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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黄昏,支援车队到达淦州市郊,几位师傅们到饭店里点菜喝茶。这一口气跑了近三百公里山路,孙正非不放心车况,他就主动去敲敲轮胎听听气压是否充足,再检查各车的传动轴螺丝是否松动。
这还真让他发现有两颗松动的螺丝,当他扭得正起劲之时,车边有人做声。
老徐见孙正非探出头来,笑呵呵的问道:“师傅,你们这是到杨村电站去的吧?”
“你问这些干嘛?”出门在外,知人知面不知心,逢人只说三分话。
“我家就是杨村的,我一看你们车门上的喷字就晓得了。”老徐担心好事落空,赶紧递上一支和气草套近乎,态度显得有点巴结。
“你有什么事?”孙正非没有接,这人生得忠厚,打扮朴素,估计是想搭顺风车回家,这事自己做不了主,但是可以帮他去说说。
“你们能不能帮我带几车红砖进去?我找了一整天都没有找到车子。”老徐没得心计,一开口就把情况露了底。
“哦?”孙正非表面不动声色,心里窃喜。他沉住气盘算起来。所谓沉住气就是气沉丹田,孙正非觉得自己有点傻里傻气,但是只要沉住气就会变得冷静理智。
“抽烟抽烟!”老徐把“和气草”塞给他,殷勤帮着点上。他见这位英姿飒爽的小伙子身着一套军装,就问:“小兄弟是军人出身吧?”
为了显得成熟老气,孙正非特意蓄须留发,看样子确实有效果,他不想骗人家,只是嘿嘿一笑。
“同志,请你帮个忙吧,我又不是请你们白拖。”老徐一大早就出门,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办成事,心里难免有点着急。
“你要拖多少砖?”这个时候称得上独我一家,孙正非就问个仔细,好向师傅们作汇报。
“三车。”
“一车装多少砖?”
“一台车至少要装个两千块吧!”老徐害怕小伙子漫天要价,还说:“我们这边的行情是一百五十元一车的运费,你们的车子多,你看能不能便宜点?”
孙正非笑了笑,望着不远处的高大烟囱问道:“大叔,你这砖是要今天装车,还是明天装?”
“最好是现在去装车就走咯!实在不行明天清早装车也可以。”
“你那卸车的地方离电站远不远?路好不好走哟?”
“这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家就住在杨村项目部到大坝的中间,砖就是卸在公路边上。”问得越仔细,老徐就越觉得靠谱,心里也越踏实。
哈哈!这买卖真是量身定制。
“那好,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帮你向我们的领导汇报一下情况。”
“这里的山路太难走,估计这个运费有点难度,我会尽力帮你减少一点。”孙正非自我感觉运费已是天价,但这事不由他做主,只能埋下伏笔。
“好好好!谢谢,谢谢!”
饭馆里,师傅们还在坐等,一个菜都还没上桌,若是口味还不好的话,估计这家馆子都是做的一次性买卖。
“曾叔啊,外面有个老表要运三车红砖到杨村电站。”
“好啊!没得问题!”老曾顿时来了精神。
“他是说项目部营地到大坝的路上,砖就卸在公路边上,今天晚上、明天早上装车都可以。”
三哥哈哈大笑道:“刚到地头就有人来送菜,好兆头!”
“一块砖五斤左右,两千块砖就是五吨,我们的车子都加过钢板,装两千五百块到三千块砖是没有问题。”
老曾对大家说:“我到过杨村电站,进电站的那一段山路难走得很,不能装得再多。”
“这里到杨村电站不超过七十公里,运费按两毛伍吨公里计算,只要一百块钱一趟就有搞头,少于八十块钱就没有多大意思了。”
老曾以为孙正非已经把话说完,就自顾自的计算起运费来。而孙正非想多学点经验,自然是洗耳恭听。
“如果现在还能够装得到砖就最好了,呆到白天去卸车的话,被项目部的人瞧见影响不好。”按计划吃完饭就出发去工地,万一不行也只能另作打算。
“应该可以,要不那个人也不会这么说,那砖厂的大烟囱还在冒烟呢!”孙正非发觉自己遇事还是考虑得不够细致周全。
“那好!你去跟他谈,一车砖最多不能超过三千块,运费在七十到一百二之间。”
老曾笑咪咪的望着他,激将道:“至于谈不谈得拢,价格怎么样,就看你孙猴子的本事咯!”
