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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似火的季节,孙正非驾车前往西江水泥厂装运水泥,中途,他觉察到车辆异响,进修理车间一检查,毛病不小。
后桥压包齿轮磨损严重,需要成套更换,设备部无库存,需要临时采购,估计得一个星期左右到货。孙正非将车钥匙交给师父,趁机回林州休假。
这天下午,黄莲和梅雨春连袂而来。
“非哥,你那个药方子不简单,我爷爷想买下来,你开个价!”
“买什么买!直接用就是了。”孙正非暗自敬佩黄老先生的为人。
“那可不行!你不要我要,你嫌钱多,我帮你花就是。”
“这个药方子是我同学家的祖传药方,他的家庭条件不好。要不这样,我们按药水的销售额提成,你得一半,我同学家得一半,怎么样?”
“要得!这件事交给我。”
“梅雨春,把你家小车借用一下,我想去新生监狱探望坐牢的同学,那个药方子就是他家的。”说到药方子,孙正非想到了罗开山,这几天正好有时间,而新生监狱不算远。
“非哥,探监不是想见就见的,我堂哥在新生矿上班,你去找他,我包你能见着同学。”
“那真是太好了!”
“昨天我还在跟大姐说,我爸的胃病又犯了,我想带他到县城医院去治疗,而何伟又没得空。”梅雨春作古正经的说:“要不明天我们一路吧,正好请你送我回老家一趟。”
孙正非心里一咯噔,笑道:“你有执照,开车的水平也蛮高,还用得着我送你?”
“哎呀!到梅子家有好几百公里,她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你就送一下人家嘛!”张迎春不知其中隐晦,极力为好姐妹求情。
......
清晨,红彤彤的太阳从地平线露头之际,小轿车出发远行,驶离市区之时,梅雨春突然来了一句:“老公,前面有个加油站,我们把油加满再走吧。”
老公!孙正非吓了一跳,回头一瞧,空空如也,他又以为梅雨春喊错了,人家却是人面桃花,含情脉脉。
加油中,孙正非站着发呆,一声老公,打开他记忆的闸阀......
“走啦!别发愣了。”梅雨春轻摇他的手臂,温柔的说。
开车最忌分神,孙正非强行驱散胡思乱想,稳定心神启程。半年时间过去,这娘们隐藏得滴水不漏,真是不简单。
“新矿怎么样了?”
“正在按部就班地施工,估计两年之后会有产出。”
“你把前期施工说来听听。”
“现在正在开挖进场公路,公路总长三点五公里,到达采矿区后,就得修建员工宿舍,然后矿洞掘进......”
“这么大的工程,你们哪来的那么多资金呢?”
“何伟有些老底子,再加上小煤矿的收入,基本上可以保证新矿的日常开支,到了后期,估计得向银行贷款才行。”
“别的不说,这个何伟能干出这么大一番事业,算是有胆有识。”
梅雨春不喜情郎这种抬高他人,贬低自己的口气,她就说:“何伟只不过是把握住机遇而已,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比他做得更好!”
孙正非有自知之明,他对财富的欲望不高,钱多事多烦恼多。他不以为然,不再说话。
沉默中,梅雨春忍不住向他诉苦:“何伟跟他的前妻一直藕断丝连。”
藕断丝连才正常,若是当初你轻而易举地让他得手,何伟会跟他老婆离婚才怪!再说我们俩个不是也有一腿吗?孙正非表示不满,却不搭腔。
“何伟还经常在外面鬼混,他以为我不知道。或者说他认为就算是我知道了,也拿他没办法。”梅雨春那口气,象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这些矿老板拼命地挣大钱,就是为了过上花天酒地的日子,有钱不去玩女人,难道要他去为社会做贡献?估计他也没有这个觉悟!”
“非哥,我并不悔嫁给何伟,因为没有他,我就遇不上你!”
梅雨春痛苦地说:“我知道这样子对不起迎春姐,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会想你。”
“想就想呗!你不要控制,越控制越想。”
“可你都不想人家!”
“我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为什么?!”
