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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一大早,郑直被哄出后院,这才懒洋洋的带着朱千户到了兵部门口,郑仟等人已经到了。大伙虽然心里有谱,可毕竟还不确定,况且这之后可是要面君。
郑直却明显心不在焉,一来,昨晚累着了,二来,在盘算如何在三位娘子间周旋求生。不同于二嫚儿,锦奴对言奴依旧相当排斥。同样的,言奴对锦奴也是怀恨在心。不然,锦奴身子固然虚弱,却也不至于需要日日折腾。如此,锦奴和言奴的关系反而比之前还要差了。
郑直实在搞不懂女人,他只是感觉心烦。明明下定决心,不往家划拉了,可是郑直都没想到会出现如今这种状况。除了哀叹‘非常之事必须非常之人’,这句老话诚不欺俺外,旁的也没法。
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一队威武的标兵从兵部走了出来,随后几位官员捧出数张写满字的红纸贴在了门口的告示栏上。
郑直见了撇撇嘴,只有乡试中举才会用红纸,显然文官们还在这上面压人一头。不过想到文科也只有殿试才会用黄纸填写,这才心里平衡了些。瞅了眼题头“弘治甲子年武科会试榜”,略去前边的废话直接在一堆人名里寻找‘郑’字开头的。
本来以为当先就是,却发现是许泰,本来以为第二个就是,却发现是郑仟。第三个名字同样不是他,是个听都没听过的人名。郑直皱皱眉头,舞弊,舞弊,一定是武举舞弊。郑直就不信了,他抄了答案,还比不上旁人没见过真题的?郑直就不信了,郑仟拿到的只是题目都能得到第二,他这个有正确答案的都榜上无名?
就在郑直幽怨的准备怒吼时,一旁的郑仟晃着郑直的胳膊“中了,中了,头名,头名……”
郑直以为三哥痰迷了心窍,正要给他一巴掌,让对方清醒一下,旁边的许泰带着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道“恭喜,恭喜,姻弟果然实至名归。”
郑直不动声色回礼,这才顺着刚刚郑仟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气的七窍冒烟。也不晓得谁誊写的红榜,他的名字孤零零的写在了那一堆被略去的废话之下,其余的名字则是另取一张开写。因此郑直才会将许泰误会成了头名。他也……配吧!对方毕竟是他郑直货真价实的大舅哥,不好恶语相向。
如今渐渐重文轻武,因此武举会试其实并不被武人之外的普通人所看重。奈何本科头名乃是前科文举顺天府乡试解元,这就相当有吸引力了。
还没到家,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郑直皱皱眉头,扭头对朱千户道“不是都扫听了吗,咋还有人放炮?”
两位娘子这个月就生了,郑直可不想有任何意外。他也是人,无法承受一次次的生离死别。
朱千户赶忙带着人赶了过去,待郑直走近,就瞅见了和朱千户站在一起的江侃。不用问,一定是这个笨蛋做的。
“这不是高兴吗。”江侃接过郑直递过来的烟“今夜欢乐时光,你请啊。”
郑直笑笑“行。”
事出有因,江侃自然也不是胡闹,而是得了院里的消息,才把这事揽过来的。三位娘子英明神武,郑直除了五体投地,旁的也不敢有任何异议。因此如同变脸一般,赶忙拉着江侃来到外书房又兄长弟短起来。
“对了。”江侃神秘兮兮道“你介绍的那个占乾和尚昨天给我消息了,说过几天就可以去内阁制敕房做书办了。”
“啥?”郑直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俺啥时候给你介绍占乾和尚了?”突然他记起来上一次对方从南京急匆匆赶回来,为了提醒对方,讲了几句占乾和尚。可是这一次对方压根到南京就被自家贤内助拽回来了啊。
“就是咱们结拜那次,你说要做官其实也不难,只要去京师智化寺抄几年书就行。”江侃得意道“我这人记性好,你们六中月到的京师……”
“啥?”郑直更是大吃一惊“咱们几月到的京师?”他记得明明是七月十一,没有错,当时误了乡试。倘若六月到的,那么武举乡试……
“这怎么可能错了。”江侃哭笑不得“再晚了,你的武解元怎么来的?还有,不是咱们,我是从南通州回来和你在京师遇到的,当时就你跟孙汉。”
郑直无语,他这没投考,就武解元了?自嘲一句“文武解元,也算听上去好听。”
“别打岔,说哪了?哦,对了,我的意思是,你认不认识写字特好看的,我花大价钱雇他……哎哎哎,别走啊。”江侃赶紧拉住郑直“你怎么了?”
