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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是永恒的,可是时间能抹去一切存在的痕迹。灯市街大爆炸才过去两个月,除了巡警铺四周依旧是残垣断壁外,榆树街其它地方早就恢复了勃勃生机。
道路上偶尔经过马车,巷口不时冒出几个秃头的小孩你追我逐。因为今年榆树街的第二灯市买卖火爆,再加上有人疯传明年依旧要开第二灯市,所以当初很多摆在街上的临时小吃摊就坚持继续经营起来。
“出来了。”此刻坐在墨香居斜对过茶寮里的张采低声提醒了对面的白石一句。
正喝茶的白石立刻看向不远处经过装潢重新开张的墨香居,果然一位佳公子从里边出来了“走。”说着起身留下茶钱走了出去。张采也不吭声,立刻跟了出去。
目标上了马车,向着西城而去,早有准备的白石和张采立刻跳上了路旁的马车。坐在车座上扮做车夫的石文义一扬马鞭,跟了过去。
白石透过撤去门帘的车厢门框,盯着前边的马车,继续盘算该怎么安排人员对目标进行监控。如今已经十四了,距离高德林给他的期限还有三天。不管是石文义还是张采都有些沉不住气了,虽然白石依旧装作沉稳,可只有他明白,一天睡不到三个小时,还时不时惊醒是什么样的滋味。
好在经过这么久的努力,终于得到了这么一条有价值的线索。白石虽然喜欢浪漫,可是同样是个细心的。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抓人。不是怕什么有的没的,而是怕打草惊蛇。
目标在西城的一家酒肆外下了车,白石和张采同样下车后跟了进去。酒肆不大,上下两层,底层是大堂,摆着十几张桌椅,二层是包间。二人因为不敢跟的太紧,直接坐到了大堂不起眼的一张桌子旁,看着目标被店小二引入了楼上包间。
“……不是讲,是顺天府解元的试卷丢了吗?咋变成个土举人了?”二人刚刚点完酒菜,就听到了隔壁桌传来的议论声。
“谁晓得咋回事。俺原本就想,礼部再如何也不可能把解元公的卷子丢了。如今你们看,果不其然。”
“不是,这卷子不是当时就找到了?”
“呵呵。”
“对啊,找到了,那个土举子亲口认得,还能有错?”
“还有人愿意当替死鬼不成?”
“那顺天府的解元多半是被人做了法……”
白石和张采也不吭声,待酒菜端上来后,只吃菜,不喝酒。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郑解元的叔叔就是写《大观园》那位。郑家一家子都有大才,这是遭人恨了。”
“俺听人讲,泾王府那边又弄出来四十章,如今有人愿意花百金求书。”
白石听了不由揉揉额头,他最近忙着查案,顾不上旁的,可是这《大观园》怎么听的这么耳熟?心中不由记住了郑直的叔父郑宽。
按照穿越者的路数,要么就大鸣大放,要么就低调,可有一点不会变,就是当他适应环境之后,总是要冒出头的。他之前怀疑过郑直。可在仔细研究过对方的脚色之后,就否决了。虽然跨度有些大,却一切都说得通,没有什么神迹之类的,也没有在郑直身上发生什么超过这个年代的特殊技能。可是如今又冒出了他的叔叔,白石就感觉需要重新审视郑直乃至郑家一番了。
“张兄看着,我进去瞅瞅。”白石说完起身向楼上目标的那个包间走去。他们来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可除了店小二进出送酒菜外,在没有人进去过。这很不正常。
张采应了一声,不动声色的用胳膊碰了碰怀里的匕首。那个史臻享可是身怀利刃,若不是白石只是怀疑这个叫杨儒的儒士和史臻享有联系,同时反对现在就抓人,他也不用如此警惕。
白石走到包间门口,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可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包间里杨儒端坐正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可是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非但没有任何诧异、惊慌,反而迅速多了一丝笑意。很简单,白石暴露了,对方就是在等他,这里说不得已经埋伏了刀斧手。
“哈喽!”杨儒笑着起身相迎“外欧康木土黑儿。买内幕一子杨儒我次幺儿内模?”他想过很多种开场白,最终选择了这种方式。不晓得是不是什么穿越综合症,他总感觉有谁在这个时空用这种方式和他打过招呼,偏偏又记不起来。
“……”白石关上门“我顶你个肺,不就是骗滤镜吗?”他终于爆发“呆湾郎做神马魔法师。”惊喜总是来的这么突然,既然对方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白石索性开门见山,以便最大可能的掌握主动。他的格斗技巧真的不行。
“靠北。”杨儒面露惊喜“奸雄步。”他原本也想不到画像上,可是于勇将白石如何作画的细节讲出后,他就有了猜测,这个白石也是穿越者。因此才冒险设局请对方现身,如今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
“你个死扑街。”白石走到杨儒面前“这是早就等着我了?”说着推开杨儒,坐了下来。看看面前一桌丰盛菜肴,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对啊。”杨儒笑着坐回原位“大哥混哪的?”
