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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云城脸色微微一变。
没想到拜月窟还留存着这般厉害的禁制。
那朵青莲看起来寻常，实际上光晕流转之间，汇聚的力量竟隐隐有与灰气巨掌分庭抗礼之势。
看这模样，莫非已经能被陆念情利用了？
殊不知，这确实是祁连云城想多了。
陆念情自己还奇怪呢。
不过他也有所顾虑。
这禁制看起来不凡，但真在他二人交手的威势之下，天知道能扛多久。
万一扛不住了，那玉像不得被毁了。
陆念情毕竟受了司徒清和聂楚楚恩惠，可不能让拜月窟就这般被毁了。
这般想着，陆念情正要找个借口出窟，祁连云城却是陡然一抬手、一拂袖：“小贼，这里不方便施展，容你多活一会，且先出来，再取你性命！”
话音落下，那些银灵傀儡、灰气巨鬼均是消散，而祁连云城自己也是化作一团灰雾向地宫外飘去，曲襄则是逼开牧默，如紫色光影般飘出。
陆念情这下子乐了。
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这还真有意思。
他收剑站定，微呼一口气，神情却有些凝重。
祁连云城退走出窟，陆念情的两具化身也暂时消散，至于雪墨，在他示意下同样隐去了身形。牧默忧心忡忡地向地宫出口处望了望，旋而看向陆念情：“陆小友，现在怎么办，此人实力确乎有些超出想象。”
陆念情摇头一笑，洒然安慰道：“牧族长，你放心。我有把握对付他。你先在这养伤吧，我一定把小襄儿带回来。”
牧默稍稍犹豫了一会，然后便是轻吸一口气，无比确定地点点头：“也好。我稍稍调息一下，便出来助你。”
他选择相信陆念情。
就像当年相信他父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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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念情从拜月窟的地道中行出，发现祁连云城背对着他，负手悬于半空中。
而曲襄则在下方的原野上静静站着，眉眼间浮泛着妩媚。
堪一现身，祁连云城便是转过身，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我还以为，你要龟缩不出了。”
陆念情大大咧咧地挥挥手，道：“这不是觉得，借着地宫里的禁制，赢了你也胜之不武嘛，那就让让你呗。”
祁连云城眼角微抽，不打算再和陆念情多费口舌，神情凛冽：“给我杀！”
话音一落，五具银灵傀儡凭空而现，围定陆念情，掐诀成阵。
一道五边形的光柱冲天而起。
然而，未等阵法显威，早有提防的陆念情已经动了。
一道道湛蓝剑影在银灵傀儡出现的瞬间即是激荡而出。
就好像一道巨大的湛蓝光轮以陆念情为中心向四周扩开。
五具银灵傀儡立时被那些剑影穿过，连胸口都凹陷了下去。
但既是傀儡之躯，又岂会在意这些外伤。
五边形银色光柱依然是浩浩荡荡。
光柱一成，其间压力陡然加倍，仿佛直接塞了几座大山进去。
陆念情不防之下也是一个趔趄。
却也仅此而已了。
他嘴角勾起，抬手握住秋水，向前刺出。
宛若洪波涌起，大浪拍岸。
但是，那光壁之上银芒闪烁，将剑意拦下。
祁连云城伸出手，虚虚一拈，一根紫黑色的墨笔现于手间。
他凌空一点，陆念情的上方便浮现出一大团紫黑色雾气，凝出一张巨口，一下子将陆念情吞噬。
陆念情左手握住八重樱，红线刀法施展到极致。
一抹抹红光狂乱而出，像是漫天飘起了樱花，将紫黑色雾气驱散。
雾散，陆念情也反握秋水，踏步而前，一剑挥出。
天地之间，骤起一道蓝线。
切割两边，分隔时空。
祁连云城的眉眼间闪过一抹骇然，却也是来不及反应。
蓝线之下，迎面的那一道银色光壁像被敲碎的玻璃板湮散，而那具银灵傀儡更被拦腰而断，化作点点银色光芒。
最重要的是，陆念情的身形动也未动地就出现在了曲襄的面前，好像他原本就在那里一般。
这是凋朱颜。
却也不纯粹是。
这是陆念情将凋朱颜与东瀛拔刀术以及斯逝诀、红线刀法等等糅合在一起的结果。
名为。
刹那芳华。
骇然之余，祁连云城怒由心生，便要施展手段。
但。
刹那芳华之威。
可不仅仅止于第一息。
还有第二息。
那银色光柱以及剩余掐诀的四具银灵傀儡一下子爆散了开来，化作无数绯红与湛蓝的光点，尽归虚无。
于是，祁连云城又愣了一刹。
相当于，陆念情平白赚得两息时间。
两息。
说来很短。
却也很长。
白光潋潋，曲襄体内的符再度被封禁。外加一记温柔的手刀，曲襄便是晕厥了过去。陆念情让青衫化身带着曲襄退入拜月窟，自己却是仰起头朝着祁连云城笑。
笑虽然是在笑，但其实陆念情并非没有受伤。
开玩笑。
哪怕是现在的陆念情，单独尽全力施展凋朱颜其实都是有些吃力的，会有反噬，更何况是强化后的刹那芳华。
只不过，原本不断涌上喉咙间的鲜血，全数被他发狠咽了回去。
至于内伤，毕竟祁连云城没法感知准确，还有机会，还有调息疗伤的机会。
而这一刻，祁连云城也终于收起了所有的轻视。
所有。
他已经将陆念情视作值得一战的敌人，而非蝼蚁。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位大人要赐下傀将。
也罢，既然你陆念情全力以赴，手段尽出，那便也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底牌。
半空中的祁连云城隐去了所有的表情，眉眼间只有恒久的淡漠，可气息却是越窜越高。
他也是狠人，五具银灵傀儡覆灭带来的反噬让其硬生生压制了下去。
只因，杀心炽烈。
祁连云城没有动，不过是将冰冷的目光倾泻到陆念情身上。
陆念情却感应到了一缕致命的威胁。
躲不开，会死。
陆念情周身浮起黑白玄光，将之淹没。
下一瞬，一道血芒划过。
黑白玄光散，里面的陆念情却已然不见，反是出现在数丈之外，只是脸色越发苍白。
在陆念情原先所站的地方，有一道身影渊停岳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