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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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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蒋晔不见之后,蒋晨急匆匆去追,却将整条昌乐大街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蒋晔的身影。蒋晨又气又急,今日街上之人鱼龙混杂,谁知道有多少歹人混入其中,有人敢偷玉佩,自然也有人敢偷人。往年亦有歹人趁此机会专门挑那些落单的女子下手,这些被害的女子大多下场凄惨,蒋晨找不到她,又想到这些,更是急得冒火,又将整条街找过一遍后还是不见蒋晔,他只能先回到与蒋晖分别的地方,指望着蒋晔已经回去了。

    谁知他回去后只见到已经等候多时也逐渐显得焦躁不安的蒋晖和因为蒋晔失踪而担惊受怕不停哭泣的蒋晫,就是没有蒋晔的身影。这下不止蒋晨,蒋晖也急了,顾不得再安慰蒋晫,也顾不得为今日之事遮掩,当即决定带着两人回府派人去找。

    蒋晨一听顾不得等蒋晖和蒋晫,立马使出了轻功,一路飞檐走壁地赶回蒋家,刚到门口便迎面遇上一人,那人定睛一看正是夫人要自己去找的二公子,连忙拉住要往里冲的蒋晨说道:“二公子,夫人正要我去找您呢,四姑娘回来了。”

    蒋晨此刻正着急,猝不及防被他拦住正要生气,却听他说蒋晔回来了,当即松了一口气,又生气地说道:“蒋晔这丫头,竟一声不吭偷偷跑回来,看我不去教训她。”方才他以为她失踪了或是遇到了不测,那颗心从她不见就没放下过,如今忽然听到说她竟独自回家来了,蒋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自然也难免生气。

    只是面前这人却说道:“四姑娘受伤了,是被人送回来的,夫人叫我赶快把你们找回来。”

    “什么?”蒋晨闻言大吃一惊,连忙抓住他问道:“受伤?怎么会受伤?算了,她人呢?”这事问旁人也问不清楚,他心中着急,等见了蒋晔一问就知道了。

    “四姑娘在”那人刚说了几个字就看到一道身影飞一样地跑远了,他有些茫然地看了半晌才转头出门。

    蒋晨等不及他说完,一路心神不安地飞奔到思静轩,果然见到思静轩内灯火通明,下人进进出出,忙乱不已。蒋晨一路跑到这里,如今却不敢进去了,站在院门处,伸手随便拦住一个正往外跑的丫头,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端的东西问:“蒋晔呢?”

    “四姑娘受伤了,正躺在里面呢。”那丫头手中端着的正是一盆血水。蒋晨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石墙,摆手示意面前的人离开后,他却更不敢走进去了,他怕自己一进去看到的是没有了生气的蒋晔。

    蒋晖带着蒋晫匆匆赶过来时便看到蒋晨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院里的人进进出出,他却站着一动不动。蒋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看向蒋晖,蒋晖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轻轻用力,安抚道:“我方才已经问过了,四妹妹伤得不轻,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大夫已经看过了,你别太担心。”蒋晖听到蒋晔受伤虽也着急,但毕竟比蒋晨沉稳许多,先问过了从思静轩出去的人,知道了蒋晔虽然伤得很重,但毕竟没有危及性命,此刻才能还算心平气和地来劝慰蒋晨。

    蒋晨闻言看向蒋晖,眼中似是惊疑不定,在看到蒋晖微微点头后,他才忽然松了一口气。方才他根本不敢问蒋晔是不是还活着,如今听到蒋晖说蒋晔没有性命之忧,蒋晨只觉得眼眶泛酸,却长长出了一口气。

    “进去吧,进去看看四妹妹。”蒋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走了进去。

    蒋晨犹豫了一下便抬腿跟了进去,蒋晫看着两人进去,抬手擦了眼泪也跟着走了过去,从蒋晔失踪到现在,她眼中的泪就没止住过,如今哭得两只眼睛都是肿的。

    蒋晖带着两人进去便看到李慕亭正坐在床边守着蒋晔,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眼上缠着一圈纱布,蒋晖看到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四妹妹的眼睛怎么了?”他方才只听说蒋晔受伤了,却并没有想到会是伤到了眼睛。

    李慕亭仿佛听到蒋晖说话才知道他们进来了,转头看了蒋晖一眼招呼他们坐下才说道:“进了石灰粉,时间太长,伤了眼睛,大夫已经给她敷了药,却说便是好了以后也难免受影响。”李慕亭一想起方才大夫跟她说蒋晔的眼睛便是好了以后也见不得强光,视物能力也会减弱便又差点掉泪,却生生忍了回去,抬眼看向蒋晖问道:“今日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好好地出去,怎么晔儿会受这么重的伤?”她并不想责怪面前的几人,但是蒋晔好好地跟着他们出去玩,却浑身是血地被送回来,她这个做母亲的看到她的第一眼差点晕过去,她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的女儿会受这么重的伤。

    蒋晖闻言正想斟酌着该如何解释今天发生的事,便听到“咚”得一声,蒋晫跪在了李慕亭面前哭着说道:“都怪我,伯母您罚我吧,若是四妹妹有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蒋晫已经哭了一路,此刻见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了无生气的蒋晔更是又恨又悔,若非为了自己的玉佩,蒋晔也不至于受这么严重的伤,便是李慕亭不罚她,她心中也过不去这一关。

