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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老白!还睡,快起床去吃逛街啦!”
弦月已经连着3天没有回来,她昨晚一宿没睡,到了凌晨时分终于忍不住又跑去了鸣鹿森林,跑到她们初遇的地方,折柳瀑布边,唱起弦月最喜欢听的歌。
她慢腾腾地挪出房门,慢腾腾地刷牙,慢腾腾地洗脸,慢腾腾地换身衣服……那欧阳潇潇早就按捺不住,拉着朱晓桐和魏维奔到文曲街上凑热闹了。
离中秋还有两天——每年中秋前后,启明山上都会连着举办三天的美食节。整个桑田镇甚至沧海市,上到国宴名肴,下至街角小食,只要稍微有点名堂,在美食节上都可以有一席之地。大大小小的摊位从山顶的扶云宝殿门口开始,经过三条主街,一直延续到启明山下。
丘小白家门口的文曲街,就是三条主街之一。
丘小白慢腾腾地挪到门口,就听到欧阳潇潇和几个同学在那里讨论。“哇哇哇!张记流心酥、桑田腐乳饼,关河炒河粉,我们到底吃哪个好……”
丘小白看了一眼对面,感恩宠物餐厅门前的“花式狗粮”招牌下的摊位,被两边的煎豆腐和爆米花挤得只剩下两个人的身位,文曲街上大大小小的摊子都已经开火了,再旁边的凉粉档还排起了长队,“花式狗粮”之下却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会她打了个呵欠,摇了摇头,心说这位(放着天上的神仙不做特地下凡来抢开大排档的小老百姓饭碗的)陈老板自求多福吧。便跟着欧阳潇潇他们去了。
王二哥肠粉、三角铺葱油绿豆爽、大姨妈墨斗蛋烙……丘小白和欧阳潇潇几个兜了才半条街,就连叫吃不动了。从大姨妈墨斗蛋烙出来,欧阳潇潇兴奋地小声说:“老白,你看,谁来了!”
丘小白打了个饱嗝,定睛一看,陆知云穿着一件雾霾蓝色的T恤,一条黑色牛仔裤,戴着一顶蓝色的渔夫帽走来,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丘小白忙挺直了身子,抖擞了精神,招了招手,才发现旁边的朱晓桐和魏维也招手了,朱晓桐的脸还微微泛红。
等陆知云走近,一个女生笑盈盈地从他身后跳出来,对她们说:“哈喽。”——原来是隔壁班的班花陈雅。
魏维对她们几个小声说:“这陈雅好做作,平时见到跟她打招呼,都是用鼻孔看人的,今天陆知云在一旁,看她多么随和,完全是个演员嘛!”
欧阳潇潇附和道:“就是,影后!”
丘小白和朱晓桐两个则一副各怀心事的样子。
陈雅和陆知云之间有一种难言的默契——每一个动作都似乎在对大家说:她是跟陆知云一起来的。只见她一条深蓝色的牛仔包臀过膝长裙,简简单单搭配了一件莫兰迪粉色的T恤,头发散下来,斜斜绑了个发带,轻盈又优雅的样子。丘小白不由得看了看自己一身毫无特色的灰色运动装,和脚下变成灰色的白色球鞋,真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你们这么早就过来啦。”陆知云寒暄道,又眨了眨眼睛,“丘小白,你原来是个吃货,遇到吃的这么积极。”
突然被点名丘小白没反应过来,欧阳潇潇答道:“那你就错了,我们家老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她就住在这里啊。”
丘小白知道陆知云言下之意是参加歌手大赛的事情她如此消极,赶紧接住欧阳潇潇的话头说:“是啊是啊,我这人做什么事情都懒怠,要不是她们来敲门,我这会还在被窝里呢,哈哈,哈哈。”看到陆知云和陈雅相视一笑,才发现懒惰有什么好自豪的,实在……丢人!
“前面好像很热闹?我们过去瞧瞧吧!”陈雅指着丘小白家的方向说。她们回头一看,好些女生挤在那里,还有兴奋尖叫的,便顺着人流走去。
“狗粮!卖狗粮啦!”只见人群拥挤在感恩宠物餐厅门前那个小摊档处,陈笑天洪亮的声音传来,他穿着一身厨师的衣服,高高的个子在拥挤的人群中十分显眼,弓着腰仍然能高出个头来,“花式狗粮!人吃的狗粮!单身的感同身受,有伴的回味过去!启明山网红素食团子,吃了绝不后悔!吃过还想再吃!不试不知道!一试误终身喽!”
