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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她叫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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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桌前坐着的婉儿在看那个清馆儿,一边抚琴一边唱,神情落寞,似乎跟自己一样的不情不愿,自己今日本以为来是为了吃,谁知爹爹是叫她来相看夫婿来的…都这样明显了…还能看不出来吗…看就看吧,居然还是那个今天讨厌了一天的富六叔…

    婉儿拿着酒壶跟杯子,慢慢走到那清馆儿唱曲的帘子前面,这个似有似无的珠帘,在她们这边看清馆儿有那种朦胧美…看似看不清,又看似看得清…那个清馆儿还没有长开,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却没带一丝笑容…她…应该也有故事吧…

    “婉儿,你看什么呢?”思静见她看那清馆儿,不想她上前去,东京城里未出阁的小娘子,不能跟清馆儿说话,会坏了名声的。

    “看她…”婉儿也不回头,她知晓其中厉害,在这珠帘的一边不会再往前一步,就隔着这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

    “走吧,回桌上一样的看…”思静上前来拉她回去,她觉得婉儿这定是喝多了,没个分寸了…

    “我在东京城还真没见过,你放心,不会拉开这珠帘的…”婉儿说着给自己倒了杯酒,抿着嘴慢慢的品,这个清馆儿听见她们在说话,眼神也只瞟了这边一眼就再也没看她们…似乎…她们扰了她的曲声…

    “你这亏了不是男儿身,你这要是男儿不得赎了她带回府…怕是你的大娘子跟你也有得闹…”思静站在婉儿的旁边,也在看那清馆儿,以前她家里开大宴席时曾请过,这样的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好些文人骚客都爱好这种罢了…越小的越招人怜爱...大都出生可怜,有家里穷卖了的,也有罪奴的,更多的是家道败落之后出来做这些的…

    “有何不可的,所有的女孩儿都值得珍惜…不是吗?”婉儿没看思静,还在看那个楚楚可怜的人儿。

    “那倒是!咱们要是不爱惜自己,旁人就更不会爱惜了…”思静也是点点头同意婉儿的说法,她与婉儿的好些意见上都能得到共鸣,这应该也是她们喜欢在一起玩的原因吧,婉儿也没有自己的一母同胞,也愿意跟她亲近。

    “刚才我爹爹的新词,好听吗?”婉儿转脸笑着问思静,不想再跟她谈论刚才那个话题。

    “晏叔叔的词还用我来夸吗?官家都夸过!”思静也笑了,那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就让人觉得莫名的好,却也让人觉得有些落寞…自古文人骚客都爱惜春伤春悲秋的…

    “晏大姑娘,可以跟你说几句吗?”富弼不知何时站在她俩身后,小声询问,这时晏殊跟范仲淹拿着酒杯在窗口站着,王尧臣跟赵概在酒桌上拿酒沾水写字...没有人在意他们这边。

    “不曾相识,也无话要说...”婉儿没有给他机会,转身就带着思静回到桌前坐着,富弼站在那珠帘旁,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无非是想解释一下刚才不给婉儿看文章的缘由,也想顺便说说上午想说那些张安道的话...这个晏姑娘脾气还真臭...她该是觉得刚从在众人面前叫她丢了面,所以才恼自己的吧...也难怪了...只是,给她看了自己的写的那些个东西的话...自己也是会丢了面的...

    翌日,婉儿跟思静起来就去了应天府书院,昨晚喝了些酒,今早起来头疼厉害,婉儿早饭都没吃,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人几乎就没有什么话,闷闷的。

    “你怎么也不吃早饭了,脸色还那样难看…”思静没有任何不适,婉儿却不一样。

    婉儿心里装着的事情多,她懂昨日范先生跟爹爹对话的意思,范先生说富弼文章好,爹爹也觉得是,两人就算是默认了?婉儿心里极为讨厌那个富弼…该怎么办…本就喝了酒,再吹了早春的冷风,回去又有些失眠,后半夜才睡着…早起硬挣扎着起来的…她准备这几日等爹爹稍微闲一些的时候跟他说一说…

    “昨日酒多,今日头疼厉害。”婉儿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自己真的感觉全身酸痛,一丝力气都无。

    “你以前酒量也没这样差…”思静拿手摸了摸婉儿的头,摸了之后一缩手…还真有些烫手…发热了…思静咋呼着:“天啊,你发热了…”

    “不碍事…就喝些酒而已…”婉儿闭着眼睛趴在那有气无力的回答。

    “哎呀,都病成这样了,你这样先生说的话你也听不进去啊,还是叫人送你回府吧。找医官上门给看看。”思静轻轻的推了她一下,婉儿趴在桌子上晕晕乎乎的,也没再理她。

    “张茂才,麻烦你去门口喊她的那几个丫鬟进来一下,可否?”思静转脸问刚来的张安道。张安道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小跑着出了门,他正愁着献殷勤没机会,这机会就来了。

