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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喝最美的酒,你手里可没酒呐。”
轻笑传来,一个酒壶便是从练长欢处抛来。
江忆染并不回头,只是抬手接住酒壶,狂饮一口酒,笑道:“好酒!”
话音落下,他也是单手持剑斩出。
秋水剑上的寒气疯狂涌出,化作一条冰龙,直取红袍青年。
至于那已经干涸的酒壶,则不知被其扔到何处了。
面对袭来的冰龙,红袍青年并不动作,只是负手而立。
其身前顿时无数业火不断浮出,形成一面面火墙。
又好像一柄柄火焰凝成的铡刀突兀而出,截向冰龙。
冰龙溃亡,寒气却不失。
环绕红袍青年周围,化作一道狂风冲天而起。
然而,当江忆染继而举剑前刺的时候,变故陡生。
只见狂风之中,红光一闪而过。
一道身影便是毫无预兆地直接出现在江忆染面前。
正是红袍青年。
那道身影以一对泛着桃红色雾气的肉掌钳住秋水,自剑尖而至剑柄,狠狠划过。秋水光芒骤黯,无数寒气仿佛从未出现过般被立刻抹消。不仅于此,他的拳掌在达到剑柄之后继续往前,毫不犹豫地砸在江忆染的胸膛上。
巨力传来,竟尔震破了江忆染的护体真气,径直传向脏腑。
疼痛,无比的疼痛,几乎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甚至于法力与气血的流转似乎都被阻滞了。
然而,红袍青年并不打算给江忆染喘息的机会。
他变拳成爪,刺入血肉,作掏心之状。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江忆染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只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幸好,当红袍青年变拳成爪的那一刻,总归是出现了一丝空隙。
而江忆染抓住了这一丝空隙。
鱼肠出鞘,秋水也划向红袍青年的脖颈。
淡橙色光芒亮如雷霆,于业火的红光中撑出另一片天地。
但是,真正救命的,是秋水的一剑。
尽管,先前经过红袍青年的钳制,秋水灵光四散,好像变成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
可那一刻,江忆染却突然觉得,也许,这才是秋水剑本来的面貌。
没有什么光彩四溢,没有什么剑气四绽。
只是剑而已。
只是秋水而已。
所以。
江忆染要做的。
只是握剑而已。
只是挥剑而已。
哪怕,下一瞬,眼前便将是黄泉路、鬼门关。
******
红袍青年觉得江忆染应该死了。
甚至连江忆染自己都觉得自己应该死了。
但现实是没有。
鱼肠的一剑,看起来声势浩大,可红袍青年并不怕。
他甚至能够硬撼。
代价不过一条手臂罢了。
而只要在这片世间,手臂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只要不死,他甚至能够无限的复生。
所以。
一切。
只因那如燕子掠水又归巢的一剑。
只因那由秋水劈出的一剑。
红袍青年不得不谨慎地收爪暂退,唯恐避之不及。
他根本不愿触碰到分毫。
到得最后,江忆染从死亡边缘走过,终于有了喘息之机,而红袍青年也不得不退开数丈远。
饶是如此,尽管他避开了秋水剑锋,却还是被鱼肠划伤了手臂。
虽然原本必杀的一击莫名其妙没有得手,但红袍青年并不懊恼。
他只是奇怪。
为何江忆染能突然挥出这样的一剑?
直指他的本源的一剑。
生死之刻潜能激发?
若真是如此,那江忆染的运气可真的是好。
不过,红袍青年相信,如果真的是运气的原因,那便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
现在的局势,是完全的一边倒。
他有充足的时间却杀死这三个人。
没必要急切,没必要慌张。
反之,越谨慎才越好。
红袍青年抱肩望着勉强逃生却仍旧身受重伤、大口喘着气的江忆染,淡淡说道:“你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难怪他们这么想杀你。原本,我对这些秘密并不感兴趣,可现在,你的表现出乎的意料,这实在有些勾起了我的欲望。”
说到最后,红袍青年舔了舔嘴唇。
江忆染微微屈着身,不断咳着血,勉强笑道:“他们?还有他们?”
红袍青年略略一挑眉:“我以为你会关心别的,看来你对真相异常的执着。”
江忆染嘿嘿一笑:“我只是乐观。”
“我可以大方的告诉你,你的乐观是盲目。眼下的你,没有半分生机。”红袍青年徐徐一抬右手,团团业火盘绕而出化作一个高大的饿鬼,发出阵阵可怕的嘶吼。
“刚刚我也觉得没有生机。”江忆染继续笑着。
红袍青年皱眉。
他很不喜欢江忆染这般微笑的模样。
他觉得现在的江忆染不应该是这般模样。
他的左手在此刻也是微微抬起。
紧接着出现的,是一尊来自地狱的业火恶魔,周身盘绕着朵朵业火红莲。
江忆染还想保持笑容,但脏腑所受的巨大伤害让他只能痛苦地咳着血。
他有些无奈。
有些郁闷。
很多人都说他很幸运,可他自己有时候真的不这么觉得。
说起来,他踏入江湖也就这么几年,遇到的对手却总是如此的强大,表现出的往往都是碾压般的实力。
现在,面对着眼前的一切,他竟然有了当初在秦国面对天鸿子的时候才有的无力感。
甚至在潏河地宫之中都不曾有过的无力。
也不知道是血袍青年的强大确实远远超出了预料,还是他又动用了什么影响心绪的手段。
不管如何,用那一招吧。
搏命吧。
赢了那就是赚了。
就算死了,说不定还有机会从幻象中脱出,好像也不亏?
江忆染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难看的笑。
因为只是扯动嘴角。
而且是沾满鲜血的嘴角。
但江忆染笑的很快意。
他开始呼唤。
呼唤藏在他体内深处那潜伏许久、了无动静的魔念。
魔念回应得很快。
一团团黑气飞速涌出,瞬间覆盖了他的身躯。
血迹消隐,化作一朵朵小花,在周边开了又谢,三千生灭。
他的双眸化作如墨的浓黑。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红袍青年,发出一声厉然而又纯粹的笑:“来,战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