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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李阳说,“冯杨呢?他知道吗?”
“我刚给他打了电话,他应该在路上了吧。”
又一阵沉默。陈好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好,你别急,我问问我叔叔,让他帮忙查查是怎么回事。”
“好。”
李建军虽然已经很多年不放高利贷了,自从常飞死后,他接手没几年就让兄弟们跟他走了正道。大家在乎的是有饭吃能养家糊口,对于回归正道喜闻乐见。
但是道上的人他还是认识几个的,他几个电话一问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黑社会不单纯是黑社会。黑社会能在社会上站稳,其中牵涉到的黑白两道的人数不胜数。有白的在太阳下打掩护,才有黑的在阴影下见不得人。这次陈好的父亲陈清遇到的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有人见不得陈清这么大摇大摆的当他的官了,要拉他下台,甚至要他的命。至于贪污这回事就是一个“清君侧”的招牌而已,水至清则无鱼,当官的哪个会是干干净净的,只要查就有事。
至于见不得陈清好的这个人是谁,李建军只说是个大人物,到底是谁,李建军也说不清。
李阳再问,李建军说听那人话音这个大人物好像也不是跟陈清有什么过节,只是听了别人的挑唆。
李阳皱眉,把话跟陈好说了。陈好什么也没说,就坐在一旁发呆。
李阳轻轻抱住她,陈好搂紧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李阳,我爸爸是好人,他不是贪官。他看见路上的乞丐会给钱,他甚至看见路上的流浪狗都会不忍心。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接我放学,路上碰到一只流浪狗,快死了,他专门跑去商店买了吃的喂它,还帮它治了伤。”陈好的眼泪沾湿的她的衣服,她抽泣着用满是鼻音的声音说,“他从小到大从来没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我要什么他给我什么。他不是坏人,他是好人,他没贪污没害过人。”
“我知道。”
“有人见不得他好,有人想害死他。我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李阳,我爸爸他会不会死?”
“不会的,陈好,陈叔是贪污,而且金额不大,最多是革职查办,不会死的。”
陈好似乎自言自语般轻声问,“他会判几年?”
李阳没说话。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室沉寂。
陈好接起电话,对李阳说,“冯杨过来了。”
李阳点点头。冯杨来了也只是给陈好一点依靠,帮不上什么忙。他身家清白,跟黑帮沾不上一点边。
冯杨死死拧着眉头,“听你们这么说,我到是想到一个人。前几天我去迷情酒店谈业务,中途陪客户去了趟厕所,路上碰到了左刚。”
“左刚?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李阳很诧异,她连这个名字听都没听过。
冯杨看了眼陈好,说“他曾经给陈好的父亲当过司机,后来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辞了。”
“左刚这个人是个小人,而且黑道白道他都沾,那个客户回去的时候对我说,左刚最近跟一个黑道大佬走的很近,想让那个大佬帮他办什么事。”
“说不定是左刚对那件事一直记恨在心,找到这个机会想扳倒父亲。”冯杨看着陈好的样子,转过头轻轻搂着她说,“我也只是猜测,陈好,你别这样,不论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
能称为雄的人有三种,一种叫英雄,一种叫枭雄,还有一种叫奸雄。左刚一直认为自己是第二种人,因为他不是英雄,他一没出生,二没才略,三没长相,他想成功就只能不择手段。他以为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会一展报负,飞黄腾达。他也一直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终于在朋友的指引下找到一个机会,给一个政府官员开车。虽然那个官员的官衔不大,但是他打听过了,这个位置也是很好捞油水的。他心中大喜,能捞油水的位置,傻子才不捞呢。只要他跟他打好关系,上下打点,自己好处也是很大的。却没想到他暗示了这人好几次,这个人竟然油盐不进,终于那一次他没忍住,拿了别人一点贿赂,他想回头跟陈清说几句,陈清要是不答应这件事,他再回给那人,自己也能得点小利。
却没想到被陈清发现了,当场让他收拾东西走人。他还记得那天很多人在旁边看着,他一点脸面也没留给自己。他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个嘴巴,满腔的报负只剩下了这一个羞辱。他当着那些人的面收拾东西踏出那个院子。心中狠狠发誓,只要有机会,他左刚一定会给陈清一个好看!
左刚是个很有城府的并且很记仇的小人。为了金钱和地位他可以抛开一切,甚至是生命。他去Z市做了一个小小的业务员。那天公司让他去一个听都没听过的鬼地方谈业务,业务没谈成,左刚心中有些愤愤不平,自己找了个地方喝了几杯。晕晕忽忽走村头的一个荒地里,看到个破草垛,往上一靠,想休息一会儿。又鬼使神差的用手拨拉了一下外面的稻草,结果露出一个小木头门。左刚有些纳闷,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个墓?他轻轻一推,竟然被他推开了。下面有阶梯,好像下面有灯光,下面是个房子。也许是酒壮人胆,左刚顺着阶梯走了下去。到了下面,他算是彻底惊呆了。有二十几个白大褂戴着口罩,在一个大池子边忙碌着,手里拿着一袋袋的白粉,池子里全是白粉!旁边来来去去的白大褂看见他进来,都停下来看着他。左刚愣了一下,心里大惊,赶紧往上跑。走到半路,被人从后面拉住,接着就被打晕了。
等他醒来,被反绑着,有几个人正拿着棍子看着他。左刚想,没第二条路了,就大喊,“我要进帮,我要见老大。”
Z市最大的黑帮,有人领着他顺着走廊一路走进去,走廊两旁站满了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不是棍子就是砍刀。他被带进一间房,房里围了一圈打手,正中间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光头,一七五的身材,一身膘肉却不胖。正上下打量他,“你就是发现我们点的人?听说你要进帮?”
左刚一头冷汗,假装镇定地说,“是我,我想进帮很久了。”
那人没说话,盯着他看了一阵问,“你有什么本事?”
左刚说,“我什么本事也没有,不过我什么都可以为大哥做。”
那人听完哈哈大笑,说“好,我看你挺机灵,你去东旭上班好了。”
说完他就被人带了下去,东旭他听过,只不过没想到会是黑帮管辖下的正经公司。他受上头照顾,平时公司没人敢管他。暗地里收集收集情报,告诉上面。
出来一吹冷风,吹的他打了个激灵,进去一圈,出了一身冷汗。
左刚想,刚才没交代在里面算他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许属于他左刚的时代来临了。
陈母坐在客厅里神情呆滞,陈好和冯杨坐在一旁安慰她。
陈母和陈父感情一直不错,按说女儿也成家了,再过几年陈父退休,他们就安享晚年了。却没想到出了这种事。陈母默默的流泪,“我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希望你父亲这次过了这一关,我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他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
陈好听着也抱住她哭了起来,冯杨在一旁轻轻地安慰她们。往日热闹的家里这时分外冷清,来往的亲朋好友几乎再不登家门了。陈好切实地体会一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后,就剩下了对父亲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