“东厂。”白石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不知道。”杨儒摇摇头“我只是听人讲有人正满世界抓我,再找不到我,就会发通缉令了。人家是做正经生意的,可不想惹麻烦。”
“正经生意?”白石冷笑“你的十二个徒弟有八个得了病,很严重的那种。”
杨儒却一点都不尴尬“这种事在这又不犯法。”至于得病,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一再强调保持注意卫生,那些笨蛋不听怨谁?
“确实不犯法。”白石换了个说法“可他们趁着客人不注意偷人钱,却是犯法的。哦,对了,我听人讲刚刚死的东宁伯也是被一个小倌骗光了所有钱。”
“靠背。”杨儒忍不住咒骂“我是被黑吃黑好不好。”自感失言的他一挥手“明说吧,你要什么?尽管……”
“史臻享,我……”白石也不拖泥带水,立刻说出目的,毕竟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这件事,其他的都可以押后处理。
“好。”杨儒伸出手“成交。”
“……”白石以为他听错了,看了看杨儒伸出的手,不确定的问“你要把史臻享交给我?”
杨儒轻咳几声,这才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解释“我是良民,他是杀人犯。我也是被他威胁,不敢报警,否则早就上报了。”不是他无情,实在是真的受不了了,那个家伙疯了,恨不得把他榨干。他还要好好享受生活,可不想直接变成人干。因此就算白石不让他交出史臻享,他都要主动献出。那么强壮,还是去监狱捡肥皂比较好。
“报给于千户?”白石感觉杨儒这是有阴谋,因此决定冒险刺激一下对方。这并不难猜,他要找人当然必须拿着画像询问;墨香居就在于勇管辖的中城;同时榆树街和于勇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不重要。”杨儒对于于勇的暴露一点都不在意,大家不过是露水……反正交情不深“现在你要抓史臻享交差,人我给你。”
“你要什么?”白石依旧十分谨慎,没有盲目高兴。
“咱们以后合作怎么样?”杨儒终于说出了第二个目的“你在东厂做大特务,罩着我,我做大生意。以后大明的钱,咱们挣,大明的美女咱们泡,好兄弟,一人一半。”
“呵呵。”白石玩味的吃口菜,慢慢咀嚼后才开口“你知道我在东厂什么地位?”
“重要吗?”杨儒却浑不在意“我们是什么人,我们随便一个注意都能玩死他们。关键就是起点。我是不行了,不过他妈的一个破秀才。可大哥你就不同了,东厂哎,有了这个功劳,你怎么也可以升职吧?到时候有我提供的源源不断的资金,你迟早可以坐到东厂厂长……是这么称呼吧?”
白石哭笑不得“那郑解元该伤心了吧?”
“他啊。”杨儒叹口气“傻孩子一个,不过人不坏,是个好人,好老板。我和你合作,并不代表不能继续和他合作啊。”
“我怎么听着你像骂人?”白石揶揄一句。
“不是。”杨儒摆摆手“这孩子真的不是坏人。灯市街爆炸案,你们不是还在找那个赵碧惠吗?榆树街当时也死了不少人。他把其中破产的那几户都塞进了墨香居了,弄得我这两个月一直亏本。靠背,做生意吗?又不是做慈善。”
“我听人讲他叔叔写了本书叫《大观园》?”白石突然感觉机会难得,继续询问“这名字你不耳熟?”