嘿嘿,小意思!一点难度都没有!浑身轻松的孙正非笑嘻嘻的说道:“曾叔,若是价格谈得高的话,有没有奖金咯?”
“好!没得问题!”
孙正非走向大财神,面若春风般问道:“大叔,您贵姓?”
“免贵姓徐!”老徐感觉事情要成,又掏和气草。
“老是抽您的怎么行,您也抽支我这个牌子的。”
孙正非飞快地掏出沙牌烟。他舍不得花钱买烟,更舍不得买好烟,但是出门在外不能小气,要合群。更何况于对待他的师父们。
“这种牌子的烟好抽!”老徐美美吸上一口,问道:“同志你贵姓?你也是楚省人吧?”
“免贵姓孙,我是楚省韶市人。”孙正非的老家与韶市一山之隔,老家名声不响,他就借用伟人故乡来做自我介绍。
“那是个好地方啊!”两省之人因伟人结缘,互生亲切,“孙师傅,你看这砖...”
”徐叔啊,我看您也是个实在人,我就不跟您绕弯子,三台车,每台车装两千五百块红砖,只收您五百元运费。”
“这价格还能不能再少点呀?”听到合价超过四百五,老徐没有回过神来,脱口而出。
“徐叔,两千块砖也就是5吨货,运费一百五,也就是三十元一吨。两千五百块砖,也就是6.25吨货,这样算下来一共需要五百六十二元运费。”
这个时候了,就算要价五百八到六百估计老徐也会答应,孙正非本计划要价五百五,开口的时候又降了点。
“也就是说每台车我帮您省了二十块钱运费,您也知道你们那里的路况,一般的司机有哪个愿意去?”
“行!五百就五百,现在能不能去装车?,要是现在可以装车赶回去,我私下给你二十元烟钱。”
孙正非不以为意,问了句空话:“现在砖厂里还有人装车吧?”
“有,现在砖厂里没得车,我们的车去了就可以装。”
“那就好办!”五百元可不是个小数目,这老徐看上去不像个有钱人,到时候要是变卦扯皮就麻烦了。
于是,感觉自己像个小人的孙正非不好意思说道:徐叔啊,对于这种外接运输任务,我们财务规定需要先付款后装车。”
“这个没有问题,等一下装车我就把运费给你。”
“好!您吃饭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去吃点?”
“我吃了,你去吃,我在这里等你们。”馆子里的饭菜贵得要死,老徐就算没吃也会说吃过了。
见老徐谢绝自己的好意,孙正非就顾不上吃饭,找老曾讨来车钥匙先行去砖厂装车。
车队抵达徐家已是深夜,那老徐一下车就大呼小唤,徐家一下子就沸腾起来,卸车的卸车,做宵夜的做宵夜,孙正非见主人家热情而卸车人手不足,就主动去帮忙。
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中,车队缓缓驶离徐家,孙正非暗自舒了一口气,今天他为大家获得更多收益,证明自己也不完全是来吃干饭的。
“曾叔,这是今天的运费。”
“你拿着,以后我们的日常开支由你负责,你把账记好就是。”悠闲驾驶的老曾随口而道。
孙正非不想管钱懒得记账,但也不能辜负老曾对他的信任,只得妥善收好。
“曾叔,老徐家的板鸭还蛮好吃的嘞!”
“这是淦南特产,回去的时候我们都带上一点。”
“要得要得!”孙正非的脑海里浮现出母亲啃着鸭翅膀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