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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日清早,夜里的雨依旧下个不停,只是小了些,孙正非冒雨出车,途中的雨越下越大,快到沙场,已是磅礴大雨,他估计这一趟车要空返,哪曾想到朱家兄弟见到他,就像盼到了大救星!
为何?洪水涨势迅猛,沙场里的沙子若不及时运走,会被冲得粒沙不剩。
孙正非二话不说,甩开膀子帮忙装车,待他转运河沙至校区归来,已有二十多个朱家族人在等候装车,紧张忙碌中,在洪水淹没沙场的前一刻,终于完成清场。
出来了一个上午,不见一台项目部的运沙车,天气如此恶劣,估计家里会担心自己的行车安全。孙正非就冒雨驾车返回,一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总算有惊无险回到营地。
车经过办公楼,老申冒雨将车拦下,他大声说:“猴子!你来得正好!你马上将车子掉头,木工队的人马上就来,你载着他们到大坝抗洪抢险。”
“好!”孙正非的肾上腺素飙升,他大声回应,利落掉头停在,见人还没到,赶快跑回家向母亲报个平安再来。
“上面的兄弟!都站稳扶好了没有?”土木队的人匆匆而来,向阳站在踏板上大喊,得到肯定答复,他钻进驾驶室笑道:“兄弟,开车。”
“好嘞!”
“猴子,你把车子开到右岸空压机房边上的大坪里,那里最安全。”老申说:“估计这场洪水要翻围堰,我们先到大坝上去转移材料设备。”
翻斗车违章载人,来不得半点马虎,孙正非稳控方向,车辆快而稳。
“要得。老申,你就不要下车了,如果把你给搞感冒了,那可就是项目部的一大损失。”
“那怎么行咯!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们党员干部就是要冲锋在前。”
看不出老申有这般觉悟,这个瘦小老头瞬间变得高大。
向阳大大咧咧说:“老申啊!你一把老骨头了,就不要再冲了!这种冲锋陷阵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年青人,你指挥指挥就行啦!”
“小向,不冲不行呀!这是责任,也是使命。”
谈笑间,车辆稳稳停靠大坪,眨眼功夫,一车人走得一干二净。孙正非走到河边一瞧,滔天巨浪夹裹着杂物飞奔而下,导流洞出口已经完全被洪水淹没。
出口的简易钢架桥边,主管生产的副经理叶永贞正在望桥深思。
“叶经理,这场洪水好大哟!”
叶永贞接过烟点上,他指着桥问:“小非,你看这桥过得了推土机不?”
“啊!老宋的推土机可是有几十吨重嘞!”孙正非望着单薄的简易桥,惊呼:“这也太危险了吧!”
“这场洪水来得太突然,大清早就把下游围堰给淹了,如果洪水要翻坝的话,推土机只能从桥上转移。”
孙正非哪懂这些,但是他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导流洞现在已经是满负荷导流,若导流量小于上游来水量,洪水就会翻坝溢流。
时间紧迫,孙正非就说:“叶经理,你要不要用车?不用车的话,我就到大坝上抢险去了。”
“你去吧,把车钥匙放到车上。”叶永贞对这小子印象不错,叮嘱一句:“注意安全!”
“好!”说完,拔腿就跑。
抗洪抢险任务很简单,就是在洪水翻坝之前,将可能淹没的设备材料转移至高处。
跑到上大坝一瞧,抢险的人络绎不绝,几台大电焊机却无人问津。孙正非随手拿起一根钢管,大喊:“来个人,我们抬电焊机!”
向阳听到呼喊,跑过来笑眯眯地说:“兄弟,这家伙有三百多斤,你台不台得起哟?”
“没得问题!”孙正非信心满满,又颇为不屑地说:“抢险就要抢值钱的东西,我两兄弟抬一台电焊机上去,他们要扛多少钢管才比得上呀。”
“好!”
将钢管往吊环里一穿,随着向阳的一声号令,两个人轻松起肩,抬起就走,至危险难上处,自然有人协助。
一鼓作气抬到安全位置,向阳忍不住赞道:“兄弟,行啊!”
“肩膀还是有点疼。”孙正非实话实说,一台不过瘾,他就问向阳还吃得消不?
“没得问题,走!”向阳一拍大腿,潇洒起身。
在他俩的带动下,一些力气大的青年人汇聚到一起,专门负责转移电焊机、电动机等重家伙,经过连续苦战,大伙儿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兄弟,我发现你的胸蛮厚实,跟铁牛差不多。”
在雨中,兄弟们叼着孙正非开的烟儿,闲看抢险场面。向阳新婚不久,他的大舅哥铁牛体壮如牛,眼如铜铃,胸腹满是黑毛,形同李逵。
“你开玩笑吧!我的哪有铁牛的厚实。”
“非哥,小赵说你会武,有时间你也教老弟几招吧?”张宝强是个好勇斗狠之徒,对孙正非却心存敬意。
“你莫听他瞎掰,兄弟我只是喜欢锻炼而已,你若有兴趣,也可以跟我们一起锻炼。”
“要得!”
“幸福,你是涟水人,我是湘县人,以前涟水湘县都属于老湘县,我们算得上是老乡嘞。”孙正非对身边的刘幸福说,他是涟水民工队刘老板的侄儿,生得仪表堂堂,话不多,人稳重。
“我知道,彭兴昌家离我家不远,他经常跟我们提起你。”
“这水涨得好快,我们来的时候,离堰顶还有个八九米高,现在就只有点点了。”关山身高一米九二,面若重枣,身强体壮,绰号“关云长”。
“是啊!洪水要翻围堰咯。”师父到哪里,李继开自然跟到哪里。
“老子是个旱鸭子,见到大水脚就发软,要是不看在我叔叔的份上,打死我都不会来。”
“不会吧!元江边上的人居然不会游泳?你那些老乡一个个水性了得,我还曾亲眼看到过向铁徒手抓鱼。”听向阳这么一说,孙正非非常惊讶。
“他是元江边上的渔民,水鸭子,我是山民,旱鸭子。”
“其实水里面很好玩,你不要害怕,顺着它来就是。”
“向哥,非哥的水性不比向铁差,让非哥教你游泳。”李继开见识过师父在河底憋气练拳,惊为天人。
张宝强则大大咧咧的说:“这游泳还要学什么?我们直接把向哥抬起扔到河里面,保证他扑腾扑腾就会了。”
“哈哈哈...”
“不错,有道理。”
欢声笑语中,向阳笑着威胁:“耶嘿!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调戏你向哥,欠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