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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夜离眉眼微垂,神色间划过一丝阴霾。他的声音越发地冷淡:“看来陛下并没有真心合作的意思。”
秦宣帝嗤笑:“难道你们有?”
说罢,他微微侧身看向主墓室的某个角落,接着又淡淡说道:“那里的空间波动隐而不发已然不知多久,你们安排的后手也该出场了吧?”
祝夜离嘴角一僵,但很快便恢复到神色自若的状态。他向后退了些许,拈起一张如水晶般透明的符箓,念诵着诀法。
那张符箓徐徐燃烧起来,升腾着淡白色的火焰,一股玄奥的空间力量以这符箓为源头顺着某种联系传入了主墓室的某个角落。就仿佛火药被点燃,那个角落瞬间有极强的的空间波动爆发开来,无数的淡白色火焰似乎与那符箓呼应一般衍生着,凝汇出一道巨门的形状。
自那白焰巨门之中,一道笼着朦胧灰光的身影徐徐出现。
当这道身影完全踏入墓室,那巨门与符箓便是轰然消散。
秦宣帝本有机会出手阻拦,但却只是旁观,也不知是不具备这能力,还是根本有恃无恐,丝毫不屑对方所谓的后手。
他看着那灰濛濛的身影,淡淡道:“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皇室的血脉。”
光芒渐渐收敛,其中的人也真正现出了面容。
灰发灰衣,甚而肤色都偏向灰白,唯独双眸,却是异常显眼的血红色。
其人微笑看向秦宣帝:“庶出旁支,不足为道。”
“总归是我嬴氏血脉。”秦宣帝平静说道,“既然如此,朕便给你机会,莫要阻朕大业,即刻离开,休动那些龃龉的心思。”
“我等自不会动其他的心思,但当初的约定毕竟还在。”灰衣人眼神闪动,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要得到九龙玺,我等自会离开。”
秦宣帝默然,许久后却是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抱歉,朕改主意了。”
说罢,他的手往下微微一压,又向上轻轻一抬,不远处的四个紫檀色玉棺的棺盖便是倏忽移到了一边,四道黑影从中掠出,将祝夜离和灰衣人围在垓心。
这四道黑影,仅观样貌赫然与普通人无异,或披甲,或捧书,或负琴,或持扇,但那浓重的尸鬼之气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他们的眼眸皆呈灰白色,少了灵动,而肌肤却是泛着淡紫色的光芒,又添了几分玄妙。
他们每一个,身上的气息几乎都达到了地仙十五楼的层次,但灰衣人依旧云淡风轻,丝毫不惧的样子。
秦宣帝对此并没有感到奇怪,因为他很清楚,那灰衣人有自信的资本。
只是,他仍然不觉得灰衣人和祝夜离能够很快突破自己麾下四鬼将的封锁,尽管四鬼将所能牵制的时间也不会真的非常多,但足够他自行破开九龙玺的封禁了,至于四象伏元阵,这么多年过去,实际早便被其掌握了内里奥秘,反而为他所控制了。
于是,秦宣帝心念微动,四名鬼将便是发动了攻势,而其自己的目光则是落向了那九龙玺。
多少年了,这一刻,终于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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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长安城,夜幕彻底降临,但如昼的灯火却是让这座帝都恍若不夜城
嬴承轩正坐在朱雀街边的某个馄饨铺子中等一碗馄饨。
很快,有个十一二岁、扎着羊角辫的鹅黄衫小女孩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走了过来。她将馄饨放下,却没有离开,反而坐在一旁凳子上,支颐着脑袋,晃着脚丫子。她笑眯眯地看着嬴承轩,用清脆的声音说道:“大叔,今天可就是第三十天了。”
刚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正对着它吹气的嬴承轩顿时大笑:“哈哈,小妮子放心,你大叔我是信人,等我吃完这碗馄饨,就把礼物给你。”
“嘻嘻,说话算话。”小女孩伸出了小拇指,示意他要拉钩。
“一定一定。”嬴承轩哭笑不得地连连点头,和她拉了钩。
然后,嬴承轩便是一边吃着馄饨一边与小女孩闲聊着。
就像过往的三十天一样。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一碗美味的馄饨。
但他很清楚,今天注定是不同的一天。
嬴承轩吃得不快,当他终于吃完半碗时,却是心念一动,似有所感地向东北方望去。
当他回转过头,小女孩问道:“怎么了,大叔。”
嬴承轩微笑,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开始了。”
小女孩一愣,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什么?”
嬴承轩却是不再说话,放下筷子,缓缓起身,向北走去。
小女孩见状却是一惊,想去拉嬴承轩的衣角却是没有拉到:“大叔,礼物呢?你不能骗人的。”
“你放心,大叔说话算话。一些小彩头已经放桌子上了。”嬴承轩摆摆手,洒然笑道,“不过你也要记得给大叔留着那半碗馄饨,等大叔回来吃完那半碗,就会把真正的礼物交给你啦。”
小女孩这才发现,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朵本不该在这个时令出现的清丽的合欢花和一只青玉色的、以极其精细的雕工镌刻着鸾凤纹路的镯子。
她一手拿起合欢花,一手拿起镯子,纳闷道:“还有送这样的礼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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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帝陵主墓室中。
秦宣帝不断地变换诀法、念诵咒言,打出一道道暗金色的符文悬浮于九龙玺下方那道金线的周围。
一个微型的阵法已然成形,开始徐徐运转,并且随着暗金色符文的涌入,其间的玄妙气息越发强烈。
反观那道金线,却在缓缓黯淡下去。尽管速度很慢,但积少成多,破除那道金线已然不远了。
也正因此,哪怕平静如秦宣帝,眼眸中也是闪过一抹藏得极深的狂热。
然而,就在此时,他眉头一皱,抬手向着右前方虚虚一按。
四面墙壁上浮动的四灵光影顿时吞吐出不同颜色的光束,凝聚成一面彩色小盾,迎上了一道不知从何处袭来的恢弘剑光,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尽管剑光被击退,倒飞而回,但彩色小盾却也瞬间黯淡,四散开来。
秦宣帝看向剑光掠来的方向,那里站着的,赫然是辛蓦然。
而在远处的地方,宁佑山倚着墙,不断咳着血,脸色苍白如纸,甚至右臂都已齐肩而断。
反观辛蓦然,右肩和小腹同样有一道狰狞的剑伤,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绯红,但却仍有一战之力。
这次,秦宣帝的眉眼间破天荒地浮现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