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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
眼前的场景让付卿有些怀疑人生。
不是……我看你那样子像是要放大招，结果你给我来这个？？？
付卿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误入了某个沙雕视频的拍摄现场。
这不就是网上那个很火的“土拨鼠咆哮”吗？
你用上不知多久才能积攒出的力量整出这么个玩意儿，就是准备让我笑死吗？
付卿以手扶额，无言以对。
啊了几十秒，银色巨鼠慢慢停了下来。
它好像有些疑惑，你这么不怕我？
一人一鼠面面相觑，场面十分尴尬。
就在这时，吱吱吱的声音从另一处响了起来。
嗯？这倒有些出乎付卿的意料，那只灰鼠回来了？
原本他还以为那家伙没义气，抛下兄弟独自逃命，没想到它竟然回来了！
这边的响动让附近几户人家的窗户亮起了灯光，隐约有骂声传来。
仓鼠一听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撤去力量，恢复了正常的体型，转身想要溜。
“喂，别跑啊，我真有事找你，不是来抓你的。”
听付卿这么说，仓鼠愣了一下，似乎回想起从刚才到现在，这个人类没有表现出任何威胁。
不过，在一秒钟之后，付卿的脸色变了。
一股熟悉的气息在迅速靠近，应该是沿着下水道过来的。
那是化蛇的气息！
灰鼠是去搬救兵了！
昨天是有两位大佬压阵，再加上战场是在薛易布下的法阵里，所以付卿还能靠着半吊子的水遁灵法跟化蛇掰头比划几下，单独碰上绝无任何胜算。
“你先回去吧，我明天过来找你。”
迅速说完这句话，付卿也不管仓鼠什么反应，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跑。
此时他已经汗毛直竖，后脑到脊背一阵阵发麻，靠着急速奔跑的汹涌血脉，才勉强压下去，没有僵在原地。
这是同源力量在位阶上的压制，
身为人类的付卿，就算得到了部分化蛇的本源力量，跟上古天妖相比，中间还是差了不知多少个等级。
看来那只灰鼠不简单，能联系到那位大佬。
从马叔叔和燕姐手里救走化蛇的神秘大妖没有露面，并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出于其他方面的考量。
因为从它当时表现出的实力来看，一瞬之间带着化蛇跨越数百米距离，来到上游水闸背后，要瞬杀场上所有人都不是问题。
在奔跑中，付卿的思维格外活跃。
那位大佬应该是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这次派化蛇过来，也只是威慑和驱逐的意思，所以化蛇是以自己能够反应过来的速度靠近。
跑上青牛桥，桥下的水汽蒸腾上来，给了付卿些许的安全感，这是身为河灵的自然反馈。
但他不会天真地相信这种安全感，毕竟要论控水，化蛇真是他祖宗级别的。
随着距离的拉开，那种被压制的感觉逐渐淡去，付卿稍微放慢了速度，感应到化蛇在青牛桥下停住了，他也停了下来。
付卿转身，盯着某一片变得黝黑的河水，脑中闪过了几个奇怪的念头。
这要是换了那些爽文小说主角，是不是该握紧拳头，暗自发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今日驱逐之辱他日必定十倍奉还……
可惜付卿不是龙傲天，也没有那种资本，好不容易有个随身老爷爷，还是个真正的佛系大佬，一般管不了事，要找他还得沐浴焚香抄经书，凭什么跟天妖大佬斗？
河水慢慢淡化，化蛇离开了。
付卿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有些凉，他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了。
这里才刚刚过青牛桥，回家还有十多分钟路程，还是得接着跑回去，要不然阿咪真得生气了。
付卿调整了一下呼吸，将校服裹紧了一些，确认身上的笔记本文具袋没有松动，继续跑了起来。
.
就在付卿离开之后，灰鼠从水沟里探出头，确认安全之后，来到了还在发呆的仓鼠面前。
吱吱吱……
灰鼠比划着，跟仓鼠交流了起来。
看它那得意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在说：怎么样，我够义气吧？
然后，它带着仓鼠避开人们的视野，小心地回到了三楼。
被惊醒的人们搜寻了一番之后，没有发现任何目标，也就继续睡下了，小区又恢复了宁静。
回到三楼阳台顶棚上，灰鼠毫不在意地继续修炼，仓鼠则是趴在靠墙的地方发呆。
看来从这里滑下去在它心里留下了阴影。
自顾自吸收了一会儿月华之后，灰鼠也停了下来，回到仓鼠身边，想要叫它一起，但仓鼠还是窝在边上，它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懂自己的小伙伴怎么了。
一道讯息循着精神联系传入灰鼠的脑中，它放弃了继续鼓动小伙伴修炼，小声地吱吱了一句，跟仓鼠告别，然后快速蹿到顶棚一侧，顺着排水管溜下去，化成一道影子消失了。
仓鼠抬起头，有些茫然地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从窗户上返回了房间，掰开笼子上的铁柱，钻进了笼子里。
把笼子复原，仓鼠土豆瞅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主人，郁闷地坐在了木屑中。
这原本是它最喜欢的床铺，今天突然没有心情享受了。
它的小脑袋瓜里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它好不容易自创出来的绝招，这么就吓不到那个人类呢？
.
灰鼠沿着排水管道快速行进，然后从一个丢失滤网的排水口钻了出来，在楼房的阴影中穿梭，进入了相隔不远的另一个老社区。
某一栋楼房的四楼，布置温馨的卧房内，一对年轻的情侣相拥而眠。
男人突然睁开眼睛，整个瞳孔泛起金色的光，他伸手在女友的头上轻轻抚过，然后将一旁的抱枕塞到她怀里，自己则起身下床。
“阿橙……”
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韩轩为楚青橙盖好被子，自己穿着单薄的睡衣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发呆。
灰色的影子从留好的窗户中钻进来，跳到了茶几上，恭敬地对着韩轩行礼。
“小灰，具体是什么情况？”
韩轩回过神来，淡淡地问道。
“吱吱吱……”
灰鼠比划着，汇报之前发生的事情。
虽然没有炼化横骨，不能以妖身口吐人言，但以大妖的神念，可以直接读取灰鼠在汇报时脑中形成的意念。
“你说那个人类看上去还不错，对你们没有想法？”
“吱吱，吱吱吱……”
“他是来找你那个同胞的，上次你在那边露了行迹，被民调局盯上，确实多亏它帮忙，但还没过多久，它又被找上了，只能说明它太蠢……”
“吱吱吱，吱，吱吱……”
“无论如何，我们终归是异类，难道你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好了伤疤忘了疼？”
灰鼠沉默了，它将自己的长尾盘了起来，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发现，它的尾巴曾经断过，缺失了好几个骨节。
“最近你不能再去找它了，那边已经被民调局盯上，你过去的话，说不定我也会进入他们的眼里。今天要是换个人，你就回不来了。”
灰鼠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两只前爪搭在一起，颇为无奈地行礼。
“好了，还有，你要记住！”韩轩的语气严厉起来，“以后不要随便在这里出入，特别是阿橙在的时候。”
“你要做什么我都不管，但你要敢牵扯到她，你就没必要存在了！”
灰鼠身躯一颤，再次行礼，化作一道影子离开了。
韩轩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前倾盯着茶几的姿势，面无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
半晌，他轻叹一声。
“一别上千年，人间如此变迁，却还是容不下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