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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忆染纵身而起,几个腾跃间便是回到了那座阁楼上。
闻人紫戏谑地看着江忆染,笑道:“小子,不错啊。”
江忆染无奈苦笑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原本微微发愣的苏子璇此刻则是来到离天鸿子较近的一处屋顶上,向天鸿子拱手请罪道:“师尊,弟子有辱使命,愿领责罚。”
天鸿子轻轻摇头,淡漠说道:“无妨,非你之过。况且,不论输赢,结果都不会有变化,你无需挂怀。”
苏子璇俯首一礼,当即隐去身形,不知去往了何方。
天鸿子说话时,并未用什么遮掩的手段,因而他的话很自然而然地也传到了闻人紫和黑衣人的耳中。
闻人紫微微眯起好看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结果都不会有变化?天鸿,你这是何意?”
天鸿子面色不变,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今夜,纯阳势必要带走笺云。”
闻人紫冷声道:“那先前的比试算什么?杂耍吗?堂堂的纯阳掌门、道门魁首,莫非要耍赖?”
“我从未答应说,比试输了便就此罢手。在场之人,皆可作证。”天鸿子摇头说道,“再者,难道那位小友输了,你们就真的会交出笺云?”
闻人紫闻言却是突然笑起来,眉眼间尽是玩世不恭的表情:“听你这般一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从来面无表情的天鸿子此刻却是皱起了眉。
显然,他对闻人紫的这般情态和所说之话十分厌恶。
但闻人紫又何尝不是?
就像现在,他的玩世不恭尽数敛去,显露出的,是无尽凶厉和狰狞。
传说中,男身女相者,皆为无量观世音。
此刻,便是观音怒目。
只见他厉声而笑:“我最厌的,便是你这般道貌岸然的样子。”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便是直接出现在天鸿子面前,周身燃烧着熊熊紫焰。明明仿佛是至阳之火,实际上涌动的却是太阴之力,寒气散溢,仿佛能冻结空间。
闻人紫一拳轰出,裹挟着一方天地灵气,远观就仿佛一颗紫色的陨石狠狠砸在天鸿子身上。
大道至简,一拳可破万法。
天鸿子瞬间倒飞出去数百丈。
然而,当他重新站定时,呈现出来的情形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一惊,饶是闻人紫也是双眉微蹙。
只见天鸿子静静站在那儿,似乎根本没受一点伤,甚至衣袍都不曾出现半分的凌乱。
周身清辉涌动的他,依旧如同出尘的仙。
闻人紫冷笑一声,紫光涌动间竟是化作一头巨大的紫凤,在沉沉夜空中舒展双翅。
阵阵凤鸣伴随着紫色光辉笼罩了整个青栀镇。
这是巫教的至高秘术——山海唤灵变。
采洪荒异种、奇珍异兽精血,化为己用,辅以此术,便可变换为神兽异种,拥有特殊的能力。
紫凤显形,其威势瞬间攀升到了极点。
此等威势前,又何须玄妙术法?
只需巨爪落下,便可撕裂苍穹。
但见,紫光扑闪,一对升腾着紫焰的巨爪便是带着足以劈山裂海的力量向天鸿子罩落。
只是,当这对巨爪狠狠落到距天鸿子头顶不到半丈时,却再也无法落下分毫。
挡住巨爪的,是天鸿子周身的清辉。他甚至没有施展别的什么法术,只是静静站在那儿,凭借摄取天地灵气显化出的清辉便抵挡了闻人紫的攻势。
天鸿子的身形与较之紫凤简直有如滴水比之汪洋,但偏偏就是这般看似弱小的身形,倚仗周身的清辉,视紫凤的惊天动地的攻势如无物。
天鸿子的嘴角浮出了一抹笑意。
一抹和他的形象完全不符的笑意。
有骄傲,有不屑,有狡黠。
只听他抬首看向紫凤,淡淡说道:“先前你说,我奈何不了你。可惜,这话放在不久前或许确实不错,可惜现在已经不合适了。”
闻人紫所化紫凤似乎感受到一丝不安,巨大身形往后疾退,双翅相交护在身前,无数的紫焰翻滚着凝聚成一面巨盾。
至于天鸿子,只是抬手向着那紫凤轻轻一指。
这方天地的灵气仿佛刹那间被抽空了,尽数化作清辉,在天鸿子身前凝聚成一柄剑,随着他的一指落向紫凤。
本该是惊世骇俗的一剑,却偏偏悄无声息。
紫焰巨盾转瞬即碎,而紫凤翅膀上羽毛泛起莹莹紫光,拼命抵抗着这一剑的进逼。
然而,也不过数息,所有的抵抗归于徒劳。
清辉之剑刺穿了紫凤庞大的身躯,带起一串紫金色的血花,冲霄而去,消隐在重重云海间。
一声凄然的凤唳响起。
庞大的紫凤身形迅速缩小,重新化作闻人紫的形貌。
看起来,他似乎与先前并无不同。
但实际上呢?
“十九楼,哼……”随着闻人紫自嘲般的一声低笑,整个身形便是带着淡淡的紫光向下坠去,砸落在青栀镇的某个地方。
然后,是诡异而恒久的寂静。
寂静一直持续着,直到天鸿子的身形在阵阵清辉之中落到了黑衣人、江忆染和笺云的前方。
江忆染有些绝望。
他很少有这样的情绪。
但在天鸿子面前,他不自觉地生出了这样的情绪。
实际上,不仅仅是江忆染,黑衣人也是如此,甚至包括笺云。
在闻人紫从空中坠落的瞬间,黑衣人便明白,今夜结局已定。
所以,他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者说这个即将呈现出来的事实。
可接受事实,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会做。
黑衣人微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笺云,周身腾起血光,手中浮出一方转动的轮盘,向天鸿子掠去。
但见清辉一闪,他甚至连笺云说的一声“不要”都来不及听到,便狠狠地倒飞出去,狠狠砸落在无数房屋间,湮没在墟落之中。
笺云垂下了刚刚抬起好像要拉住黑衣人的右手,撑着纸伞的左手也是垂落在一侧。
现在的她,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或许,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只能看到,纸伞从她手中脱出,飘悠悠地落到了街边的泥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