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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章鱼怪许多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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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也又抛出两把风刃,却被河水挡住了,在水上接连往前跳了几步,激起了一层层水花,然后就消失了。杨也寻思:这风刃原是我从御风之术中衍化出来,没想到遇水就化了,还得再精进。

    无得他法,他只好一头扎进水中。

    他潜进水底,河面上尚有萤火虫的微光,而水中却是一片幽暗。他从嘴里吐了一个气泡,使了一个凝固之术让它不散,双指一擦,点出一团火放进了气泡里。前面一个黑色的影子飘过来,杨也正待迎上去,突然一团黑乎乎的墨水把他整个笼罩住了,那股怪味让人窒息,他脸上挨了一鞭子,前面水波涌动,他察觉那滑溜溜的家伙已经往右侧方跑了,便不假思索,跟了上去。

    好容易冲出了墨水团,周围恢复了能见度,他的气泡灯重新派上了用场。挟持了丘小白的巨大的章鱼怪一面朝后喷着水,一面快速蠕动着它的多条腿,正在奋力往前划。追了一段路,过了河湾一个转角,那家伙消失了。

    杨也估计它是上岸去了,便悄悄钻出了水面。顺着河堤跑了一段,果然转角一棵大榕树下有动静。

    只见丘小白浑身湿透被扔在地上,那章鱼怪往她肚子上按了一下,一口水从她口里呛出来。怪物用四只触手按住她的四肢,另外一只触手抵着她的咽喉,低低地咆哮道:“快说,白耳鼠在哪里?!”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知道什么白耳鼠。”丘小白大声说。她想尽可能发出声音,好让杨也尽快找到他们。

    “我探查过了,白耳鼠追着一只猫进了这林子,最后那只猫可是被你带走了?这里可是有很多目击证人,你抵赖不了!”章鱼怪喘着粗气。

    “你看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带一只猫可以,但像能捉住你朋友的样子吗?”丘小白哭笑不得,“这样吧,我给你点线索,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我没找到白耳鼠之前,你哪里也不许去。”

    “那你让我坐起来,我这样说话很难受。”丘小白又大咳了两声。

    章鱼怪同意了,让丘小白坐了起来,但他同时伸出一只触手把丘小白卷了起来。

    “你……你这样我勒得慌……”丘小白做出窒息的样子。

    “少说废话!你知道什么,快说!”章鱼怪不耐烦道,触手还是松了些。

    丘小白缓过气来,问:“你是不是得先报一下家门?”

    章鱼怪傲慢道:“哼,对你这丫头片子……也罢,寻常人见到我这副鬼样子都吓得屁滚尿流,你的胆量老子也服。我乃西海龙王宫属下陆战部队的章鱼大神,许多手是也。”

    杨也忍不住噗嗤一声,许多手听到声音,一只触手像鞭子一样抽出来,猝不及防卷住了他。杨也被提到半空,情急之下一口咬住了那触手,章鱼怪疼的一甩,把他甩到半空,他翻了个跟斗勉强攀住了边上一棵树,笑道:

    “一个章鱼怪,水里划划就算了,竟然是陆战部队的成员,还自称大神,啧啧。”

    杨也虽然来到这世上没几天,灌水口二郎神府的水军他也见过一回,对章鱼鱿鱼乌贼什么的八爪动物印象挺深,长得太像,也分不太清。随口一句吐槽,没想到竟戳中了那许多手的痛处。

    他正是因为西海龙王的海底部队编制已满,被发派到陆战部队来的。虽说这几年陆战部队发展势头不错,但毕竟还是新兴力量,根基远不如海底部队深厚。

    而且他老大——青牙部的长官青牙使,还是只闷骚阴鸷又干瘪的蝙蝠,半点水性不通。当然,他不服气只敢在肚子里咕哝几声,表面上是对这位青牙使毕恭毕敬的。

    这次被分派了找白耳鼠的任务,许多手怨气十足。一个是发现白耳鼠闯进了对头二郎神庙的地界;二个这种找自己部门丢了的员工的活儿,完全没有捞油水的机会。总结:吃力又不讨好。