“怕你吃了我。”孙正非莫名一笑,飞了她一眼。
“我就是要吃你!怎么嘀!”梅雨春会过意来,不禁春心荡漾。
女人对第一个男人情有独钟,也造成梅雨春在心理与生理上对何伟产生厌恶,医专毕业的她就悄悄用上手段,那新郎倌在家中雄风不展,只得到外面去拈花惹草。
车到新生监狱,找到黄莲的堂哥,那罗开山正好在黄监区长所管辖的监区服刑,在他的安排下,孙正非很快就见到了罗光头。
兄弟的到来让罗开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当孙正非说已经拜托黄监区长关照他之时,罗开山的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半小时后,车辆重上国道,梅雨春将一块饼干塞到孙正非嘴里,又喂了他一口牛奶,为了节约时间,两人将零食当早餐。
“非哥,你同学犯的是什么罪?”
“聚众斗殴,故意伤人至死。”
“杀人犯!非哥,你可要少跟他来往!”梅雨春一听,大吃一惊。
“你激动个啥呀......”孙正非将事件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这么说来,那个被打死的是个坏人,而你同学他们是行侠仗义咯。”
“可以这么说。”
“不过我看你还是少跟他来往,监狱就像个大染缸,好人进去了,都会染个颜色出来。”
“你放心,我有分寸。现在他有困难,我尽力帮他一把;当他脱身之后,我反而会跟他疏远。”
......
进口走私车性能优越,孙正非开得飞快,十一点,车辆经过省城,进了望县境内。这时,前方道路出现状况,车辆排起了长队,车龙在走走停停中静止不动了,孙正非就下车去看个究竟。
车内冷气足很凉快,车外烈日炎炎,有如蒸笼。从后方大步过来一长发赤膊年轻,只见他穿条休闲短裤、踏双人字拖,显得放荡不羁。
孙正非笑眯眯迎上他,递上一支烟,用省城话说:“兄弟,借个火。”
文双掏出火机,问道:“你这是到哪里去?”
“桃江。”孙正非见他反手握着一把大刀,就说:“这把刀不错,我家里也有一把,比你这把要长一点。”
文双感觉孙正非是同道中人,就来了一句:“你想不想早点过去?”
“前面不是出了交通事故吗?怎么过去?”
“屁的交通事故,过路的车子把我伯伯的羊子压死就跑了,我伯伯只好拦车要钱,现在估计是不懂味的司机不想给。”
孙正非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打开车门,他一把方向将车辆驶离,嘴巴也没闲着:“兄弟,贵姓?”
“我姓文,文双,好事成双的双。”
“我姓孙,孙正非。”
小车快速到达堵车点,只见一只成年黑山羊被压得稀巴烂,几只小羊羔正围着尸体“咩咩”叫唤,一个杵着拐杖的跛脚老汉正在跟司机争吵。
“兄弟,等一下!”孙正非喊住火急火燎的文双,递给他一张大团结。
“兄弟,后会有期!”文双愣了一下,双手抱拳。只见他走到老汉跟前,指着车说了几句,随后,老汉让开道路,客气地示意通行。
这时,一位司机不干了,他挡住去路,叫道:“要过都过,要不过都不过!既然你们想搞事,那我们就把事情搞大点!”
文双怒火中烧,他指着司机鼻子,盯着他说:“你让不让!”
大庭广众之下,量你不赶动粗,于是,司机一声不吭,纹丝不动。
“一...”
“二...”
“三!”
三声刚落,文双挥刀相向,见此情景,孙正非暗生自责,梅雨春更是吓得尖叫起来。
司机本以为对方只会吓唬吓唬自己,没想到碰上个二愣子!他赶紧躲闪,同时,老汉敏捷地扫出一拐杖,“当”的一声响,总算替司机挡过一劫。
“你这是何苦呢?都跟你说了,我只收个羊子的钱,多的我又不要!”老汉扶住那吓傻的司机,苦笑道。
在错综复杂的目光之下,孙正非驾车缓缓通过,不远处,几个提棍拿铲的年轻人涌来。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梅雨春拍着胸脯说:“这个文双真是莽子,他这一刀要是砍到人家,那还得了!”
孙正非没有答腔,他望着看不到头的长龙,不生优先通过的喜悦。
肇事者逃逸,怕是不想赔偿,亦有可能是担心遭遇敲诈勒索;老汉断路索赔,无法无理,却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只怕他们会被贪婪蒙蔽双眼,贪得无厌;司机能说会道,据理力争,可惜少了同情心,从而差点惹祸上身。
这个社会在变,越来越多的人不按规矩出牌,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