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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市城中有山,名曰凤凰山,义市专区医院坐落于凤凰山脚,湘水之畔。
见到久违的母亲,孙正非眼里噙着激动泪花,饱含深情地叫了一声“妈”,母亲略胖了一点,精神状态良好,令儿子欣慰。
“啊哟...你怎么又把你爸的旧军装给穿上了!?人靠衣服马靠鞍,年轻人穿着要讲究一点,精神一点,免得人家瞧不起。”
李兰英用挑剔眼光上下打量着小儿,习惯性数落起来:“怎么连胡子都不晓得刮一下?老气秋横,没得点朝气!”
孙正非憨厚一笑,巴结道:“妈!我给您带了好多好东西,您快来看!”
此次来义市,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孙正非在电话里谎称自己是出差路过,顺道探亲。只见他屁颠屁颠地打开后备厢,向母亲献宝。
望着整齐摆放的各种高级礼品,李兰英眉头一皱,问道:“哪来的这些东西?”
“都是朋友托我孝敬您的,我自己没有花一分钱!”母亲一贯节俭,不喜奢华,孙正非赶紧作出澄清,他确实没有花钱,是林州几位女人替他准备的,金广家也强塞了一份礼。
“那你也不能要啊!这些烟酒贵得要死,吃了对身体又没有一点好处。”
“妈...我是想到哥哥可以用来送礼,要不然我才不会带嘞!”
“你管他干嘛...他现在的日子比你好过得多!”
礼物中补品不少,孙正非拿出黄莲所送那份,说道:“妈!这里面有支长白山野生人参,还有灵芝,还有一付泡酒的中药。”
“是林州最有名气的老中医帮您配的,到时候您每天喝上一小杯养生酒,包您青春永驻,长命百岁!”
“好嘞...你吃中饭了吗?”
“吃了!”
“你哥五点下班,今个儿老妈高兴,等下给你们整几个好菜,允许你两兄弟喝上一杯!”
“妈...我不想喝酒,只想吃您炒的菜,今天我要吃三碗饭!”
“吃那多干嘛?你又不是个饭桶。”
......
孙斌家在二楼,三室一厅,一厨一卫,装修风格简约现代。
“妈!电视机怎么这么小?我哥怎么不买台大点的?”
“要那么大干吗?”
“大一点看着舒服点嘛!”
“妈...家里怎么连台洗衣机都没有啊?”
“要那玩意干嘛?既浪费电费,衣服又没有手洗干净。”
“哎哟...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老人家怎么还在乎这点电费咯!”
“什么年代都讲究勤俭节约!你不要以为自己有了两个钱,就可以大手大脚了。”
“遵命!”
孙正非拿出准备好的牛皮信封,笑咪咪的说:“妈!这是我的工资奖金。”
“有多少?”
“两万。”
“这么多!”数额大大出乎李兰英的意料,她不禁教育儿子起来:“平时你该吃的得吃,该花的钱就得花,也不能太苛扣自己了!”
“我没有嘞!”孙正非拍打着厚实的胸膛作响,笑道:“您看我这样子像是苛扣自己了吗?”
“那就好!你的钱老妈都帮你存着,等你以后讨媳妇买房子用。”
“妈...这是我孝敬您的,您随便花。以后我结婚买房绝对不用您掏一分钱!”
“那你哪来的钱?!去偷去抢啊!”小儿子生性谨慎,李兰英倒不担心他会走上邪路,只是好奇一问。
“我投资入股了一个煤矿,每年都有分红嘞!”
“反正凡事你自己小心一点,违法犯罪的事情千万不能做。”
李兰英叮咛一句,就进厨房忙乎,不久,孙斌下班归来,兄弟之情溢于言表,一家人其乐融融。
蘑菇炖鸡、小炒乡里腊肉、仔姜炒鸭...知子莫若母,每道菜都是小儿子的最爱。就座之时,李兰英望着长大成材的孩子,满是欣慰与骄傲,哎...要是他爸还在,一家人圆圆满满,那该多好啊!
