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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状元,虽然不如文状元耀眼夺目,却因为乃是大明开国以来头一份,也足可炫耀。再加上郑直还有两个顺天府文武解元的名头,想不惹人注目都不行。甚至在某些路段出现了如同文状元跨马游街一般,引起路人围观。
当他被众人簇拥到芝麻巷巷口,当先就看到了地上的厚厚一地红色炮皮,晓得又是江侃没干好事。却不想进了家,郭贴禀报,才得知这是三奶奶和六太太一起让人放的话。
郑直除了大呼“英明”还能如何。又被告知如今仟哥正在后院和三奶奶说话,他就暂时不去后院,来到外书房稍事休息。
接过并不厚的礼单瞅了瞅,边璋,程敬,江侃,孙家这些体己人在;白家,石家这种姻亲在;焦家这种态度不明的在;钱宁,焦洵,钟毅,刘家和‘素未谋面’的徐光祚,这些仇人也在。
唯独少了郭勋,啥意思,装都懒得装了?
正胡思乱想,朱千户走了进来“郭武生来了。”
郑直点点头,将礼单还给郭帖,迎了出去。
“上次原本是要去考场为五虎助威,奈何家里出了点事,怕给五虎沾了晦气。”郑直将郭勋让到倒座房,双方一落座,对方就为之前的失约辩解“啥也不讲了,都是哥哥的错。”拿出一捆文书递给郑直“一会欢乐时光,俺请。”
“二郎这就没意思了。”郑直实诚的一边客气,一边却打开了文书,挨个瞅瞅“半条街啊。”
这些文书都是芝麻巷他家左右还有前后拢共五处院子的契书。大的有五进的,小的也有隔壁三进的,算下来也要小三万两银子。郑直不懂郭勋又要图他啥?莫讲虚的,对方如今与郑宽的关系,比他都好,根本用不到再浪费这么一大笔款子。
“不成敬意,不成敬意。”郭勋摆摆手“跟五虎和俺的交情相比,不值一提。”
“过了。”郑直两契书退了过去“二郎晓得俺,胆子不大。”
“真的没有旁的意思。”郭勋赶紧道“俺也不讲虚的,这些一来就是恭贺,二来就是为上次失期表达歉意,三么就是为了孔方兄弟会的股份。俺晓得五虎仗义。”他赶忙起身,按住不想听准备走的郑直“可是俺挣了那么多,饮水思源,总觉得过意不去。既然五虎不要股份,那这几处院子,可不能不收,否则俺真的没脸见人了。”
“……”郑直想了想伸手把契书拿了回来“二郎一定等着坑俺呢,俺懂。”
郭勋嘿嘿一笑,坐了下来“有这么个事。”
郑直翻了个白眼,却没有阻止对方讲下去。
“五虎晓得,俺有一妹。”郭勋低声道“之前是嫁给了庆云侯的儿子周瑛。这不,两年前没了,眼瞅着再有一个多月就除了孝。她不准备守节了打算改嫁,俺瞅着五虎是个可靠知冷热的,打算把她嫁给五虎……”赶紧再次拉住郑直“听俺讲完……做妾。”
郑直神色古怪“做妾?”
“对对,做妾。”郭勋赶紧附和一声。
“俺如今连亲事都没定……”郑直立刻闭嘴。
却已经晚了,郭勋赶紧道“这样啊!俺还有一妹,如今刚刚及笄……”
“不不不。”郑直赶紧道“二郎,俺不是瞧不起郭家,也不是驳了二郎面子。”四下瞅瞅“俺有心上人,奈何小娘子她家和俺家不对付。若是私奔,那不就是妾吗?俺咋能委屈了人家。这不就想着拿个武举名头回去哄哄俺家太夫人开心。就这还不晓得小娘子家里咋想呢?”
“这样啊。”郭勋有些失望“那俺那位寡居的妹妹……”
郑直无语“等俺成了亲,若是令妹依旧垂青,俺当然乐意。”
“如此大善。”郭勋整日跟文人墨客待在一起,身上难免也被影响。似乎并不担心郑直会十年八载打光棍,起身道“俺这就为五虎想办法……对对,不会卖了五虎。走走走,吃酒去。”
郑直扬扬手中的房契,郭勋大笑,也不再勉强,拱手告辞。
送走郭勋,郑直准备换身衣服去瞅瞅曹二娘。这么久不见,除了他诸事缠身外,还有一点,则是打算有个官身好给曹宁施加压力。当然如今武状元的名头也只能壮壮声势,毕竟人家之前的身份可是候选王妃。
郑直问过朱千户了,自个确实向对方提亲了,依旧还是要曹二娘做妾,曹宁同样没有答应。这次曹二娘没有如同上次一般胆大的亲自抛头露面,这个倔婆娘学会隔山打牛了。不过因为六太太的缘故,嘉靖会也并没有交到对方手上。正好他也要利用乾隆当做事,就先暂时昧下,日后再给。
这时朱千户敲开门,不等开口,江侃走了进来“上次让你把我忽悠跑了,这次可得你请客。”
朱千户赶忙退了出去。
“尽管去。”郑直依旧痛快答应,心里却想着再次爽约。倒不是惦记那几处房产,也不是对江侃心存忌惮,而是他为人正派,做不出那种腌臜事。放着家里的千娇百媚三位娘子,一堆望眼欲穿的通房不去疼爱,跑出去勾三搭四,成何体统“俺会钞。”
“你不去?”江侃立刻听出不同。
“俺有要事。”郑直赶紧道“佳人有约。”
“啥佳人有约?”两人正信口胡说,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人大咧咧的走了进来“你多会进的京,俺咋不晓得?”瞅都不瞅江侃,径直走向主位。
郑直和江侃赶忙拱手行礼“舅舅整日间忙的都是国家大事……”
“滚。”张延龄笑骂一句,坐到了圈椅上。
郑直则走过来为对方斟茶。
“呦,状元郎的茶,只怕没几人喝到吧?”张延龄揶揄一句。
“俺这是武举,比不得文举。”郑直谦虚道“啥风把舅舅吹来了?”
