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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惊!在人家院内下葬?还要日日跪拜?当真阴狠!
方大海一家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不住磕着头,口中称是。
不一会儿,院内便挖出一个大深坑,洪县内定的大棺也送到了,明珠亲自抱着婷婷,慢慢放入棺中,流连般看着婷婷,伸手轻抚她脸庞。
此时众人方看清,那一身大红,身下全是血渍,与大红衣裙,深浅交错着……
看着族人将棺木埋好,明珠上了马,低头看了眼跪在一旁的方大海一家,语气轻缓,“记得照顾好婷婷,否则……”眼中寒芒扫过,虽语气轻缓,却另人听来,来自地狱般阴狠。
方大海一家不断叩首,后背早起了一层层冷汗,口中称不敢,哆嗦个没完。
明珠又看了眼方婷婷之墓几个大字!方打着马回洪县,当街找了家酒馆狠狠喝了几坛,直到夜幕,方才又带上人打马回京都。
京都,各府都传开了,明珠公主,命人将活人喂狼,心思狠毒,手段狠辣。……但更狠的是大漠大王子,打开了喂狼之人刚刚下葬不久的老母之棺,命人鞭尸整整一日……
鞭尸……于青越汉人而言,死者为大,若说屠城,还能说各为其主。但鞭尸……便是声名尽毁,一生污点。也不知那人做了何事,令大漠蛮夷兄妹,竟狠辣至此!!
朝堂之上,即便满朝皆惊又能如何?那被喂狼之人是南离人士,被刨坟鞭尸之人是他亡母……与他青越又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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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巴雅尔于驿馆内举头望星。古然怒气匆匆而来,他身量不高,声音阴柔悦耳,此时全身喷火,更显阴柔,“大王子!!难道对本王就没有什么交待吗!!”
月夜之下,巴雅尔缓缓转身,月华照耀着王带,缓缓流动着,微风轻拂他肩旁之发,语气轻缓,“何交待?俊城之事,不是早了结了吗?”
古然紧紧捏着拳头,一步步靠近巴雅尔,紧紧盯着他眼眸,却在几步后被七十伸手拦住,暗咬牙关,“大王子!!难道不知侯章!于本王如师般重要吗!!!!”
如师般重要?巴雅尔挑眉,眸中泛着几分阴冷不悦,“十七皇子!如师般的人物死得还少吗?!侯章早便死了,他儿子居然敢刺杀明珠,难道不该死吗?!”伸手拂开七十拦往古然的手,缓步上前,伸手捏住古然下巴,令他直视自己,“俊城之事早已解决了,不是吗?!古然……你现在能依靠之人是谁?你不清楚吗?!”
古然被巴雅尔捏着下巴,暗暗咬着牙,眼中带恨,又带着几分痛惜般,虽这双手毫无一点力道,但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向自己,莫名的浑身一颤!
巴雅尔,缓缓低头靠近他脸庞,指尖轻挲着他光滑下巴,眯了眯眼睛,“本王不想看见,你再派人去找明珠麻烦!记着!侯承乐他该死!而他亡母是本王命人挖出鞭尸!你若是要恨,要报复,便向本王来!若让本王知道你再偷偷派人去刺杀明珠,你我之间合作关系便到此为止了!”转眸欣赏般看着古然侧颜,忽又冷声一笑,“古然,忍了这么久,因着一个侯承乐,你觉得值吗?”松了手,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指,斜斜看了古然一眼,甩袖而去。
古然无力跪倒于地,紧握双拳狠狠砸向石砖之上!昨日闻听侯承乐身死消息,令他狂怒!派出三人刺杀明珠,今日也未见回来,必是遭到大王子……
回想少年之时,侯章那殷殷期盼,不停劝阻自己要忍耐,忍人所不能忍,定要保住自身性命……可如今自己竟连他唯一儿子性命都未能保住!双拳不停用力砸着石砖,砰砰砰……直到砸出血来,双臂发抖,方低低嘶吼起来……
明珠这两天一夜急赶,一口饭都未吃,虽是春日,夜里仍有些寒凉,明珠又有些急火攻心,回到王府便感觉浑身发热。
虽有些发热,却也未与人言,只是唤来白根,又去庄上取来大漠烈酒,继续喝起来,这一喝便又是一个白日,夜里,明珠感觉周身烫得厉害,浑身无力,可也并未理会,独坐院墙之上又吹了一夜冷风喝着酒,直到天亮终是挺不住,趴了下去。
白根抱着明珠才感觉不对,主子身子哪怕隔着衣料也烫手,赶紧嘱咐娜珠换衣梳洗,转身去了面馆找药。
娜珠都急哭了,公主面色潮红,一直呓语不断,浑身发烫,睡得也不安稳,忽而坐起,忽而一直说着什么。
明珠胡乱的做着梦,忽而是前世自己被人欺负,忽而是自己在大漠骑马狂奔。自己正拥着兄长策马狂奔,躲避群狼追敢,兄长却一把将自己推到马下,身后一群恶狼闪着绿色眼睛,流着口水靠了过来,明珠呆呆垂着眼泪看着兄长打马远去的身影,兄长……你也不要明珠了吗??