“哥,你是俺哥,求求你了,千万别想一出是一出了。”郑直快给对方下跪了“你去的是哪?是内阁制敕房,军机大事,但凡出一点错就是砍头的。但凡泄露一个字,就是抄家。你想死也行,直接抹脖子,千万别连累俺,俺怕了。”
“行行行。”江侃悻悻然道“可是我到那一动笔不就露馅了。”
“那就不去了。”郑直赶紧道“千万不要耍小聪明,那可都是老油子。”
江侃见郑直被吓得不轻,只好打消了请枪手的念头,转而想到了一点,大公司总是有不粘锅,一点正事不干,整日指手画脚的。嗯,办公室政治,他还真的看过这么几部电视剧。
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若只是弄到银子,就太无趣了。他也想过黑吃黑,黑了郑直之后躲起来。待风头过去,看看风向,没准也可趁势而起,将来称孤道寡。
可是经过真定府的事,江侃发现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比如直到如今那十几个手下对他都不一定多忠心。这点人尚且如此,遑论之后的几十万人。所以江侃准备退而求其次,到朝廷做官,这也是他对举业如此执念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自然就是甩了祝英台这个累赘。奈何六太太太霸道,走不通,这才独辟蹊径。到时候黑了郑直的银子,对方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因为六太太的两次调控,江侃和郑直目前的关系又回到了八月之前郑直被捕前的正轨。
此刻郑直在江侃心中,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二人不过合作关系。不是不能出卖,关键得价钱合适。若是对方出价太低,打死也不干。就因为这,第一次江侃被捕后,被打死了。待郑直穿越,九月江侃从南京回来,得知了对方穿越的事后。内心也有所触动,血气上涌,开始真正接纳郑直。为了义气,就又被打死了。
郑直虽然接纳了江侃,可是因为两次死里逃生,不管对谁都本能的有所防范。面对一切照旧的江侃,郑直察觉出了不妥,却也没有绕过弯。
这个问题,直到再次讲给唯一的知心人言奴,才有了答案“你已经不是曾经的你,他却还是曾经的他。他不知道在狱中你们两次肝胆相照,所以……”
“还是指不定啥时候准备坑俺。”恶少苦笑“俺不想伤他,在诏狱,因为有他,俺才挺了过来。可是为了你们,俺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因为两个人有共同的秘密,所以恶少在对方面前可以讲出很多心底话,对方也会给他各种建议。不过不同于当初的孙二娘,如今的曹二娘,恶少哪怕想对言奴敞开心扉,也会本能的有所保留。无它,恶少懂,这世上只有一个女人会不以世人眼光为标准来评判他做的所有事。言奴无法做到,也做不到,更不想做到这一点。
言奴靠在恶少怀里“说的你多为难一样。”
“俺不为难。”恶少看向房顶“俺要是分身有术就好了,把俺分成六份……”
“好啊。”女人关注的重点永远清奇,趴在恶少胸口的言奴质问“另外三个是谁?”