    许多手一只气鼓鼓的眼睛朝杨也狠狠一瞪,身上发出啵的一声,一个触手上跳出一个巨大的吸盘,把丘小白双手倒扣吸在那棵大榕树干上。一回身对着杨也喷出长长的一段墨汁。

    杨也躲进树冠里,浑身上下被溅了不少墨汁。他往脸上一抹,满手是墨,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朝着他的门面涌来,才想起这喷墨是章鱼惯用的障眼法,但已经来不及了。一个巨大的吸盘把他的脸整个包住了,像是有什么东西使劲在吮吸着他的五官一样,虽然他无需呼吸,但以这种方式五识被封着实难受得很。他慌得点起两团火,贴着脸上的吸盘烤起来,但身上已被许多手的触手卷住,发力一抛,飞出去几十米远,砰的一声砸在一棵树上,把那树拦腰折断了。

    杨也挣扎着爬起来,随着一股喷香的烤肉味侵入鼻息,那吸盘失去水分渐渐也失了吸力,从他脸上脱落下来。杨也赶紧把那香气四溢的章鱼肉踢得老远,然后才忍着身上的痛,旋起两柄风刃护在身前,四下张望看那章鱼怪的动向。

    四处静悄悄的,除了不知名的虫鸣和簌簌的风声,章鱼怪像是消失了一样。如果不是丘小白还在远处挣扎着,他会以为章鱼怪弃战逃走了。

    他警惕地朝丘小白的方向走去。

    “臭橘猫!小心石头!”丘小白大叫。

    小心石头?什么意思?

    身侧一块石头突然跃起,白花花的剑影瞅着他上方的空隙,劈头袭来。杨也身体朝前一扑,躲过了一击,眼见章鱼怪一只触手操着剑迅速调转了方向,正要往他后背刺下,杨也双掌一推,地面像面团一样陷了下去,整个人瞬间进了土里。

    这土遁法简直受罪,难受劲儿不亚于章鱼怪那个吸盘,但幸得五识还是通畅的。

    章鱼怪不见了杨也,勃然大怒,持着剑一连十几下猛扎进土里,杨也早已遁到了他后方,照着他圆圆的后脑勺使劲踢了一脚。这一脚劲力不小,原是打算把章鱼怪踢晕过去,哪知那章鱼怪极其柔软,杨也反被弹了出去。

    章鱼怪踉跄着飞出去,八个触手有两个攀住了旁边的树,三个吸住了地面。手里执的那柄剑没拿稳飞了出去,整个身子朝着杨也的方向回弹过来。

    这边杨也稳住了身子,跳到旁边一棵木棉的树枝上,他心想,他的风刃力度不够,拳脚对这章鱼怪似乎无效,看来得抢个武器,才能对着章鱼怪造成威胁。正好那柄剑飞过来,他伸手抓住。

    “这什么玩意儿,样子古怪得很,也没什么威力嘛。”杨也这会才看清那剑的样子,长有三尺,像树枝一样长了七八个半尺长的分叉,好不累赘。他十分失望,一甩手丢得远远的。

    章鱼怪迅速扑上去,一只触手伸得老长,灵活地卷住了那柄剑,冷笑道:“我这蚀骨鱼骨剑,若是在水里,岂能容你这么容易脱身,入肉无痕,钻心剜骨,而且必定追着你,不尝到肉味绝不回鞘!”话音未落,他那触手上吃了一击——原来是杨也的风刃——疼得一松手,蚀骨鱼骨剑又落到了杨也手里。

    许多手适才轻敌,因这鱼骨剑轻便灵活,不以灵力驱动也可作寻常兵刃使用,所以便使了出来,没想对手动作极快,他竟然失手。又见杨也一副不识货的样子,忍不住大肆吹嘘,为他的剑正名。哪知杨也一听,却来了兴趣,心道:这蚀骨鱼骨剑,也许可以弥补我的风刃遇水则化的缺点?

    他便想试试趁不趁手,他剑术不行,但胜在反应快胆子大,挥起这鱼骨剑,迎着许多手的门面直刺过去。许多手身形极其柔软,脑袋连同身子一缩,平摊在地上像毯子似的。杨也转手调了个方向向地面划去,切进许多手的皮肉的功夫,那剑竟有股吸力一般,拉着杨也往深处探去。“好剑!”杨也一阵兴奋。不过那许多手感知到危险,一身肉像流质一般,转眼就从剑底下溜了出去,虽受了点伤,却无大碍。

    许多手溜到离杨也十几米远的地方,换了两只触手,一只举着一块龟背盾,另一只持着一杆冰魄银龙枪。

    原来章鱼天生无骨,周身弹滑柔软,虽然能屈能伸可扭曲成各种形状,而且拟态功力了得,但论防御没有硬壳,论进攻没有杀伤力。许多手一百年前进了西海龙王陆战部队之后更是处处制肘,为了弥补自身缺陷,便四处搜罗各种武器,如今八只触手,各得一样武器神兵在手。

    “章鱼怪,你尽玩些花哨的,一会换一样兵器难道我就怕了你?”