    张安道给木瓜木李喊来,她俩要婉儿送了回府,思静就一直在感谢感谢张茂才的说...张安道也是一直在表现自己。

    “张安道,你不可以送她回去!”富弼在前面坐着,所有的事也都听在耳朵里,他觉得自己对那张安道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

    “为何?”张安道正准备帮着木瓜木李扶着婉儿起来。

    “你以为你这是在帮她吗?众所周知她是姑娘家,你这样扶着她出去,名声什么的还要不要了!你觉得晏知府会看上你这个女婿吗?要是弄巧成拙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富弼起身,趴在张安道的耳边说。

    张安道心里也是在犹犹豫豫,要不要送她上车,他的小九九被富弼说出来之后,心里又恼起了富弼,这个总是会坏自己事的家伙!不过张安道还是退后几步,让木桃木李稍微费点事的给婉儿扶着走回去,他是怕晏知府,就如富弼所说,这样的讨好...好像方法不对...

    “听说昨日,你跟晏知府还有王尧臣他们一起去雅集了?”婉儿她们走后,张安道坐到富弼后面问他,张安道自觉自己不比富弼差哪,只不过富弼的爹爹跟范先生是故交而已…差也就差这些吧。

    “是,我还知道,她叫婉儿!”富弼转脸来回答的很小声很小声,这会子早读时间,也就他跟张安道能听见!张安道气笑了,说了句你厉害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富弼坐在那久久不能平息…他不知道自己刚跟张安道说的这些…会不会再被他说出去,要是以讹传讹…会不会又坏了晏婉儿的名声…或者大家会认定婉儿跟他定了亲…他这样说无非就是想张安道这样的家伙离她远一些而已。

    晏殊被贬知应天府后,他在这最卓著的功绩就是从大兴学校开始抓起,欲振举大宋王朝的教育事业,为国强民富储备人才。留守南京,大兴学校,以教诸生。自五代以来,天下学废,兴自公始。在加大教育资金扶持的同时,他以扶持应天书院为抓手,延请得力人才范仲淹主管学校以教生徒,殊至应天,乃大兴学,范仲淹方居母丧,殊延以教诸生。就这样两人各司其职的在应天府为这心中的事业忙碌着。

    三月,辛酉,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仍命翰林学士宋绶以下二十六人为殿后弥封、誊录、考覆、详定、编排官,如先朝旧制。乙丑,赐进士王尧臣等一百九十七人及第,八十二人同出身,七十一人同学究出身,二十八人试衔;丙寅,赐诸科及第并出身者又六百九十八人。王尧臣,虞城人也,应天书院所出学生,一甲第一名,状元;韩琦,一甲第二名,探花;赵概,一甲第三名,榜眼。王尧臣跟赵概真的没有辜负先生的期望,都是虞城人,这在历史上也是没有过的…消息传到应天府跟书院的时候,在场的无不感到震惊,在书院师生看来,这也很振奋人心…

    晏殊看着东京城来的邸报,跟范仲淹在一起又高兴的大喝了一场,两人喝完酒又填词…唱曲…

    曲毕,晏殊笑着说:“希文,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就更坚信要改革文风!”

    “嗯,现在开始尤时未晚!”范仲淹端着酒壶,直接喝了起来。

    “那个富弼,现在还是茂才,我很看好他,三年后他若还是能中,我就把婉儿嫁与他!”晏殊跟范仲淹也不见外,本来也一直在拖他给自己的长女物色贤婿。

    “你这人也是奇怪,那王尧臣也未成亲,怎的你就没看上他?”范仲淹不解。

    “你不是说他定过亲了吗!”晏殊忙问。

    “只是口头一说,什么都没下。我听说…这回他被东京城的丁家榜下捉婿了…”范仲淹说完笑着摇摇头。

    “东京城里榜下捉婿已经见怪不怪了…我本来之前还跟今上说,容我今年一个榜下捉婿的机会…看来…还是让旁人捷足先登…以前啊,也觉得不齿,后来有了婉儿…就觉得做爹爹的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齿!”晏殊说完也笑着无奈的摇摇头。

    “哎!拙妻生个哥儿,我已起名纯仁。你家大娘子生了没有?”范仲淹突然想起这事。

    “还未得到消息,应该也就最近了…”晏殊这下子更盼望再得个女儿了,名字都取好了,叫琼玖…要真是个儿子…名字还真没来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