“一位是曹二娘。”恶少虽然尴尬,却还是讲了“剩下的两个人身份特殊。”
“再特殊还能是皇后?”言奴嘲讽一句。
恶少哭笑不得“娘子若是愿意牵线搭桥,俺就敢。”
不等言奴数落,他再次发起了进攻,凑到对方耳边“爱妃,朕来了。”
两次穿越让恶少最大的改变就是,蔑视皇权。毕竟除了皇族,人臣活着的时候地位最高的就是国公(死后可以追封郡王),再上就是皇帝了。六大国公府被他弄死了四家的后人,这也够吹嘘的了。当然这些都是恶少深埋心底的话,最多就是在言奴面前戏言,在二嫚儿等人跟前都不敢讲。他还没疯,既没有实力也不想造反。
第二日一早,兵部尚书刘大厦领头,带领本科三十五位武进士,来到奉天殿叩头。众武进士本来以为还可以见到弘治帝,结果弘治帝让一名中官出来传话,身体不舒服,就免了陛见。
郑直等人只好在刘大厦的带领下,在殿外叩头。这才准备跟着对方出宫,前往中军都督府,中午弘治帝在那对今科武进士赐宴。光禄寺已经准备好了,弘治帝命兵部尚书刘大厦主持,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保国公朱晖作陪。
只是众人才到金水桥,从右顺门处跑来两位慈眉善目的中官,凑到刘大夏身旁行礼。然后自报家门,是东宫奉御刘瑾和谷大用。两人是奉了太子的教令,请刘大夏与众新科武进士一起到右顺门一叙。
这让刘大夏有些为难,毕竟在皇宫内,一切都要有规矩。叫刘瑾的中官看刘大夏犹豫,并没有像谷大用一样甩脸子,而是恭敬的对刘大夏说“太子之前已经禀明了万岁爷。”
刘大夏一听,松了口气,带着本科三十五名武进士一同来到右顺门。右顺门南北两侧各有11间庑房,黄琉璃瓦顶,连檐通脊,前出廊,后为风火檐。看起来比左顺门要威武许多,究其原因,左文右武。这宫殿是太宗时修的,当时文臣啥也不是。
郑直等人还没有到地方,远远的就看到一位身穿蟒袍头戴翼善冠的消瘦少年昂首站在门廊台阶之下。只是因为宫里被赏赐穿蟒袍的不少,所以他也没当回事。
不想刘大夏疾走几步,来到此人跟前恭敬的行半礼“卑职兵部尚书刘大夏见过太子殿下。”除了太子府属官,大明的文武只能是皇帝的臣。
众人一看,也赶忙跟着行礼。也才晓得,这就是太子,人家身上穿的不是蟒袍而是龙袍。
“免礼”太子笑着一挥手“这天气有些凉,此时去中府那边,除了等着什么也做不了。不如进来暖和一下,孤命人用的金丝炭,很暖和。”讲完不等刘大夏开口,拉住对方的手道“刘部院,请”转身往里走。
刘大夏晓得太子别有所图,奈何这种时候让太子下不来台,打的不是太子的脸,而是大明,却抬高了他的名声。这不是臣子该做的,因此刘大夏恭敬从命。
郑直自然早有防备,感谢队伍之中的张荣。上一次对方虽然没有讲明白这游戏的关窍,却把整个流程,规矩,众人的反应讲的一清二楚。自从确认今世不再被江侃拖累后,他就等着了,因此起身跟了进去。既然有人带头,其他人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在储君面前露脸的机会。说到底,众人都是武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走进北侧最大的庑房,就看到里边已经摆了八张桌子,旁边站着几名官员,其中之一似乎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翰林官杨廷和。刘大夏奇怪的看着几人,那人苦笑却没有开口。太子落座“请各位进士五人一组各自随意组合,然后坐到一起。
郑直看了眼桌子旁的交椅,五张。立刻用眼神拒绝了想要凑过来的郑仟,找了并不熟悉的几个人组合。这游戏十分耗费脑子,七桌只能有七个人留下,别一锅烩了。
落座之后,太子一拍手,进来五名中官,坐到了最靠近太子的那张空桌子旁。接下来太子开始亲自介绍规则,这个游戏有个奇怪的名字“天黑请闭眼”。众人看了一遍中官门的演示后,开始游戏。
经过一番斗智斗勇,七张桌子的唯一胜利者又被安排坐到了重新布局后的大桌子旁,开始了新的厮杀。
尽管私下郑直进行了无数次演练,可是真的上场才发觉了这游戏的妙处。没看郑仟被玩傻了,会试第三,结果第一轮就废了。至于张荣,唉,你平时的精明呢?啊!你平时的巧言令色呢?啊!你平时的声情并茂呢?啊!怎么脑子就不懂变通呢。看看许泰,这小子深藏不露啊!
