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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甩了袖子,问不问随他们,刘玄庭想如何说也都随他们,反正自己身子正,还怕他影子斜不成?
冷哼一声,扫了眼愣怔的众人,刚要走出衙门口,却见一公公躬身立于门前,阴声阴气道:“舒王,舒王妃,舒侧妃,万大人,陛下传。”
御书房外
明珠与柳玉芙一左一右的跪着,明珠跪得直挺挺的,柳玉芙却柔柔弱弱,仿是要晕倒般。
御书房内,刘玄庭狠狠将桌案之上凑折扔向刘玄锦咆哮着,“这都什么时候了!!!安家大军连攻下十座城池了!!!刘玄锦啊刘玄锦!你脑子里都装得什么!!本就是你舒王府家事!!闹得满京沸沸扬扬的!!你齐家不严!!!”
万大人心里苦啊,本就是他舒王齐家不严,关自己什么事!还要陪跪御书房!
刘玄庭又将凑折扔在万大人脸上,“你们京都衙门,是不是一天没事干了!!!”
心里苦的万大人,连连告罪叩头。
刘玄锦跪于地上,脸色犯难,抬头看着皇兄,挪了挪了嘴唇,“皇兄……那日皇寺祈福……”
刘玄庭差点让他气死,一把扫了桌案,笔纸哗哗落了一地,周围太监吓得皆跪于地,口称陛下息怒,龙威啊!又有谁不怕!
“刘玄锦!!早便告诫过你那柳氏心机沉重!不宜相配!!可你苦苦跪了三日!!如今还有脸来问朕!!!今日你就这跪着!!”说罢大力甩了龙袖,鼻孔喷着气走了!
如今安家已连攻下十城,而自己派出去的大军节节败退,刘玄庭哪有什么心思理他刘玄锦家事?!
京都城,人心浮动,动荡不安。
明珠与柳玉芙便就是这样跪着,从日中跪到日落,从日落跪到星光熠熠。
柳玉芙早趴伏于地,不知是否晕了过去,明珠也腿麻不已。
御书房内,万大人早晕倒被人抬了出去,刘玄锦早已脱力,低着头不断回想往事,与玉芙诗会想见,论容貌一般,却诗词颇有风采,被长姐欺辱也怯生生的,哭都不敢大声哭,只捂着帕子,那柔弱模样令人万分心疼。
忽又想到今日堂上明珠那失望眼神,又心如刀割,皇兄骂得对,他刘玄锦从来只知吟诗作画,儿女情长,如今朝中大乱,安家一路势如破竹,自己居然纵容玉芙与明珠胡闹,刚刚皇兄临走那番话……刘玄锦深深闭了眼,回想起那日玉芙所言,‘玉芙相信王爷能为玉芙跪一次,便能跪第二次!’玉芙她……
不知何时,夹着嗓子的太监来传,“陛下准舒王先行回府,至于舒王妃与舒王侧妃嘛?陛下让王爷自行选一位先带回府,另一位跪到天明方可回府,舒王爷……选吧!”
刘玄锦晃着身子慢慢起身,揉了揉酸麻的双腿,心中想着,皇兄是让选一个,好了结此闹剧。
若是选玉芙,便是明珠污陷杀人!若是选明珠,便是玉芙含血喷人!
立于御书房门前,刘玄锦看着二人。
明珠看也未看自己,跪得直挺挺的,只是抬头看着漫天星光……神情木然。
而反观玉芙,早晕倒于地,一身孝白,脸色惨白,这仅一日便颓废了许多。
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不断思考着……
终是走向柳玉芙,伸手半抱起玉芙,回身看了眼明珠,却见她仍未看自己一眼,哪怕望上一眼,哪怕轻唤声‘王爷’……心中一恨,吸了吸气,抱着玉芙走了。
待刘玄锦抱着柳玉芙走后,明珠却滚下泪来,看着漫天星光,她不得不承认,她羡慕了,羡慕有人疼爱的滋味,自己一生要强,遇事从不过大脑,只追着自己所爱的人,可是自己终是名女子,也有累的时候,她累了……她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纵然不能遇一人白首,也要择一城终老!
闭了闭眼,她明珠……想与刘玄锦和离。
刘玄锦此时还抱着玉芙,急步走在回王府路上,上了马车,回望皇宫,心中惆怅,若是明珠能软一点的话,只软那么一点点的话……转头看着呻吟着的玉芙,收回思绪,心中想着反正来日方长……
刘玄锦恐是不知,明珠已生出和离想法,若是他知,今夜也定然不会选玉芙。
……但命运之轮,又何曾给过谁后悔的机会。
第二日天边泛起亮光,冲散星光。
明珠揉着发麻的双腿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宫外挪着,刘玄庭一身明黄,立于不远处望着明珠。
明珠理也未理,连礼也未行,仿似没看到般,只是躬着身,慢慢往前挪着。
“朕已下令,舒王妃污陷她人,罚舒王妃于桃然院一月不得外出。”
明珠冷哼,“陛下做什么都是对的!训斥人对的!欺瞒身份对的!如今假证词自然也是对的!!”