    眼前这杆冰魄银龙枪和寒碜的鱼骨剑完全不同,一看就是个好家伙,通体冰蓝,泛着仙气,杨也抢武器抢上了瘾,不觉又有些心痒痒。

    “哼!废话少说,让你看看我冰魄银龙枪的威力!”许多手转着枪朝前一挥,枪头飞出七八枚尖锐的冰凌,朝杨也飞去,杨也忙挥起鱼骨剑抵挡,弹出去的冰凌落在旁边的花木上,那些花木瞬间被冻成了冰雕。杨也定睛一看,鱼骨剑却分毫无损,不由庆幸自己得了个好宝贝。

    在他迟疑的功夫,许多手已忽的飘移上前,一个斜刺,枪口对着杨也腹部的空挡处击来,杨也忙用鱼骨剑格挡,但碰到那枪头的瞬间,又有几枚冰凌飞出,这么近的距离,任杨也反应再快也无法逃脱了,当下有三四枚冰凌落到他身上,他便被冻成了一尊冰人。

    许多手哈哈大笑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子,便宜你了!只是被我冰魄银龙枪的冰凌击中,被困在个冰棍里,倘若被它枪头刺中,你五脏六腑都得结霜,元婴都得出窍了。哼,一点小伎俩也敢来挑战本大神的威严!”不过他没高兴多久,因为——鱼骨剑跟杨也一起被冻在冰块里了。

    许多手十分懊恼,又伸出一只触手来,这次上面握着一柄金色的小刀,然后嘴里骂骂咧咧,小心翼翼地对着鱼骨剑的轮廓切割起来。

    冻在冰里的杨也,只觉这寒气凌人,似乎正在慢慢侵入他的神经,麻痹他的思想。

    右手持着鱼骨剑,在章鱼怪的视线里。他不敢再迟疑,只能用左手手指对扣点火,才发现手指被冻住了,动弹不得。他暗自庆幸他凭空点火的法子不止有一种,憋足了一股气,掌心渐渐热起来,手心痒痒的,似有水流下。原来寻常的火对付这冰魄银龙枪造出的冰凌,是不成气候的,幸得他的火得自二郎神杨简,乃是三昧真火,凭空成焰,遇水不灭,逢金愈旺。

    那许多手还在挖他右手握着的鱼骨剑,杨也的左手手掌却已得自由,他悄悄捏了个法诀,一股热浪从掌心推出,沿着手臂的皮肤,在冰层之下悄然移动,传至全身,许多手只觉眼前一晃,以为是错觉,并没多在意,口中还在骂:“臭小子,耽误老子时间!”

    杨也瞅准了时机,猛一发力,身上厚厚的冰皮突然裂开,他蓄足了力气,右手一感知到自由的空气,立刻抡起鱼骨剑一扫。

    “嘶——”一声可怕的长啸嘶鸣划破了鸣鹿森林的天空,杨也拼尽全力那一剑,竟切了许多手的三条触手下来。

    许多手疼得差点晕厥过去。这一下情势急转直下,他喘着气退出数米远,暗想:虽然失了触手还能再长回来,但以他的功力加上上等的灵药至少也需要三天,面前这小子打起来浑无章法,但似乎深藏不露,一时半会并无胜算,还是保命要紧。

    他口器里朝着杨也喷出一串墨水,窜上前去想夺回三条触手上的法器,哪知杨也早有防备,猫低身子遁进了土里,顺带拉了他的三条触手进去——许多手奋力一拉,只抢回了一条。

    今天这一战痛失了三样法器,比被割了触手还让许多手肉疼,但他又不敢恋战,怕杨也突然从哪个方位蹿出来给他一个猝不及防,只得拖着残余的身躯潜进河水里,逃走了。

    杨也遁出地面,躲在一棵树后,见那章鱼怪的触手消失在河面,才大舒了一口气。他从怀里抽出一个乾坤袋,把从许多手那里收缴的武器连着他的触手,囫囵扔了进去。

    萤光不知何时散去了,天空已经微微发白,森林里开始热闹起来。

    今天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上真正的敌人,他全凭本能行事,法术大多不精进,自己并无太大把握,再战下去,也不知许多手还有什么招数,他能不能招架得来。更何况还有一个丘小白……

    丘小白?!

    他慌的一抬头,刚刚还被章鱼怪困在那棵榕树下,这会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