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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物换星移几度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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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长安。

    江忆染有时会想,当初创这诀法的宗师前辈,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呢。

    是因为长安城吗?

    亦或是其心中的期许?

    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也许其中尘封着许多故事,但都不是现在的江忆染所要关心。

    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将这门诀法尽可能修炼到极致。

    玉室之中的江忆染端坐于玉床之上,徐徐运转法力,开始了长安诀的修行。

    长安诀的内容实际上并不晦涩,以江忆染之资,更是很快明了。

    修行之后,不到半日,便已然通其精髓。

    何为精髓?

    静、凝二字也。

    静者,如动似静。

    凝者,广而不散。

    法力流转间,似雨润物,无声而万灵滋长。

    长安诀的运转甚至还与七曜璇玑策的水篇与木篇起了呼应。

    原本以江忆染的境界,将星辰、太阴、太阳三篇修至高深已然是不错了,更莫说江忆染对于火篇也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甚至对水篇的涉猎亦不容小觑。

    所以,江忆染自己是万万不曾奢望在晋升地仙境前对剩下三篇还能有什么精进。

    可没想到,甫一修炼长安诀,便让水篇、木篇有了反应。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喜归喜,但江忆染依旧秉持着古井不波的心境,谨慎地运转长安诀,并同时尝试着将七曜璇玑策的水篇、木篇与之融会贯通。

    ******

    修行无岁月。

    物换星移,春去秋来。

    转眼间,一载已过。

    这一日,练长欢和滕文煦回到了碧灵山脉深处的谷地中。

    他们还带回了一个人。

    白色蟒袍,眉眼阴柔,赫然是戚漓英。

    只不过,现在的他显然要比当初在大若寺中狼狈得多。

    不仅身上被一根泛着淡淡金光的绳索捆缚着,气息也是极度微弱,根本没有反击或是逃跑的余地。

    三人回到彻柳洞前,便是发现有一片青蓝色光芒荡漾在洞口。

    光芒的源头在彻柳洞的深处。

    滕文煦和练长欢对视一眼,心知应当是江忆染修行有了突破,当即也没有急于入洞,便在谷地中的墟落间等候。

    练长欢靠在一根半断的、覆满古藤的柱子旁,抱肩道:“若是江小哥能直接破境入地仙便好了,咱们也省的问这家伙。”

    说着,他微嘲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戚漓英。

    形势比人强。

    戚漓英虽然心中腹诽不已,但到底是没有办法,面上只得干笑着。

    不过,练长欢的话倒是给了他些许提示,让他印证了自己的一些猜想。

    滕文煦站在戚漓英身后数个身位的地方,没有多说什么,颇为谨慎的样子,显然也是担心戚漓英又整什么幺蛾子。

    毕竟,此前为了抓住他,可实在是费了不少周章,谁知道他是否还留了一手。

    事实上,戚漓英确实还有一些小心思。

    只不过,他根本来不及动那些小心思。

    让他绝了这些心思的,自然便是没过多久后便出关的江忆染了。

    但听彻柳洞中传来阵阵呼啸声,原本悬浮在洞口的青蓝色光芒尽数凝聚成了一朵朵小莲花。然后,便有一青一蓝双龙出洞,直冲九霄,化作一道擎天光柱。青蓝光芒一圈圈荡漾开来,几乎绵延百里。如此的奇景在持续三十余息的功夫后终于缓缓消散。一切归于平静,光柱消失不见,彻柳洞口也不再有光芒氤氲。

    “动静这么大,不会是成了吧?”练长欢不再依靠柱子,挺直身形,惊喜道。

    滕文煦却是不这么认为,摇摇头道:“恐怕不是。如果少主真的成就地仙,且他的猜测没错的话,周围至少应该有某些变化才对,可你看,现在谷中还是一片平静。想来,要么是少主尚未成功,要么便是少主的猜测错了。”

    练长欢闻言一想,也颇觉有理,顿时颓然一叹:“扫兴。”

    一旁的戚漓英,一双眸子微微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有片刻,江忆染从彻柳洞走缓缓走出。

    他站在洞口边上,自然也是立刻注意到了滕文煦等人,当即微微一笑,纵身跃下,来到几人面前。

    练长欢笑道:“这一年的修行怎么样?”

    江忆染微带苦涩道:“有进境,但离地仙还差些火候。”

    练长欢也是郁闷叹道:“刚刚你那么大动静,还以为破境了。”

    “哪有那么容易。”江忆染摇摇头道,“只是一门功法大成而已。”

    滕文煦缓缓走上前来,笑道:“少主也无需气馁,总归不是毫无成果。”

    江忆染洒然:“这倒是。”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向戚漓英,嘴角轻勾道:“看来你们也是收获不小啊。”

    “嘿嘿,这家伙滑溜得很,好不容易才擒住。”练长欢拍拍手道。

    江忆染点点头,微笑道:“戚公公,我们又见面了。”

    在看到江忆染的那一刻,戚漓英便是绝了动小心思的念头。

    其余两人还好说,他是实在对江忆染有些恐惧。

    三人中,最看不透的,就是江忆染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饶是戚漓英也是赔笑道:“这位公子,好久不见了。”

    江忆染摸了摸下巴,徐徐说道:“想来以戚公公的识见,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身份吧?”

    “这个,实不相瞒,确实如此。”戚漓英连连颔首,“当初在大若寺围剿滕、练二位,一来是出于皇命,二来则是我和国师的私心。这私心起处,便是因为知道几位是从外面来的,所怀功法秘术、奇珍异宝都非这里可比。”

    听闻此言,滕文煦和练长欢不禁对视一眼。

    江忆染则是长长呼出一口气:“听戚公公的意思,似乎在我们之前应该也遇到过其他外面来的人?”

    “这个,我是不曾遇过,但国师却是有过类似的经历,但也是颇久之前的事情了。说起来,这里也有二十余年不曾见到外面的人了。”

    二十余年。

    这个时间并不错。

    二十余年前,正是燕国灭亡的时候。

    也是榣山派倾覆的时候。

    江忆染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中顿生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