此时宫里得到消息的中官,不在值的力士,校尉,将军,等等的早就将外边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天虽然已经凉了,可是屋里很暖和,甚至因为人太多,还打开了窗户。不是这些人对游戏多么感兴趣,而是宫中太无聊了,太空虚了。
终于经过一番争夺后,郑直靠着提前研究琢磨出的关窍还有看家本领装傻充愣,笑到了最后。对此,大舅哥许泰除了感叹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也只能甘拜下风。
本来郑直以为太子就该赏赐他署升三级,结果对方只是说讲了几句恭喜,然后就让刘大夏把他们带走了。
众人到了中府,已经过了午饭时辰,可是中府的都督朱晖并没有不耐烦,赶紧招呼众人入座。
大伙说到底都是武人,爽快人,虽然刚刚被太子弄得莫名其妙,可是最多肚子里骂几句,过后也就忘了。此刻也算众人的高光时刻,因此哪怕是郑直都掩饰不住嘴角的笑容。
好时光,不如梦一场,梦里百花香。一个文解元在家乡都可以任君采撷,如今再加上一个武进士的名头还有武解元,就是察院,府衙内的官娘子屋内也可以多去几次吧?
刘大夏示意朱晖可以开始,朱晖却小声和对方讲了些什么。刘大夏面露诧异,却没有多言。看这两位不吭声,其他人哪敢乱动,场面立刻冷淡下来。
几刻后,一队人走了进来。为首之人,众人刚刚见过,就是守在奉天门那位太监,听说是司礼监的太监,叫陈宽。这名字好,和本科一位武进士同名同姓。陈宽一进来就高喊“有旨意,兵部尚书刘大夏,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保国公朱晖,甲子科武举进士听旨。”众人赶紧出列,行礼。
与此同时,府内属官赶忙摆好香案,待一切稳妥后,陈宽开始宣读诏书。
郑直听到他的名字时,脑袋就一片空白了。不管之前计划的多好,他也没有想过,会得了一个殿前较技头名。这名头不伦不类,却又师出有名。若是厚着脸皮,将这游戏套用为殿试,那么郑直就是大明第一个武状元,还是连中三元武状元。
感到有人推他,还没回过神的郑直立刻怒目而视,却是身后的张荣。对方苦笑,使了个眼神。郑直才反应过来,赶紧谢恩。
陈宽不以为意的褒奖几句,突然向刘大夏问可否讨杯水酒,沾沾武进士们的喜气。不等刘大夏开口,朱晖已经让人端了一杯酒。
大明以‘成例’治国的,这武举一直以来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设置殿试,如今因为太子算是破了例。也因此,如今在场众人代表的并不是他们本身,而是身后的各自势力。刘大夏代表文臣,朱晖代表武臣,而陈宽,自然代表内臣。
倘若陈宽可以在此饮酒,既代表今后武举内臣将要涉足。刘大夏沉默片刻,终究没有翻脸。看着陈宽美美的喝了一杯,告辞,这才示意开席。
三十多人经过刚刚的宣旨,都还在兴奋头上,刚刚太子的那场游戏竟然是无数武人念兹在兹的殿试。这也算是名副其实的殿试了,以后谁还敢说武举不如文举?
这时郑直才有机会打听旁人,不出所料,许泰是第二,第三是刚刚几次差点让郑直着道的锦衣卫百户魏铭。
郑仟还好,毕竟多少经历些事。张荣果然如同上一次他自个点评一般,顾虑太多。二人总算靠着会试成绩,这次都能算进二甲。
这时刘大厦和朱晖过来与武进士对饮,郑直因为三个头名在身,当先饮一杯。出于礼貌,他又壮着胆子在二人转了一圈落座之后,起身回敬,对方很给他面子同样一饮而尽。
虽然是特意为武进士准备的宴会,可是谁敢真的放肆,因此没有文人的拼酒,没有较技,大伙点到即止。反正经过今日之后,相信他们这科的名声也传了出去。再者,众人究竟成色如何,早就在骑射,步射时见了真章。
简单的吃过饭之后,刘大厦宣布宴会结束。早就在府外等着的鼓乐,兵部职方司官员吹吹打打的簇拥着骑在马上的郑直向芝麻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