茅酒,产于义市,久负盛名。茅酒厂上班的友人送了孙斌两瓶,今天,他用此酒款待爱弟,准备喝个尽兴。
二两玻璃杯,给母亲倒上半杯,兄弟俩满上,久别重逢,美酒佳肴,还有那说不完的话题,让杯中酒在不知不觉中见底。
李兰英见大儿又要倒酒,忍不住来了一句:“这酒度数高,喝一杯就足够了吧!”
孙正非马上附和:“哥!我们不喝了,老妈炒的菜简直是美味佳肴,我们多吃点菜。”
“妈...小非难得来一次,我这当哥的再怎么也得让他喝个高兴吧!”满脸不甘的孙斌乍乍乎乎起来,他可不像弟弟那般对母亲百依百顺。
“嘿嘿...我已经喝得非常高兴了,吃饭咯!”孙正非笑兮兮起身,帮着家人添饭。
“儿子啊...你莫要怪妈妈管着你们,我这都是为你们好嘞...”
“好好好...吃饭吃饭!”见母亲准备唐僧念经,老调重弹。孙斌赶紧顺从,好在不喝酒并不影响一团和气。
夕阳之下,兄弟俩陪伴母亲漫步公园,笑听唠叨,回到家,一家人以母亲为中心,围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仿佛眨眼功夫,时钟过了九点,李兰英瞌睡上头,打着哈欠入室就寝。
孙斌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就压低嗓子对弟弟说:“走!我们去吃点夜宵。”
好呀!孙正非嘿嘿一笑,跟着起身,他见孙斌要带酒出门,赶紧制止。
医院家属区后门外有巷,是一条自然衍生的美食巷,此时正热闹非凡。孙斌指着靠家属区的一排门面说道:“这些门面的产权属于我们医院,我帮老妈租了一间,让她做点小生意。”
“走!看看去。”
店名“楚味家常菜”,经营鸡肉面、鸡肉粉,以及各种家常小炒。
周围门面都在营业中,生意不错。奇怪!依照老妈的个性,她老人家怎会放过这等挣钱的好时光?
孙斌看出弟弟的疑惑,说道:“做餐饮非常辛苦,刚开店的前几天,老妈早上五点钟起床,一直要到夜里十一点才收工。”
“那不行!这样下去,老妈的身体肯定受不了。”
“是啊!所以我就坚决反对,只允准老妈工作到下午一点。”
孙斌一边打开卷闸门,一边说:“老妈说请个小工帮忙,我也坚决不同意。每天熬这么长的的时间,老妈的身体还是受不了。”
门面不大,二十来个平方,四张小桌有序摆放,整体干净整洁。
孙正非进店坐了下来,用心感受着母亲的日常经营,以孙家现在的条件,母亲完全能够啥事不做,坐享其成。可惜老人家习惯劳动,喜欢在收获中追求自身价值。
“哥!老妈只有你能唬得住,你千万不能让她老人家累着了!”
“你放心好了!我可不像你,什么事情都顺着老妈。”孙斌淡淡一笑,随手扔给他一支烟。
“我们出去抽。”孙正非起身出店,二天一早,若是让心细的母亲发现地板上有烟灰,肯定不悦。
孙斌知他所想,没点烟,说道:“那边有家烤鸡店,号称义市一绝,我们去尝尝?”
“好哇!”
兄弟俩各自叼着跟烟,慢慢悠悠朝小巷尽头走去,沿途,不时有食客同孙斌打招呼,盛情邀请俩兄弟同欢。
若是平时,却之不恭,而今天,孙斌只想好生陪陪弟弟,为此婉拒。望着说话圆滑,表现义气的哥哥,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孙正非心头。
名气招来客源,客源带来效益,烤鸡店生意火爆,店内店外座无虚席。
孙斌见惯不惯,朝着正在烤鸡的老板笑道:“老吴,外头加张桌子,两个人!”
“好嘞...”
清亮的嗓间随即回应,那得信的店小二不用老板指派,迅速行动,很快就张罗好一切。
“来只三四斤重的烤鸡,再来碟花生米。”
“好嘞...”小二周到地帮客人倒上茶水,得单而去。
“你坐一会,我到对面店子点两份特色菜来,今晚我俩兄弟喝高兴!”
孙斌的话刚落音,一阵急促刺耳的救护车声由远及近,他侧目一瞧,脱口道:“哈哈...又给我们医院送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