将要错身而过之时,刘玄庭伸手拉住明珠手臂,“朕讨厌你!朕是堂堂嫡出皇子,为何要与你一名外族公主和亲?从你进京之后,但凡听到你的名字,朕都讨厌!朕一点不想见你!明珠你明白吗!?”
明珠甩了手臂,“人生大幸明珠所嫁并非陛下!陛下与明珠同样不信神明!也同样心狠手辣!否则与陛下齐鼓相当!岂不是令青越皇室不宁?!”
刘玄庭冷哼一声,狭长眼睛看了过来,“连个柳玉芙都斗不过,还敢口出狂言能令青越皇室不宁?”说罢甩袖子离去!
……这是,让人嘲笑了吗?
看着刘玄庭远去的背影,“陛下还有空笑我?先保住自己江山吧!!”
太监们赶紧缩着头,这舒王妃怕是活够了吧!
明珠回了舒王府,泡着热水澡,看着右手疤痕,轻轻摸着,心下打定主意,定是要找机会与刘玄锦和离,她明珠决计不会与如此之人同一屋檐下。
可是如何和离?难道要写信回大漠求兄长吗?为什么要求兄长?自己若是与刘玄锦和离成功,不是还要回大漠?又要面对着难嫁?岂不是又要给兄长做小?那自己当初雪地绝不与人分享兄长的誓言,不是啪啪打脸吗?!
她明珠就是孤独终老,也决不与人分享!
轻抚着疤痕,至于机会吗?……呵呵
刘玄锦负手立于桃然院外,想进,又不想进。进去了说什么?问明珠为何对自己失望了吗?那失望的眼神让自己心口发凉,很是揪心,自己堂堂一国王爷,她之夫君,如何开得了口?静立一会儿,转身离去。
柳周氏之事,慢慢的被压了下来,只说柳周氏死于强匪,而舒王妃也确实污蔑了他人,判还柳周氏清白。
一个月后,朝堂传来消息,刘玄庭派出的十万大军全军覆灭!
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不敢言语。
刘玄庭拳头捏了又捏,安家已攻入容城,直逼京都,不能再拖了!必须要派名可靠又能征善战的将才……可是扫了圈众臣……除了些年老的,便是新进的青年举子,……刘玄庭深深叹了口气。
丞相王悦上前一步,“陛下若信得过老臣,老臣愿带军征讨!!”王悦掷地有声说道。
王悦,太后亲弟,也是老国舅,人近五十,文官出身,虽一心报国,但……一点带兵经验没有。
刘玄庭思虑,并不是合适人选啊,王悦急急说道:“老臣二子王金良,多年学武,可为先锋!”
久久,珠帘晃动,刘玄庭还是未发一言。
康王刘玄洛上前一步,“臣弟也愿随舅舅同去!”
刘玄庭挥了挥手,散了早朝,只留下几位重臣及两位王爷议事。
天近傍晚,明珠进了皇宫,看着只留着一道残阳的天空,有些事情终是要自己搏上一搏。
撩衣跪于御书房外,高声道:“明珠公主,求见陛下!”
一名小太临急急走了过来,“舒王妃啊……陛下正与重臣议事……实是不该……”这几日陛下急得吃不好,睡不好,今日也是议了一天事,舒王妃此时前来,难道是不想活了吗?
明珠未理,挺直了身体,又大声喊了遍,不久从御书房走出来位老太临,夹着嗓子说道:“陛下请舒王妃入内觐见。”
明珠来到御书房内,撩衣跪地,简单的拜了拜。
刘玄庭正烦得很,他根本就讨厌明珠,也不知她此来所谓,但正找不到什么将才可领军,一肚子火,此时唤她进来,也只想着骂上几句泄泄满肚子火气也好!
众人皆看着明珠,只有刘玄锦右眼一跳,感觉有些不妙。
书房内除了刘玄庭一共五人,三位老臣,两位王爷,明珠环了一圈,高声说道:“听闻陛于苦无将才可领军,明珠特来自荐。”
刘玄庭见明珠进来,正瞟了眼舒王刘玄锦,攒着气,正想大骂他齐家不严!闻听此言立时正色,上下打量着明珠。
明珠也不客气,撩衣起身,拱手接着说道:“陛下应知,明珠在大漠,便可领一族勇士,参与议事,虽是公主,却与一族首领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