    李慕亭看她跪下倒是被吓了一跳,待蒋晖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李慕亭才看向蒋晫深深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这事也不怪你,是晔儿这丫头自作主张去追的。”话虽如此,只是做母亲的都是难免偏心的,她虽知道此事怪不得蒋晫,并非是她要蒋晔去追玉佩的,但是情感上还是忍不住怪她,若不是她,晔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蒋晫深觉都是自己的过错,便是李慕亭说了不怪她依然不肯起来,最后是崔妈妈亲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因着她身子不好,今日又惊又怕,折腾了大半天,李慕亭便直接命人将她送回了安远阁。如今老太太已经睡下,这么大的事,李慕亭怕惊吓到老太太,也没敢告诉她,打算等明日再说。

    送走了蒋晫,李慕亭才对蒋晖和蒋晨说道:“今日是晔儿命大,有人救了她把她送到了咱家门口,若非如此,恐怕咱们都见不到晔儿了。”她说起来又是一阵后怕,她见到蒋晔时,她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当胸深深一刀,背后还有一刀,她当时差点晕过去。后来大夫也说若不是及时救治,即便胸前那一刀没有伤及心脏,只怕也要失血过多而亡,而她的眼睛也保不住了。今日若不是恰好有人救了她,此刻哪里还能有命活呢。

    两人闻言皆是后怕又愧疚,明知今日街上鱼龙混杂,便该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们,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两人都觉自己有错,便都诚恳道歉。

    “今日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四妹妹离开我们身边。”蒋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蒋晔,愧疚不安地说道。

    李慕亭虽担心又生气,却也知道此事终究也不怪他们,若怪自然是该怪那个伤了蒋晔的人,便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这事不怪你们,也不怪晫儿,好在晔儿性命无忧,你们也不必太自责了。”

    蒋晖闻言却并未放松,今日蒋晔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与他们几人都有干系,只是此刻有比自责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方才听到婶娘说有人救了蒋晔回来,此刻便开口问道:‘婶娘说救了四妹妹的人,是谁?”不论是谁,他今日救了蒋晔,都是对蒋家有大恩,这个恩情,蒋家一定会还的。而那个伤了蒋晔的人,他也一定不会放过。

    李慕亭却轻轻摇头道:“那人不曾留下姓名,将晔儿交到守门人的手里后就走了,我问过了,都说是不曾见过这人。”

    一个与蒋家并无关系的人救了蒋晔却不肯留下姓名,蒋晖听完心中暗暗惊奇,此人是不想与蒋家有牵扯还是另有隐情?“不过他既能将四妹妹送到这里,想必四妹妹是跟他说的,等四妹妹醒过来问一问便知道了。”蒋晖说道这里忍不住往床上看了一眼问道:“四妹妹何时能醒?”

    “已经喝了药,大夫让守着,若是今夜无事,明天应该就能醒了。”但是大夫也说了,今夜凶险,若是高烧不退,恐怕有性命之忧。只是这话李慕亭看了看蒋晖和蒋晨没说,她想着说出来并不能让蒋晔就立刻醒来,反而让两人增添愧疚,何况今日出事虽与两人看护不周有关,说到底也并不怪他们。

    蒋晨闻言大大地松了口气,方才看蒋晔脸色惨白,眼上又蒙着纱布,再看母亲凄惨的神色,便知她伤得十分严重,是以心中总还有些不安,如今听母亲亲口说明天就能醒过来,他才算彻底放心。蒋晖却微微皱眉,心中生起一股不安,他觉得婶娘话中有话,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婶娘不说,他看了看蒋晨,想了想还是没问,只求四妹妹明天能平安醒来。

    “父亲呢?”蒋晨似乎这才注意到他一直没有见到蒋公嗣的身影。

    “他去找京兆尹了,晔儿在京城出了这样的事,总得找到伤她的人。”李慕亭眼中带了凌厉之意,天子脚下,皇城跟前,侯府之女在元宵灯夜外出赏个灯竟遇到歹人,浑身是血的被送回来,差点丢了性命,这京兆尹未免也太过失职。

    蒋晖闻言垂下眼帘思索片刻说道:“京城这么大,京兆尹要找到人也并不容易,而且城中巡防兵在明处,那人伤了人必定躲在暗处,想必不容易找到,不如我带府里的人在暗中查寻,也可早点找到凶手。”蒋晖此话说得委婉,但是李慕亭听出了他的意思,他并不信任京兆尹。说来也并不奇怪,自他上任以来,京城女子失踪的案件发生了并非一次两次,却次次没有结果,这个京兆尹要不就是庸才,要不就是根本不上心。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屡次出事,京城又是如此重要之地,这京兆尹早该换人了,奈何如今的京兆尹陈大人是圣上宠妃陈贵妃的胞兄,竟也没人敢弹劾他。蒋晖不管他是不是庸才,有人如此重伤蒋晔,必定是要找出来的,既然京兆尹靠不住,便只能靠自己了。

    李慕亭想了想觉得蒋晖说得有道理,便点了头道:“此事就劳烦晖儿去办吧,婶娘信得过你。”她如今是没有心力去安排这些的,只想守着蒋晔,看着她快点醒过来。但是她也知道京兆尹靠不住,此事若是全靠他来办,只怕伤蒋晔的人永远也找不到,如今蒋晖因看护不力导致蒋晔重伤,正是自责愧疚的时候,此事交给他,他必定尽心竭力,李慕亭也算放心。

    蒋晖对着李慕亭深深一拜,郑重道:“婶娘放心,我必定找到伤害四妹妹的人,为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