走,我们快前往东宫吧。”李伯禽听罢也只好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与他二人一道连忙朝东宫赶去。
一个时辰后,东宫太子书房。
太子李享坐于殿中,一旁坐着的仍是李泌,二人赶到时,李泌已是身在东宫。太子与李泌见二人伤成这样,也是不免大惊。太子率先关切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把二位伤成这样?”边说边示意二人坐下。
李天然入座后,事无巨细地把今日之事悉数向太子殿下及李泌回复,到了最后也只是略去了小落之事。
太子听得仔细,时而诧异、时而摇头,待李天然说罢,太子反而陷入了沉默,李泌也是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过了片刻,太子终于缓缓开口道:“辛苦二位,一日之内竟获得如此进展,实属不易!”
李天然闻言连忙起身,躬身道:“谢太子殿下谬赞,此乃不良人职责所在。”
太子继续说道:“正如你所言,杨昭灭门案确实疑点重重,可是。。。那具可作为证据的尸首已被人夺走,就连见到夺尸的几名羽林军也丢了性命,如今即便知道了真相,可。。。也没有翻案的铁证啊!”
李天然答道:“回禀太子殿下,可用大理寺天牢内的尸体作为证据,至少可证明大牢内曾有两伙人潜入,如此一来,圣人也必会同意让此案继续调查,从而再发现新的线索和证据。”
太子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可此时书房的门却“咚、咚、咚”地响了几声,太子应道:“进!”
书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守在书房外的那名侍卫,那人左右望了望,于是躬身道:“禀太子殿下,城中有急报。”
太子应道:“都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侍卫继续答道:“刚收到消息,大理寺天牢失火,火势已灭,可天牢内所有东西都已付之一炬。”
“什么!!”李天然突然震惊道,他朝侍卫走近了一步,开口问道:“那大牢内的那些尸首呢?”
侍卫应道:“据报,皆在大火中成为了焦土!”
李天然闻言不禁往后退了几步,险些双腿一软,跌回到了座上。太子见状也是朝侍卫摆了摆手,侍卫当即转身出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太子脸色凝重,不发一言,李泌喃喃开口道:“太不可思议了,吾等面对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如此一来,岂不是所有证据都没有了吗?”他抬头偷偷瞥了李天然一眼,继续说道:“那。。。李白杀人、越狱的事情不全都被。。。坐实了吗?”
李天然双眼发直,已失了神色,过了许久,这才懊悔道:“这都是吾的过失,凶徒既然会烧了杨昭府邸,为何吾就没料到他也会去烧了大理寺天牢?吾的。。。疏忽啊!”
太子闻言连忙一挥手,安慰道:“汝等勿要自责,凶徒行事定是事前有了部署,汝二人能将此案查到此地已属不易,况且,汝二人也受了伤,即便前往恐怕也。。。难以抵挡!”
“白。。。白面人!”李伯禽突然喃喃道。
他这一开口倒是提醒了李天然,他不禁眼神一亮,连忙说道:“对!对!吾一时懊悔,竟没有想到这一层!”李天然连忙转向了太子,开口道:“禀太子殿下,其实此事可换一角度继续调查,既然所有的事都是由白面人而起,那吾等何不设法追查白面人的下落,如能将其擒获,案情定能水落石出。”
太子闻言一怔,应道:“白面人?可据汝二人所述,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行事神出鬼没,擒获此人恐怕难度巨大,汝等有把握吗?”
李天然又恢复了之前的精神头,自信地答道:“回禀太子殿下,正因为他武功如此之高,故下官认为此事更易查办。”
此言一出,太子与李泌不禁一脸疑惑,太子率先问道:“汝此言何意?”
李天然道:“回禀太子殿下,普天之下能有此武功者不过寥寥数人,吾等只需从这几人下手调查即可,这便大大缩小了调查范围。”
李泌接话道:“汝心中现可有嫌疑之人?”
李天然不假思索道:“确有一人。”
李泌连忙问道:“何人?”
李天然应道:“当今圣人身旁的高力士,高公公!”
此言一出,太子与李泌不禁脸色突变,太子更是一脸煞白,即便见惯了世间沉浮,可此时还是被李天然的话给震惊了一跳。高力士是何人,自随圣人平定诸多乱党、登上帝位至今,一路劳苦功高,深得圣人信任,毫不夸张地说,圣人对其的信任甚至远远超过了太子。若是此事真是他所为,那此事可就算是捅到天上去了,万一要是圣人的意思,那太子岂不是明目张胆的和圣人作对?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太子缓了一下口气,问道:“高力士?汝。。。为何会有此推断?可有证据?”
李天然继续答道:“回禀太子殿下,有三点可疑。其一,阿郎的玄铁剑是由其从草屋中搜出,只有他能行此调换之事;其二,高力士武功卓绝,确有能力完成此事;其三,对于杨昭府邸、大理寺天牢、阿郎关押等事,事无巨细,都一清二楚,恐怕也只有他这种身居高位之人才有能力办到。”
太子闻言,眉头一紧,不再答话,其中他心中是在暗中盘算着到底该如何劝说李天然万不可将矛头指向高力士,以免引火烧身,最终甚至祸及东宫。即便真是他所为,恐怕在太子心中宁愿舍了草民李白,恐怕也不愿与之正面为敌。正犹豫间,李泌一脸严肃地接话道:“汝所说三点,均只是推测,皆不能成为实证,此事兹事体大,万不能仅凭推断就去招惹高力士,他的身后可是圣人!故。。。吾劝汝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再无铁证之前万不可大意,更不可冒然张扬此推测!”
李泌之言正是太子心中所想,但太子却不便言明,李泌既然已然开口,太子借机点了点头,示意认可此说法。
李天然连忙焦急开口道:“可是。。。”
太子见李天然还欲进言,于是连忙打断道:“好了,今日天色已经晚了,二人身上也有伤,先行歇息一晚,养精蓄锐,明日再查吧!今日所获,本宫已甚是满意!”
见太子如此,李天然的目光不经意地投向了李泌,李泌一脸严肃,朝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到此为止,李天然无奈,只能应声道:“谢太子殿下怜爱,下官这就告退,明日若有所获,当即回禀!”
太子一挥手,没再答话,示意二人离去。李天然二人也没再耽搁,起身离开了东宫,二人走后,太子不禁长抒一气,对李泌语重心长地说道:“看来这天下之事还是不能尽论是非,恐怕也得衡量取舍之道啊!”
李泌闻言,自是明白太子心意,不禁心里一沉,不再答话。
一日的奔波,再加上负伤,李天然二人离开东宫后,一寻思便做了打算,就近赶往杜甫草堂。
一阵寒风吹过,二人不禁一阵哆嗦,远处传来了打更声,居然又过了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