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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宴第一轮刚结束,莹莹蒙着红头布在拌娘们的簇拥下,由屯长老婆阿秀带出闺房,来到厅屋乡亲们顿时鼓起掌,拌随着喝彩声将整个宴会推向高潮。
大门外燃起一串串鞭炮,一群小孩围在旁边捂着耳朵,两眼紧盯着炸飞的炮子,看见有未炸的立马跑过去抢,抢到的笑呵呵把它放进口袋,抢不到的嘴一噘继续盯紧。
少男少女围着新娘新郎笑嘻嘻看热闹,有的哈哈逗乐,有的羡慕不己,有的嫉妒一旁翘嘴巴,尤其是有些中年妇女,心里说这有什么了不起,要是当年自己有钱就到城里最大的酒店设宴,不会在这穷乡僻壤来炫耀。
外婆是过来人,看得出她们的心里,不屑一顾只顾自己乐呵呵。她老人家明白,去酒店办宴席不但费钱,而且自己老了在以后的余生之年,望着家里就能想起这段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喜庆日子,而眼下更能为家里增辉添彩,这是多么荣光的事为什么不在家里办呢?在酒店办有这种效果吗?
再则从自己的家拉出五辆汽车的嫁妆,那是多么荣耀的事,试问屯里至今嫁女的有过这么多的嫁妆吗?尽管嫁妆绝大多数是莹莹和田阳所购,但也是自己人买的啊,况且从我家拉出。外婆想到这些,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来到她面前祝贺的,她都发给一个红包。
新娘跟着阿秀来到正堂,外婆和屯长早就坐在堂的正面。新娘和新郎并排站在外婆跟前,阿秀拉长嗓子喊:“鞠躬……!”
只见莹莹和田阳毕恭毕敬地鞠躬。阿秀又喊:“过……!”
随喊声他俩移步来到屯长面前,阿秀特来精神,清了两声嗓门后喊:“鞠躬……!”声音特响亮。
莹莹明白,这是她为老公能受今日的礼显示出的高傲,出于礼节莹莹只好鞠躬。阿秀一副笑嘻嘻的样,忽见莹莹不悦赶紧喊:“送……!”
这一声大过在前的任何一次喊声,只见一伴娘赶紧打开雨伞给新娘撑着,出到大门三个中年妇女一手拿着一碗水,一手象征性的朝雨伞撒水,嘴上念念有词,“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新娘上车由新郎牵着,上车后新娘掀开蒙头的红布,双眼注视着外婆这间老宅,虽不算大但也不小,这是她从小到大与外婆安身立命的地方,在新娘的脑海里留着很多很多的故事。
今天她要出嫁了,离开这老宅嫁到田家去,心里顿觉不忍。她想再看看这老宅的大门,透过大门想看看外婆,这时的她也有这样的伤感。
她通过车窗不由地把头稍稍伸出去,睁大眼睛看着大门。喔,那大门框依旧,门脚下左右两只石墩和中间的石坎,恐怕在那也有百把年,但看上去也不觉有什么磨损。
外婆,外婆,您现在在哪?我多想再看看您,您不会难过吧?您不要难过。新娘在心里呼喊着泪水都要出,这时车窗外的一群少男少女看见了她的面容,惊讶地高喊,“哇啊…,今天的莹莹够漂亮哦,仙女,七仙女啊!”
新娘听到夸奖她这才猛地一醒:啊,我是莹莹,我是宋莹莹,我怎么一下就伤感了呢?咳,我出嫁不就是走形式吗?我的外婆依然是我最亲近的人,这老宅依然是我最爱的家。
莹莹转瞬化忧为喜,脸上也微笑起来,对着那群少男少女说,“快了,你们快了,新郎新娘也属于你们!”她在车里抬起一只手柔柔地向他们摇摇。
这时的莹莹更美,大家听到她的声音争相一睹芳容。
车启动了,新郎新娘的轿车带头缓缓驶离,那五辆汽车载着应有尽有的嫁妆紧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