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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玦略松一口气,惆怅叹道:“本不该来扰大哥的生活,奈何终是迫不得已。夜澜实在心有惭愧。”
江湛漓在江暮玦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摇头轻笑道:“无妨的,你我兄弟之间何需这般客气。更何况,这事关阿染性命,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江暮玦点点头,也不再扶着江湛漓,两人就这样并肩在昭云花海边静静走着。
未等江暮玦开口,江湛漓便先提起了有关江忆染的下落:“其实,从我施展的天晓追念术来看,阿染似乎就在幽州。”
“在幽州?”江暮玦吃了一惊。
他们前段时间在幽州的寻觅,都可说是掘地三尺了,依然未能发现江忆染的踪迹。
却没想到,在天晓追念术之下,江忆染竟然仍在幽州?
江湛漓稍稍有些迟疑,但片刻后他便是重重点头,认真答道:“从天晓追念术来看,确实是在幽州。可若真是在幽州,按理来说不应该没有分毫的消息。所以,现在无外乎是这样几种情形。或是我的秘法出了差池,或是阿染真的被藏在了绝对隐秘的地方,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或者,阿染自己回来了。”
说到最后,江湛漓看向江暮玦,目光中满是郑重。
江暮玦身子微微一震,心中骤起波澜。
他神情变了数变,终是叹了口气,黯然道:“眼下,只好是作如此想了。我现在便回燕州看看,大哥你保重!”
“路上小心些。”江湛漓拍了拍江暮玦的肩膀。
“嗯。”江暮玦抿唇颔首,旋即便是深吸一口气,化作一抹银光拔地而起,消失在天边。
江湛漓看着江暮玦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旋而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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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
鹊山。
这是临淄西北的一座的小丘,只两三百丈的样子。
山上有一座秋华观。
观中人不多,十余名罢了。
观,是籍籍无名的观。
人,却不全是籍籍无名的人。
事实上,道门有位耆老在大道无望、心灰意冷后便一直都隐姓埋名于此观,整理典籍,著述道学。
不管如何。
这里。
都是适合藏身的好地方。
江栖梧既然来找人。
自然不会忘记这里。
此刻,他便在鹊山的山道上慢慢行走着。
这些日子以来,他在兖州从西往东而行,寻寻觅觅,几乎可说是摸着每一寸地方在找。
借此机会,他不仅稳固了修为,心性也得到了打磨。
遗憾的是,他始终没有得到江忆染的消息。
将近山顶,江栖梧停下了脚步,蹙起了眉。
他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很重的血腥味。
这味道是从观上传来的。
他的心中刹那间生出了两个念头。
一个,便是陷阱,最好转身就走。
一个,便是变故既生,上山一探。
只是片刻的时间。
他便作出了决断。
他目光坚毅,向山上走去。
不管如何,总要弄个清楚。
就算是陷阱,也要去闯。
当然,不是鲁莽而又毫无防败地去闯。
江栖梧面容略沉,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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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华观真的不大。
数间屋子孤零零地坐落在鹊山的平坦处。
院墙皆是朴素的灰蓝色,将屋子围住。
半掩的院门外,山道边,有一块灰白色的山石,山石上以朱砂写着“秋华”两个大字。
只不过,因为年代久远,朱砂都有些发灰、脱落了。
江栖梧已经可以确定,观中出了事。
那浓重的血腥味,实在无法掩盖。
他右手握住蝶恋花,左手缓缓推开了门。
但见院子里零落地横陈着七八具尸体。
每具尸体几乎是被一击而死。
或是脖颈间有明显的剑痕,或是腹腰处有硕大的血洞。
江栖梧脸色变了数变。
他缓缓向前,走进了正殿中。
殿中很是混乱。
许多筑像、殿柱都坍塌破碎了。
显然是曾经经历过激战。
殿中也只有四具尸首,其中三具都陷在墟落之中。
唯有一灰袍老者是端坐于殿中的蒲团上而亡的。
其人歪着脑袋,嘴角有鲜血流出,怀中捧着一杆被鲜血染红的拂尘,眉眼间满是灰白之气。
他圆睁双目,眸中满是痛苦与不解,赫然是死不瞑目。
江忆染长长叹了一口气,微屈身子,为灰袍老者阖上了眼。
可是,下一瞬,当他起身,堪堪退出两三步,正想施礼致哀时,却是脸色骤变。
江栖梧反应极快,挽出一圈剑影。
其头顶,立时绽开一朵七色花,无边剑气向四周散开。
几乎同时。
一柄黑剑从殿门外掠入,如黑蟒扑食,向前袭去。
从一座拦腰截断的道家筑像后,一丛浅绿色的飞针带起无数浓重的雾气飘出。
自屋梁之上,传出木料的碎裂声,一方赤金色大鼎光华大绽地向下落去。
三方来袭,饶是江栖梧反应再快,也只能与之硬撼。
那赤金色大鼎先至,其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赤阳之力,直接将七彩花朵镇压抹杀。
继而,那如蟒黑剑便是丝毫不给江栖梧反应的机会,洞穿了他的身躯。
而那些飞针也是带着绿雾淹没了江栖梧。
最后,是赤金色大鼎镇压而下,生生砸落在地上。
所有的攻势,威势都已是不止于一重楼地仙。
重重呼啸之下,竟似乎直接将江栖梧抹杀了。
片刻后,三道身影浮现了出来。
这三道身影皆是藏身于灰袍之中,灰袍角落都绣着血蟾的图案。
看起来,刚刚出手的,便是这三位了。
其中最高的一个,冷笑开口道:“剑圣弟子,也不过如此。”
稍胖些的那位,却是嘶哑道:“还是小心些,我倒是觉得有些古怪。”
高个灰袍人摇头道:“古兄,你太谨慎些了。只是初入地仙的存在罢了,我们三人出手偷袭,又都是杀招,岂能挡得住。”
稍胖灰袍人还想说些什么,剩下那位矮个灰袍人沉声打断道:“好了,收回金阳鼎一观便可。”
话音落下,他一抖袖子,那赤金大鼎便是滴溜溜一转变小,落入其袖中。
那柄黑剑也是倏然化作一道烟气,被高个灰袍人召回。
至于那些浅绿色飞针,似乎是一次性的,早不见了不踪影。
只是,当大鼎与黑剑收回后,显现出来的景象,却是让三人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