“侯爷和郑……状元慢聊,我还有事……”江侃唾面自干,起身告辞。
“这是表姐夫啊?”张延龄仿佛才认出对方“那你慢点。”
江侃笑呵呵的应承下来,然后走了。
“你们不是在真定闹得挺厉害嘛?”张延龄好奇的看着郑直。两年不见,对方长得更加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了。跟郑直比起来,张延龄感觉他自个像只猴子,顿时心里不舒服“凑这么近做啥?你又喜欢男的了?”
郑直尴尬的坐到了下首位置“俺们不过是不打不相识。到了京师才晓得是亲戚,这不都是沾着老娘娘的光,就时常走动了。”
“你听过康熙当吗?”张延龄认可了郑直的回答,这才开口。
“没有。”郑直好奇的问“咋了?”
“就你这球样还做买卖。”张延龄撇撇嘴“那乾隆当呢?”
“听过啊。”郑直想都不想就点头“俺们那就有。”
“康熙当就跟乾隆当一样,他们的银票还可以互相承兑。有人给俺出了个主意,搞它们一下。”张延龄笑笑“咋样?算你一份。”
“侯爷咋就想到俺了?”郑直好奇的问“俺才多少本钱,这康熙当俺不清楚,可是乾隆当很多地方都有分号的,听人讲南京都有。”
“要不是这样,俺还瞧不上呢。”张延龄不耐烦道“晓得你没本钱,不用你出本钱。这次成了,给你五千两。你只要替俺盯着干这事的人就行,你们都是读书人,弯弯绕他玩不过你。”
“侯爷的意思俺懂了。”郑直想了想“可是术业有专攻,货殖这一行隔行如隔山……”看张延龄不高兴忙道“俺举荐一个人兴许不比侯爷的那位差。”
“谁啊?”张延龄有些好奇。
“刚刚出去的,江……监生。”郑直差点说顺嘴“人家才是货殖行家。俺在真定,若不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着,早就回来到侯爷门前讨饭了。”
“你若去了,俺一巴掌呼死你。”张延龄笑骂一句“那行,你去问问,若是他应了,带来见俺。”
“侯爷。”郑直起身道“俺跟侯爷还隔着,可江监生……”
“一个靠着女人的赘婿,提起来都牙碜。”张延龄不耐烦的起身直接走了。
郑直也不晓得有没有人盯着他,只好送走张延龄,忍痛熄灭了去看曹二娘的想法,带着朱千户出了门找江侃。
“mLGbZd,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待我老婆了吧?”江侃咒骂一句“老子迟早甩了这个包袱。”
“你媳妇是真的不错……”郑直劝道。
“那你就多睡几次。”江侃却不愿意听“我本来打算给她挂牌子的。”
“滚。”郑直真的不满了“你当初咋起来的?咱不讲涌泉相报,最起码不该如此啊?千错万错,那是你媳妇的错吗?有本事,搞张家。”
“我也想啊。”江侃看郑直把话挑明,想到时才看到的,立刻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关键他家有皇后,除非皇后死了……”
郑直吓得赶忙捂住对方的嘴,待江侃冷静后,这才松开“眼下就有机会。”
江侃一愣,片刻后试探的问“他的这笔买卖?”
“你不愿意被人看做吃软饭的,俺也不愿意被人踩在脚下。”郑直点上烟“乾隆当你也去过,这买卖小不了,咱们让他们鹤蚌相争……”
“渔翁得利。”江侃大喜“还是你坏。那行,走……”
“你就这么不值钱?”郑直一把拉住对方“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人家都不愿意拿正眼看我,我不贱,怎么成?”江侃翻了个白眼“挣钱,不寒碜。”
“俺的意思是,你不是正为内阁制敕房的事伤脑筋吗?”郑直也是怕再被这个夯货拖累,赶忙讲出腹稿“让他给你弄个位置。”
如今帝后尚未失和这事并不难,可是再过一个多月,抓了郑旺可就不一定了。
“对对对。”江侃拍拍脑袋“我最喜欢走后门了。”讲完暧昧的看向郑直。
郑直莫名其妙“后门那是妇人走的。”
“少来吧。”江侃撇撇嘴“难不成我送礼还走前门?”