“那就是《红楼梦》。”杨儒卖弄道“根本不是他叔叔写的,我看着他写的。”
“你确定?”白石游移不定的问“你知道这本书是清代才写出来的吧?”
“我可是台北高材生的吼。”杨儒感觉他受到了鄙视“这都是后人的猜测,到现在我终于发现了真相。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书就是郑直写的。还有,你听过‘滚滚长江东逝水’吗?”
白石点点头“《三国演义》上的,我听过,好像是明代什么人写的,怎么了?”
“也是他写的。”白石再次爆出猛料“知道为什么《红楼梦》的作者叫曹雪芹嘛?因为郑直喜欢曹操,喜欢雪,喜欢吃芹菜。知道《临江仙》的作者为什么叫杨慎嘛?因为他喜欢吃羊肉,对肾好。”
“你信?”白石感觉他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都是我亲眼看着他做的,为什么不信?他还征求过我的意见,要不然为什么都在传是他叔叔写的?就是因为我告诉他这书会流芳百世,一定不要便宜别人。他听了,也没听,就这样了。”杨儒却反而像是看傻子一样“你不要以为遍地都是穿越者,大哥,哪那么容易。要是他们自己不犯错,很难找的,还能让你跟捡垃圾一样,随便就遇到?”说完觉得在骂自己,赶紧住口。
“赵碧惠在哪?”白石不置可否,却换了话题。
“不知道。”杨儒摇摇头“我当时也察觉出她是穿越者了,可被锦衣卫抢先抓了。”
白石正要开口,突然房门被人推开,张采和石文义拿着匕首冲了进来。显然白石在里边待的时间太久了。
“我们走错了,走错了。”石文义反应快,看了眼屋里环境就晓得他们猜错了,赶紧拉着张采往外走,顺带关上了门。
“挺忠心。”杨儒笑着说了一句。
“我们是兄弟。”白石故意大声回了一句“人在哪?”
“我把他交给你,可你得保证别牵连我啊。”杨儒说着递过去一张纸条“明天他会在午时去这里。”
白石接过来看看“还有什么要讲的?”
“对了。”杨儒凑过来低声说“他明天是去黑吃黑,所以银子咱俩对半分。就当小弟的见面礼。”
白石皱皱眉头“黑谁?”
“都是指挥,一个姓孙一个姓许。姓孙的好像也是锦衣卫的,姓许的是旗手卫的。”杨儒倒没有隐瞒,毕竟他是真的想合作。不同于赵碧惠这个穿越成女人的穿越者,白石的身份对于杨儒好处更大,所以他选择了坦白。
“锦衣卫?”白石皱皱眉头。
“我问过了,他刚刚被免职了,就是个带俸差操。有个妹妹嫁到英国公家,早死了。听人说还有个妹妹做了什么伯爵夫人,可是和他不亲。”杨儒不以为然。他也不是初哥,所以郑直给出孙銮和许泰两人的身份后,他就立刻发动人手去调查了。
显然,郑直给他说的不全,最起码没有讲全对方的身份还有和英国公的关系。当然,杨儒更倾向于郑直也不知道。好在月初有好心的御史弹劾,孙銮已经被免去了南镇抚司的差事;嫁去英国公府的亲妹妹都死了十几年了;至于那位做了伯爵夫人的妹妹,跟孙銮是同父异母,彼此相差几十岁,自从孙銮被他叔叔告发和父妾私通,就断了联系。原因很简单孙銮的继母周氏比他年龄还小,孙銮既然敢偷父妾,那谁能保证周氏的清白?
不过出于谨慎,杨儒给史臻享的指示是千万不要伤人,抢完就跑。
“他的武器能不能换了?”白石确实对那把砍人利器十分忌惮。
“我可不敢说。”杨儒立刻拒绝“你们用弓箭,大炮轰他啊。”
白石懒得废话,起身向外走去。一开门,站在门口的石文义和张采脸上相比之前要有了些精神,显然他们听的不少。
白石没有吭声,带着二人直接出了酒楼,上了车“回会合计合计。”
张采一愣,按照他们听到的,杨儒都已经把地方讲了,还有什么必要合计呢?直接带着行事校尉埋伏抓人就行了。却没有质疑白石。毕竟这件案子破了,白石固然拿大头,他们也算是正式走进东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