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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骁不好意思的说道:“老王,看你说的,我都说了,那会儿没想那么多,本能反应嘛。”
“就是这个本能反应,更加看的出一个人的品性。那时在现场的可有好几百人,怎么其他人不上?吕飞是监区长,他来了是本职,可你呢?你就是个罪犯,我的死活跟你没有半分钱的关系。而且你年纪轻轻,几年以后出去,大好青春还等着你,你根本没有犯险的必要,可偏偏就是你来了。”王初一有些动情的说:“谁会在青春年华,搭上性命,没有回报的去救一个互不相识,行将就木,无权无势的罪犯?所以,你这样的徒弟我不收还收谁?都说道不轻传,既然我都厚着脸皮求着你当徒弟了,可见你这品性当属万中无一。”
林骁听着王初一恭维的话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问:“老王,话不扯远了,咱们门派真的就叫玉虚门?”
王初一老脸一红:“我倒是想呢,可就这两只猴子,哪敢称门称派?麒麟山下那两间茅草房我早些年推了,花钱盖了个小道观,就叫玉虚观,咱们光大道观就行了。”
“那我什么时候拜师?”林骁问。
王初一一脸正色:“拜师是个大事儿,要挑选个黄道吉日,还要设案摆香,但这些条件咱们都不具备,看来,只有到梦里去完成这一套仪式了。”
“梦里也行?”
“你记得,修习道术之人,心诚则灵,只要心诚了,梦里拜师一样能上达三清,待出狱后,补上仪式即可。而且,将来传你道术,也免不得要到梦里教授,至于实际操作,只有等你满刑以后再一一验证了。”
这边拜师的事情敲定了,林骁却依然忧心忡忡,想着家里的一摊子事如何化解?父亲的病可还要紧?
王初一想了想说:“平白担忧也是无用,不如我给你算算,看看你家人未来吉凶如何。”
林骁连忙问:“怎么算?”
王初一答道:“如今材料受限,不能卜卦,干脆测字,虽精确度远不能和卜卦相比,但算出个大概是没有问题的。现在你集中精神,想着家里的情况和要问的问题,想完后随手写个字出来,我帮你测,这个字不能刻意,必须要是无意中在脑海里冒出来的那个字。”
林骁听了,开始集中精神去想问题,王初一也很慎重,认真的盯着林骁,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待会儿和测字结合起来,以便算的更准。
突然,教育民警余海波走进了图书室,林骁笔挺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喊道:“余警官。”
余海波是来给他们发《罪犯春节期间文体活动计划表》的,春节快到了,罪犯也会放假,余警官说:“春节期间不能让所有人都散开了玩儿,得有序安排,确保节日安全稳定。文化组的要根据计划表做好相关准备工作,好让整个监区的罪犯活动正常开展。”
又交代几句其他事儿,余警官就走了。林骁拉着王初一,想要重新测字。王初一讲却道:“已经测过了。”
林骁一头雾水:“我还没写呢?”
王初一肯定的说:“你已经说出要测的字了,其实测字,写和说都是一样的,讲究的是个天意,只取其一,不可再二,再算就不灵了。”
林骁问:“那结果怎样呢?”
王初一讲:“刚才你开口喊的是‘余警官’,余警官全名余海波,我先给你说好的吧,海和波都代表的是水,通过你的口说出来,也就是你的舌头说出来这两个字,水加上舌是什么?是个‘活’字,可见,你父亲未来几年应当性命无忧。”
林骁松了口气,又问:“好的说了,是不是还有坏的?”
王初一说:“有!你姓林,姓林的人以口测字,林就是木,木加口为‘困’,你家里接下来还会有诸多艰难困苦,短期内不得解脱。”
林骁像泄了气的皮球颓在椅子上,王初一劝道:“你小子想开些,虽然家里会遇到不少困难,但至少人还在,你就有机会改变现状,你好好学本事,这几年,我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你若想让父母富贵一场又有何难?”听了老王这一番话,慢慢的,林骁担忧的眼神逐渐清明,继而变为坚定。“是啊,只要人还在,我就要把欠他们的都弥补回来。”林骁如是想到。
春节很热闹,除了吃得好,监区还开展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三天假期对林骁或者其他罪犯来讲,除了勾起思乡之情有些酸楚外,还算是一年中最欢乐的几天了。监区提前就组织大家挂灯笼、写对联、拉彩旗,把平时冷冷清清的环境布置的热热闹闹。
三十晚上加餐,每桌都是七八个菜,有鱼有鸡还有虾,所有人甩开了膀子吃,管够,有些家庭困难的罪犯,在家都少有吃到这么好的菜,二话不说,埋头苦干。看的执勤的民警都担心吃出个什么事儿来,用扩音器喊话:“大家一定不要暴饮暴食,春节几天,顿顿都是好饭好菜,别一顿吃多了,到时候肠胃不舒服。还有,吃不完的菜,别藏起来,吃坏肚子划不着。”
这也是林骁第一次离开父母在外过节,并且还是在监狱里过节,内心酸楚可想而知。但酸楚的又何止他一人?全监区的罪犯这几天都是显得惆怅无比,甚至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些监舍还会发出呜咽抽搐的声音。
值得欣慰的是,春节前一天,家里来会见了,是妈妈一个人来的。娘俩都是报喜不报忧,见面尽拣好听的说,虽然知道是谎言,可也让林骁心里温暖不少。其中提到文婧,张惠芬也感慨万千,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啊,要是真能成自己儿媳妇,那是林家的福气。可林骁来监狱不说,还是犯下的这个罪名,以后怕是再不好意思给文家提这个事儿了。
林骁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让张惠芬别再提这些个事儿了,免得两家人尴尬,说文婧就像自己亲姐姐一样,以后会报答她的。临别时,张惠芬还给林骁账上充了二百块钱,让他买点儿零食小吃,也让他买几包烟,给监狱其他人打好关系。
林骁不愿意触碰母亲柔软的内心,大大咧咧的接受上账,一直陪着笑脸,为的就是让张惠芬宽心,他实在不愿意让这个为了家操劳半生,到现在还苦苦支撑的伟大女人为他担忧。
这就是做父母的,哪怕是自己生活都难以为继,却仍是害怕儿女受了委屈。
只是张惠芬没有想到的是,林骁已经走上了一条让所有人以后都为之惊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