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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孙正非的生物钟启动,他张开双臂摸索,空空如也,明知上官虹燕已经离去,心里却以为她没走。深呼吸,长吐昨日之意气,睁开眼,鱼跃而起,全新的一天由此开始。
犹江城外,孤山之山,寺庙大门“吱呀”一声,一位灰袍长发老者出现,见神采奕奕的孙正非在外强身健体,不禁微微一愣。
“您早!”有心而来的孙正非礼貌招呼。
老者微微一笑,他将长发盘成发髻,用发簪一别,整个人变得清爽精神,吉时已到,老者步入坪中,凝神静气,随之运掌行拳,其动作如行云流水,身形若出水蛟龙。
动静和谐,天地之道尽之矣!此景此拳,令孙正非看得入神,情不自禁跟着模仿起来,丝毫不觉偷师之耻。
太阳从山间露头,朝霞满天,老者缓缓收功,三吸一呼,托掌伸腰做出一个奇怪动作,骨骼发出“噼里啪啦”如炒豆般脆响。
“年轻人,你练过太极?”见意犹未尽的孙正非有模有样,那运气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老者不由暗暗赞赏。
“练过,我练的是张式太极。”
学院面授之时,孙正非、石磊、雷鸣三人因篮球结缘,成为好友。石磊是泉阳矿务局子弟,其父是太极宗师张振锋的亲传弟子,石磊自然成了宗师徒孙。
孙正非晨练不辍,石磊闻鸡起舞,一次清晨的偶然相遇之后,两人以武会友,各不藏私。
意境难得,孙正非自顾自地练习起来,这小子甚是有趣!老者瞧了片刻,动了凡心,手把手地教导起来。
缘就这么奇妙,晨风微拂,犹水潇潇,彩云悠悠,一老一少,情同师徒。
山下的一声汽笛,打破这分和谐,老者眺望熙熙攘攘的街道,捋须而言:“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八卦,八卦定乾坤。此拳法名为太乙,你若勤加练习,身心俱养。”
“谢谢师父!”孙正非诚心作揖,欲言又止。
“你已掌握拳法精要,缺的只是熟练程度,我已教无可教了。”老者见他不知足,好声说道。
“师父,我以前在您这抽了个签,想请您解解签,看看是好是坏。”学拳是个意外,解签才是目的。想到自己竟然这般迷信,孙正非有些不好意思。
“签无好坏之分,人无好坏之分,事无好坏之分。世间因果,全在一念之间。”原来如此!估计这孩子抽到了下下签,生出心结,老者和颜悦色,好声安慰。
签无好坏,为何有上中下之分?人无好坏,为何作恶之人比比皆是?得了人家的好处,这些话只能闷在孙正非心里。
“你抽到了哪支签?”
“神仙灵通与君知,莫笑痴人转痴迷;车舟行险四十九,万法归宗定乾坤。”
希望之签!当年,老道隐居破庙,生出抽签法子来维持生计,他在打造灵签之时,心血来潮,擅自将第一百签的后两句签语修改,末日之签成了希望之签。
岁月悠悠,年复一年,无人求得此签,老道也将此事淡忘,重新打量此子,眼皮左单右双,龙眉凤目!
再瞧,贵骨隆起,博物志有云:“金龙头上有物,如博山之形,其精灵之结晶,完全凝聚於此,有此灵物,方能嘘气成云,扶摇直上,飞升于九天也。此为特贵之品,故列为第一。”
老道强作镇定,暗用奇门遁甲掐指一算,却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
天机莫测呀!九十九签可解,唯此签无门。老道尴尬一笑,问题:“当时你求的什么?爱情还是事业?”
“什么都没求,只是抽了个签。”
“每一支签都有一个典故,既然你无所求,我就把这只签的典故告诉你吧。”
孙正非当即做出一副愿闻其详、洗耳恭听的模样。
“北周武帝时,儒释道三教互相排斥,于是周武帝召集三教大会辩论,经过三次争辩,众说纷纭,争执不止,没得个结论,实属痴事一桩!”