郑直这才懂啥意思“行了,别扯了,赶紧想想有啥位置,想好了,俺们一起去找他。”
第二日,郑直在三奶奶和六太太的一顿操持下,梳洗之后出了东院。然后又被守在二门的鹿鸣引到了西院,又被从头到脚收拾了一番,这才被哄出郑家。
自从尘埃落定,六太太就在不曾踏入西院一步。十娘子苦求无解的烦恼一下子消失了。昨日是个大喜的日子,因此最近几日一直避而不见的众人终于中路的南花园中的八角暖亭内摆下酒席庆贺。
十娘子对于如今的局面虽然还是不满意,却也没有强求,吃过半杯酒之后,就找了理由走了。却不想有人在三奶奶的策应下,就灌醉了不清楚人心险恶的六太太,于是年初真定城外庄子里的光景重现。
以至于早晨天未亮,郑直就被揪着耳朵拽醒。若不是怕他破了相惹人非议,肯定是要一番血光之灾。太凶残了,一个左右开弓又掐又拧,剩下一个为了自保,不停煽风点火,生怕引火烧身。然后到了西院,被早就察觉不对的十娘子又照猫画虎的收拾了一顿,这才放了出来。
待到兵部下马石前,郑直龇着牙,从马车上下来,与早就等在这里的郑仟等人会合。几人也算得意,商量着准备授职结束后,一起去武选司塞银子,敲定去处。
郑直一边和郑仟,许泰聊,一边用余光瞅了眼不远处的张荣。这次回来后,他一直没有联系张荣,毕竟太过突兀。却打定主意,对方的这份银子,他替张荣悄悄出了。这当然不足以报答张荣,可是有了江侃的前车之鉴,郑直也不敢保证今生对方是否依旧愿意与自个肝胆相照。慢慢来就好。
按理说郑直是上等,又是头名,虽然只是舍人身份,却该特授署职正千户,月支米十六石,本色三石折色十三石。若是按照张荣讲的,算上太子的那个游戏,就该是升署指挥佥事。郑仟和张荣虽然不是第一,却是上等,套用过去也是二甲,应升两级,被授予署职正千户。没办法,舍人不是官。
却不料,当兵部武选司主事宣读授职时,明明郑直却调卫锦衣卫授勋卫;魏铭,许泰还是按照惯例升署职二级,为锦衣卫署千户,旗手卫署都指挥同知。
遇到同样事的还有其他六个分属上等和中等的武进士,只是因为同样是舍人出身。都被授散骑舍人。
至于其他人却没有变化,照例升署职二到一级不等,全部去京营赞画历事。这下子所有人看程乂等七人的眼神都不对了,这不会是庶吉士吧?
所谓勋卫,按理说应该是勋卫,散骑舍人。“其中散骑舍人旧制择公、侯、都督及指挥嫡长、次子为之,俸秩视八品”,勋卫按照天顺朝令“俸秩比正千户”其独到的地方莫过于它的身份限制了。都是宫廷侍卫、锦衣卫、勋爵三种制度结合体。成化之后,为确立在家族中的正统地位,授予勋贵袭爵继承人勋卫或者散骑舍人一职,逐渐成为惯例,勋卫还需登录造册在案。
两者中,勋卫自然更受重视,以至于出现了“公侯世子称勋卫”的说法,把勋家应袭子孙等同于勋卫。任该职者,佩弓刀充宿卫,或署各卫所事及听省、府、台、部差遣,历试以事,其有才器超卓者,不次用之。
待领了官照之后,郑直低调的和众人告别。却委托了郑仟帮着张荣去武选司交了一份银子,这一世也许会不同,可是郑直永远感激对方的出手相助。
下午,郑仟打听消息回,郑直赶紧问这是不是中旨传升官。对方摇摇头,说不知道,问郑直什么是中旨传升官?
郑直有所顾忌,况且他也讲不清楚。想了想,撇撇嘴,也不管了,算起来他只是军籍从真定卫变成了锦衣卫。就算以后弘治帝死了,朝廷要削职,顶多把他赶回真定卫,别的也没什么。
不过这个勋卫得来的实在蹊跷,要不是还有六个垫背,郑直都不敢接。锦衣卫啊,他之前就曾想过混进去,奈何让张荣破坏了。如今好了,不但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的混进来了,还得了勋贵子弟才能得到的殊荣。
没看到,傍晚,一直没动静的六叔终于打发一条筋要他明个中午去御河中桥小酌。对方看中的不是武状元,更不是什么武进士,而是郑直新得的官职。
这要是干好了,留在卫里混个世职,那一辈子可是吃穿不愁了。正五品千户的待遇,可不是普通卫所的五品武官,尚书的儿子也才只能荫职锦衣卫百户。
突然郑直想到了昨日郭勋的怪异举动,暗叹果然是京师勋贵,消息灵通,比不得,比不得。郑直之前以为对方是想驱狼吞虎,用他回绝了张延龄表弟的求亲。不想人家更胜一筹,竟然是想着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