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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茶也想知道一件事。
在那种类似于时间回朔一样的地方埋下的手段,是否可以在回来之后使用?
以及在她动用这颗眼珠子的时候,它是只作用在秋歌身上,还是同样也能作用在珩耀身上呢?
反正她已经提前和珩耀说了。
白茶的右眼球明显非常的喜欢白茶用它,它传递出来了一种欣喜的情绪。
而白茶虽然一点也不喜欢它,但是既然已经是自己的一部分了,总要熟悉一下。
意识分散开来,这种感觉有点微妙,就像她身体的一部分,逐渐飘了起来,然后分别落在了两个地方。
尸体和珩耀的身上。
一人一颗眼球,男左女右。
珩耀在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时候,本能的就想杀了白茶。
但白茶已经快速收了回来。
“你看,现在证明了,你刚刚看到了吧。”
尸骨早已化为白骨,眼球也早没了,可是刚刚突兀的多了一点猩红的光。
珩耀看向尸体,身上的杀意逐渐压了下来。
“原来你真的就在这……”
他脸上的红色逐渐褪去,露出了属于人的模样,神情格外的复杂。
秋歌不信自己,就是不信珩耀,那珩耀又怎会没有恨意?
他也恨秋歌,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整日里只知道哭,都已经哭成那样了,还是不肯好好的对自己。
他的执念的确是和秋歌融为一体,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个人,他想回去。
但那也只是他执念之一。
他一直在寻找那把剑,是因为剑里面有秋歌,他想让她从里面出来,他想救她。
无论他有多么的恨她,他都想救她。
珩耀走了过去,在棺材旁边蹲下,轻轻的将里面的白骨抱起。
“你想修复她吗?”白茶在一旁开口了。
她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把你的力量散去,你就可以回去了。”
她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声音轻柔。
珩耀冷冷看她。
“我凭什么信你?”
“……好歹我也扮演了你一次,虽然不能说跟你感同身受吧,但我也大概明白了你什么情况,你让我过去,不就是因为你自己也知道,你身为当局者是无法看到破局的办法的。”
白茶柔柔一叹,爱怜的看着他。
“你一身执念不化,你又如何回去呢?你和她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了,你是个……魔。”
珩耀脸一黑。
别以为他没看到她的口型变化。
“所以嘛,把你的力量散去,回归到你最本初的样子,你就可以回去了。”
白茶无辜看他。
“我不信你。”珩耀还是那句话。
白茶:“……”
她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那没意思了,爱信不信,我也懒得多管闲事。”
说着,她转身就走。
珩耀注视着她的背影,见着她一步步走远,也没有阻拦,只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可是就在他收回视线,盯着怀里的白骨思考的时候,他身体里的菟丝花也被引动了,和尸骨里的一起。
珩耀几乎是立刻起身,一把揪住了菟丝花,咬牙切齿的看向白茶离开的方向。
“白!茶!”
“诶!”白茶在远处应了一声,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没办法呀,你不愿意去死,我就只能杀了你了,我要通关的。”
珩耀的架势,就不像是想给她好感度,让她通关的样子。
打从一开始她也没有信过他。
既然对方不愿意自己去死,那她也只好动手了。
更何况她也没有诓他,她说的那些都是她真心实意的猜测。
执念不放下,就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说起来这是个很玄乎的东西。
但是往往就是越想要一样东西越得不到,反而有时候看开了,不再想要那个东西的时候,它反而过来了。
这就是,为什么会劝人放下执念的原因。
虽然很多时候大多数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也很清楚自己不应该过分的执着一件事。
但是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人有执着是好事,人有坚持也是好事,凡事都有度。
珩耀不肯放下,无非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实力才能够保护自己。
毕竟他当初没有实体,也没有什么力量,只能够看着秋歌一步步去死。
秋歌渴望力量,他就去拥有力量。
所以秉承着秋歌最后将她送走的善念的回馈,她还是劝了最后一句。
“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要骗你去死的意思,虽然对于我来说,你不管怎样都得死,但还是希望你认真的想一下,想好了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我来帮你。”
珩耀表情狰狞了一瞬。
他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尸骨,闭上了眼睛。
他明显是在思考。
白茶也不着急的催促菟丝花的生长,不过这不妨碍她悄无声息的借着这个机会把容嬷嬷的针藏好,藏在自己周围,以备对方忽然攻击。
珩耀睁开了眼,冷冷的盯着白茶,一言不发。
看出他仍然是犹豫,但是明显也想尝试,白茶干脆利落的吸收他的力量。
她没有在动尸骨上的菟丝花,省得刺激到珩耀。
珩耀始终一言不发,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人也逐渐的虚弱。
他魔化的状态慢慢的解除了。
他抓着其中一根菟丝花,用力的捏断,但断口处很快又长出了新的。
这东西纤细而脆弱,但也的确很厉害。
当初在民宿里,他就感受过一次。
寄生是悄无声息的,虽然如果想想也能想出来,应该是要身体接触。
他第二次被寄生,本身也是有意为之,不过他确实在对方引动之前并没有察觉到。
也许是力量的流失,他人看起来平静多了。
他看着怀里的尸骨,忽然叹了口气。
“你看,她比你还弱,你好歹还能够长成巨大的藤蔓,也不是没有藤萝能自成一树。”
藤萝的枝干到底还是要粗一些的,多一点缠绕在一起,也不一定需要依附什么。
可是菟丝花不一样。
它无法自主的成长。
“但她还是很厉害。”珩耀轻轻低头,将额头贴在了白骨上。
“你也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是他在副本里辗转徘徊了那么多年,压在心底里一直很想说的话。
“你从不需要自责。”
“也不需要恨自己。”
“因为我爱你。”
白骨的手指动了。
她抬手已经没有血肉的手臂,在历经不知多少时空之后,抱住了他。
或者,抱住了自己。
“我回来了。”
他们轻声说道。
纤细的藤蔓生长缠绕在森森白骨上,她在地上双臂环绕。
珩耀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