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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再次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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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衍不由轻轻的嘘了一口气,心想当真是个刚烈之人,庆幸自己没有听庾亮之言,草草决定,若当真下旨和亲,恐怕真会是金殿染血,命丧当场。那自己可真是军民离心,江山动荡。想到这里,司马衍向庾亮一个冷眼扫去。

    庾亮突然打了个寒颤,抬头见司马衍目光阴冷的盯着自己,心中一跳,连忙低下头来。

    司马衍下旨命人备轿送吐血女子回府休养,并赏了不少珍贵药材。

    殿上众文武大臣的目光也随女子下殿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西夷使者李林峰闻召上殿,心中忐忑不安,跪在地上:“外臣李林峰,参见晋国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晋元帝司马衍笑容满面说道:“平身,免礼。”

    李林峰拱手说道:“不知皇上召臣上殿,可是会了和亲之事。”

    司马衍笑吟吟说道:“西夷王以五坐城池为聘,求娶大将军为后,共俢两国和好。朕本该成全,奈何大将军心中所属,不愿外嫁他国,朕也不能强迫于她。如若南夷王有心,朕将御妹永平公主嫁他为后,也不要她以城池为聘,只求两国交好互不侵犯,不知西夷王意下如何。”

    李林峰跪在地上:“外臣出来之时,吾王再三交待,只娶毛凌凤将军,其它一概不要。”

    老安定侯出列说道:皇上,西夷王若是真想两国交好,那堂堂一国公主,皇家血脉,难道不比大将更加适合吗。如今皇上宽宏,免去五城聘礼,西夷王尚不愿娶公主为后,可见其中必有深意,谋害将军的不轨之心显而易见。皇上断断不能答应。”

    司马衍看着须发皆白的老侯爷,心中诧异,老侯爷平时及少上朝,及使上朝也很少主动参于政事,今天却主动出面参于,想必也被女子那铮铮傲骨,累累伤痕所动容。

    晋元帝脸色一沉道:“老侯爷言之有理,大将军不愿嫁于西夷王为后,朕决不能下旨强逼,逼她走上死路。”既然西夷无真心求和,那就没什么好说了。贵使请回罢,如若不然,朕不能保证贵使安全。”说完司马衍起身下朝回宫。

    留下李林峰呆在乾宁殿,用眼光扫自庾亮和宁亲王,两人皆视而不见,低头匆匆向殿外走去。李林峰无奈只得起身下殿,收拾行装,回到西夷。

    毛凌凤佯装昏迷,被知琴和知棋两人扶上轿,一路回到国公府。老夫人得到毛凌凤回京的消息,早就在门口翘首以盼,却见一乘大轿停门口,知琴和知棋两人下马,从轿子里把年轻女子从轿子里扶了下来。

    老夫人见毛凌凤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胸前白衣点点红。不由吓了一跳,连忙颤抖着上前拉着孙女的手,急声问道:“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毛凌凤微微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祖母,孙女没事,先回府再说。”

    老夫人见她神色有异,连忙让知琴和知棋两人把孙女扶回凌香阁,屏退下人,关上房门,毛凌凤缓缓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想起身行礼。老夫人把她摁在床上说道:“不要多礼,你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你又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您

    毛凌凤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未了说道:祖母,我是真怕皇上下旨和亲,到时无法收场,所以就咬破舌尖,吐了一口鲜血,假装昏迷,以柔弱之躯,以博皇上心软,回绝这门亲事,如若不能,此事怕是难全身而退。”

    老夫人悲愤说道:“皇上如果当真如此昏庸,枉负毛家上下一门忠烈,到时若真下旨和亲,你远走高飞便是,难道皇上就能不顾天下悠悠众口,诛我毛家满门不成。”

    “祖母,”女子声音哽咽。“都是孙女不孝,累及祖母担忧。”

    “傻丫头,你何错之有,其使有错,也错在皇家无情无义,倘若事情当真走到那一步,及使拼了老身性命,也要护你周全。”