“那后面两句是什么意思呢?”
“经历万苦千辛之后,万法归宗,国泰民安。”
“那车舟行险四十九又是什么意思呢?”
“大衍之数五十,唯取四十九,余一为一线生机。”
孙正非没有听懂,也不想懂,他不求有益,但求无害。就问这句话对他有没有坏处。
老道沉思片刻,说道:“不好说,你可另求一签,以得明确指示。”
“我命由我不由天,此生不求虚无签。”孙正非淡然一笑,说得很干脆。
“师父,您贵姓?”受了人家的恩惠,自要铭记在心。
“贫僧止善。”
“啊!我还以为您是道士。”
止善捋着长须笑道:“贫道玄一。”
“啊!这样也行?”
“佛本是道,道亦是道。”老道行拱手礼,念道:“慈悲慈悲,福生无量天尊!以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修一切善法,则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孙正非不解语意,却心领神会,他合十为礼,以示敬意。
止善微微一笑,摘下手链,说道:“这窜手链跟随贫僧多年,你我有缘,今日送你留作纪念。”
孙正非不敢不受,珠链在手,令人心安神怡。他就算再不识货,也知道是个宝贝。
平白无故受此厚礼,于心不安,孙正非想要还给人家,止善知他心意,挥挥手,轻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下山去吧。”
罢了罢了!孙正非不再娇情,行个礼,飞奔而去。望着矫健的身影,玄一沉思良久,决定即日启程云游天下。
......
浑身是汉的孙正非回到宾馆,痛痛快快冲了个澡出来,屋子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快来吃面,糊了就不好吃了!”
小圆桌上,一碗肉丝鸡蛋面热气腾腾,上官虹燕端坐在沙发椅上,把玩着珠链,人家关注了孙正非一个早上,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
壮士可以百战死,却难消受美人恩。再见虹燕,孙正非表面如常,心思却忽上忽下,他无言以对,干脆专心吃面。瞧着他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虹燕甚是欣慰,觉得一早上的付出很值。
“汤就不要喝了,容易长胖。”
这一分钟,孙正非像个乖宝宝,照做不误,接过虹燕递来的纸巾,两个人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是你捡的吧?”上官虹燕扬了扬手链,她陪肖婻上山去求过药,对这条奇特手链印象深刻。
“这条链子能养心,你拿着戴。”
“我才不要嘞!这是孤峰山上那玄一道长的宝物,他可是小婻的救命恩人,你快去还给人家!”
孙正非顿时来了劲,他牛皮哄哄地说:“人家道长说我跟他有缘,送给我的!我不想要,他还不高兴嘞!”
原来是这样!“那我也不要,道长跟你有缘,又不是跟我缘。”
“我的缘就是你的缘,你分得那么清楚干嘛!”
此话让虹燕生出绮想,红晕乍上脸庞,她似恼似羞地瞪了他一眼,娇嗔道:“呸!谁跟你有缘。”
孙正非自鸣得意的说:“玄一道长还教了我一套拳法,要不然我现在就教给你?”
虹燕有心学,身体却不允许,她拿出车钥匙,说道:“你今天不要叫去凤鸣山吗?你开我的车去,这样也方便点。”
“我这一去就不回来了,你给我车钥匙干嘛?”
“哼...不想回来就别回来!车就送给你了。”
早就料到上官家非富则贵,一辆车而已,孙正非倒也不吃惊。他打算快去快回,嘴上却说:“说不定我要去个十天半个月,你自己要用车怎么办?”
“让你用你就用呗!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看看你看看!原形毕露了吧!男人婆就是男人婆,昨日的温柔娇气荡然无存。
孙正非懒得斗嘴,收拾出门,见虹燕走路显得别扭,他满脸怜惜地说:“燕子,不舒服就休息一天。”
“哼...都是你!你还好意思说!”
明明两情相悦,罪人却是我,孙正非有心争辩,不敢开口。
瞧着他那副傻样,上官虹燕嫣然一笑,说道:“你自己去还碗筷,我上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