明珠忽的想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两世皆无父母之爱,无兄弟手足,无亲朋,无人关爱,也无人可念,就连一直深爱的兄长也抛下自己远去!为什么要活着?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吗?
好困又好累,仿似当年裹着衣物跪坐于冰河之上,冷风刺骨,茫茫天地间只余自己,马蹄声嘚嘚,忽的有人打马来到面前,明珠抬头去看,是兄长,一身黑亮裘衣,面目如画般俊美,可眼光阴冷,看了看自己转身打马而去。兄长……明珠在这里啊!!
明珠匍匐于冰面,伸手看着兄长打马远去,想喊嗓子却嘶哑得发不出声来,只得默默流着泪。
画面一转明珠一身大红跪坐于雪地之上,一只手指按在兄长唇上,抖着心尖,轻问,‘我美吗?’忽的兄长睁眼,眸光狠厉起来望着自己,带着仇恨,明珠立时心下无比悲凉……
“明珠!!为何生出死意!!”迷茫间,明珠看到苍月一身雪白立于自己身前,莹莹白光笼着她,仿似神明般。明珠想着,什么是死意?这便是死意吗?明珠不想理苍月,转身向后走去,身后一片绿意黯然的草原,一处小丘之上坐着位年轻女子,女子轻哼着歌。忽的转回头来看着明珠,柔柔一笑,目光柔和,轻展双臂,‘图娅……’
明珠心下一酸,忽又甜甜的笑了,张开双臂奔向眼前女子,唤着‘阿娘……’
“明珠!!醒来!!!”苍月急急唤着明珠,可明珠头也不回,一直向前跑着,直跑到那温柔怀抱里。自己小小的一团缩到阿娘怀里,阿娘轻抚着明珠脸庞,轻拢着明珠脸旁碎发,手里拿着一个花环戴到明珠头上,‘阿娘的图娅最漂亮’明珠跟着呵呵笑了起来,一下拥入阿娘怀里……
白根拿回药给主子吃,可是这都半日过了,仍未有任何起色,反而越来越糟。娜珠急得大哭,春夏秋冬守在一旁也不知所措,今日王爷不在府内,王妃不管府务,几个小丫头去前院找柳侧妃,希望能为王妃请位大夫,可是柳侧妃却是推三阻四的,本想着王爷回府之后再去相求王爷,可是日头已西沉王爷仍未回府!这可如何是好?!
眼看王妃高烧不断!口里喃喃个不停,忽而痛苦,忽而笑了起来,若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那大漠大王子还未走,舒王府不是要……
娜珠哪里有春夏秋冬想得多,只是如热锅蚂蚁般,急得不行,忽的听秋香念叨大王子,才静了下来,对!他舒王府不管,还有大王子!立即找来白根相商……
夜已深,白根立于驿馆外,心急如麻,不停转着圈圈,无助的拍打手心,夜深方见大王子马车缓缓归来,赶紧上前扑通一声,单膝跪于地。
巴雅尔挑起车帘见是白根,心知定是明珠有事,赶紧招手命白根附耳细说,方知是明珠病了,急急命人进驿馆取了药箱便走。
七十却在身后急急说道:(大王子,这个时辰,舒王又不在府上,进舒王府恐怕不妥……)
此时天色已沉,舒王不在府上,只是后院妇人,大王子一个外族男子夜闯……
巴雅尔深皱眉头,眼望茫茫星空,急声道:(哪里还管它是什么时候?带本王直接从后院进,本王自有计较。)
七十背着巴雅尔直接落入桃然院,随后几名勇士将桃然院死死围住。下们人跪了一地,双手捧着胸口打着颤,往日王妃便够吓人的了,如今这大漠大王子,满脸如霜,更是吓人……不过还好……还好平时被王妃吓惯了……此时虽害怕……但心脏也受得住……
巴雅尔负手立于院中,眸光如刀,扫了圈一院子下人,冷声说道:“本王不喜人多嘴,否则便只有一死,本王杀人从来都是灭全族的,你们……可听得明白!?”
下人抖作一团,不住点头,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巴雅尔甩了袖子急急进了内室,几个丫鬟忽有些怕,急急行礼,可巴雅尔理也未理,大步来到明珠床榻之前,只见明珠面色潮红,伸手碰触,烫得吓人,急急拿出这两年自己新配的药,捧着明珠的头欲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