人群中时不时钻出个姑娘小伙,一边咬着手里的糕点,一边夸张地啧啧称赞。更多的女孩们激动得举着手机拍照,站在旁边兴奋地咬着耳朵的。丘小白看得下巴都快掉了,嘀咕道:“不是吧,狗粮你们真吃?”深度怀疑陈笑天给他们施了咒了。
“好像排队的多数是女生耶。”陈雅的声音像鸟儿一样动听,她肩头一耸,撞了撞陆知云说:“点心你这种直男应该不感兴趣?”
陆知云摆手笑道:“也不是,我什么都会试一试的。——我的人生信条是,在不违法犯罪的前提下,尽可能体验,哈哈。”
看他俩举止暧昧,丘小白颇有点不是滋味;旁边朱晓桐没说话,脸却又红了。
又有一声尖叫传来:“哇哇!这只猪也太可爱了吧!还穿着个红肚兜儿!”那边几个女孩儿围着陈笑天的猪自拍起来。
“快看,那只猴子,它居然戴着手套和口罩帮忙装糕点,简直不要太萌!”欧阳潇潇大叫道,激动地拉着丘小白几个要去排队,“老白,这帅哥,就在你们家对面啊!”
“什么?哪个帅哥?”丘小白瞪大了眼,看着欧阳潇潇,顺着她的眼光望去。
“那个戴着厨师帽的帅哥呀!多大的福利,你怎么没点反应!”欧阳潇潇两眼放光。
丘小白下巴都惊掉了:“你怎么眼光跟我妈一个样,我以为只有中年大妈才喜欢他这种……”
说实在的,前些天光留意着寻仇挑刺了,加上她老妈犯花痴,她看到陈笑天只觉得浮夸又油腻,虚伪又可疑,压根没觉得帅。这种印象在他们冰释前嫌以后,一直延续下来——看来第一印象真的是很重要啊。
事实证明不止欧阳潇潇和大妈喜欢陈笑天这种,周围那些女生的尖叫和害羞多数是冲着他去的,这让丘小白又开始怀疑人生。
人太多,欧阳潇潇便自告奋勇作为代表冲上去。
花式狗粮果然五花八门,有六色的桃形夹心粿叫“白日梦”,有芥末、八角、鱼腥草等口味的黑暗料理叫“初醒”,有黑白灰色系的“夜未央”。
欧阳潇潇各买了一份,激动地挤出来,眼中含泪道:“老板!跟我说话了!说看我可爱,还给我打了个八五折!对我是不是太特别了!”
那档位旁边一块KT板广告牌上,八五折三个字血红血红的。
丘小白:“……”
几个同学围在一起,大叫着“我想试试粉色的白日梦!”“鱼腥草味的糕点,想想都有点可怕,不过看着好可口!”
陆知云把蓝色的桃形粿上面贴的写着“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小条子撕下来,一边看一边嚼着,连说特别。
丘小白看着他吃东西时斯文的样子,眼睛都有些移不开了。陆知云身上的贵族气息,主角光环,总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陆知云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看向她,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慌得移开目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哇塞,我以为我吃不下了都,这家点心真心不错,就是价钱有点小贵。”欧阳潇潇一边囫囵吞枣吃了一个芥末团子,一边眼含热泪道,“这个第一口虽辣,但吃起来倒不错,好像还放了虾肉蟹肉。关键是,这老板太帅了!个子也太高,笑容也太好看,人也太好了吧!完全就是我的菜啊!——喂,老白,你咋不试试。”
丘小白没想到陈笑天第一炮这么容易就打响了,正兀自沉浸在三观尽毁的震撼中,恍恍惚惚说:“我这几天试吃这些,都快吃吐了。”
“哦?”大家齐刷刷地看她。
丘小白嘿嘿傻笑着说,“你们不知道,白日梦什么的,这些糕点的名字都是我起的啊。”
“难怪,我说怎么听起来一股世界末日一样的沧桑感和膻臭味。”欧阳潇潇一拍大腿,末了涎皮赖脸缠过来说,“好你的老白,认识了这么个厨艺了得的大帅哥,居然藏着掖着不介绍!”
“你清醒一点,人年纪很大了好吗!”丘小白无奈道。
“多少?”
丘小白心说,五万岁还是十万岁吧,无所谓了,没差别。嘴上只能答:“你意想不到的大……确切地说,是老。”
“不会吧?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平生第一次遇到真爱,居然是忘年恋……”
“你的第一个而且唯一的真爱不是你的浩哥哥吗?”魏维嬉笑着,无情地戳破了她。
欧阳潇潇却视若罔闻,哭丧着脸问丘小白:“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到底多大了,难道是25岁?”
丘小白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