    老夫人一脸愤怒,气的脸色铁青。

    毛凌凤怕她气坏身体,连忙柔声相劝。

    这时知棋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嚷道:“小姐,小姐,皇上已经回绝西夷和亲,并限使臣及时离京。”

    “什么。”毛凌凤霍然起身。一把抓住知棋的手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三老爷刚刚下朝回来。现在正厅呢!”知棋喜极而泣。

    “祖母,这下好了,我可以放下心。”女子趴在老夫人怀中呢喃道。”

    老夫人也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拍着孙女的后背。不一会儿轻微的呼吸声传来,老夫人低头一看,孙女己经沉沉睡去。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仔细看着女子疲惫的脸庞,憔悴的样子。轻轻的叹息。真是累坏她了,短短一年时间女子眉宇之充满英气和刚毅,战场礳沥使她身上少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狠戾和杀气。

    老夫人满眼辛酸,轻轻的拿起她那伸出被子外面的右手,蓦地,右手中一条狰狞的伤疤赫然在目。不由一惊,急忙捊起衣袖,双臂上累累伤痕显现在眼前。老夫人心中伤痛,轻轻的抚摸着孙女沉睡的容颜,不由潸然泪下。

    知琴悄悄的走了进来,轻轻的叫了一声,老夫人霍然而起,将她衣袖放下。示意知琴跟她回房。

    知琴一脸忐忑,跟随老夫人来到松鹤堂。

    老夫人脸色一沉,一拍卓子,大声喝道:“跪下。”

    知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夫人息怒,是小姐怕老夫人担心,特意吩咐奴婢,不让奴婢告诉老夫人实情。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长叹:“我又如何不知,这丫头心意,可你上次回京,竟然将我蒙在鼓里,让我怎么不生气,罢了,罢了。她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就当做不知道罢。你给我仔细的说一下这一年来的情况。

    知琴连忙跑了出去,把知棋叫来,把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老夫人说了一遍。听的老夫人悉嘘不己。

    毛凌凤这一觉居然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知琴端着一碗参汤进来,女子一闻到药味,起身拿起剑就跑。知琴无语盯着手中参汤,和知棋两人相视苦笑。一咬牙转身向松鹤堂而去。

    毛凌凤练了一会剑,出了一身汗,刚回到房间,就老夫人端坐在房中,不由一惊,连忙施礼:“见过祖母,不知祖母一早来找凤儿有何要事。“

    “嗯。”老夫人皱眉:“你过来,把这碗参汤喝了。”

    年轻女子盯着满满一碗参汤,心中发愫,额头上热汗直冒,颤声道:“祖母,凤儿并无身体大碍,这参汤就不用了吧!不如祖母喝下补补身体。”说完捧起参汤递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觉得好笑,看着小女子形态毕露的孙女,心里差点笑出声,面上却沉着脸,严肃的说:“这参汤里还有其它药材,是太医专门为你调理身体开的方子。对你身体有好处,还不赶快喝了它。”

    毛凌凤无奈,撇着嘴将参汤放在嘴边,闻着浓浓的药味,皱着眉头,一捏鼻子,狠狠心,一口灌下。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女子的手,一起向正厅用膳。

    如此这般,老夫人每天三次亲自监督毛凌凤喝药。喝的毛凌凤叫苦不迭。

    如此三天,毛凌凤除了应召进宫去见皇后之外,其余时间都呆在国公府陪伴老夫人,司马顺和谢文俊几次求见,都被毛凌凤拒绝,对于谢文俊,毛凌凤大约知道庾亮为何针对自己,为了避嫌,毛凌凤躲着没见他。

    八月十六凌晨,毛凌凤草草用过早膳,收拾行装,向老夫人辞行,老夫人红着眼睛拉着女子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年轻女子亦眸中带泪,轻轻的掰开老夫人的手,转身上马离开。老人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目光久久不愿离开。孙女的心思,老夫人心知肚明,若昨天不是中秋节,恐怕是早就离开了。今天早早起身离开,怕是不愿看到那花轿从门口经过吧!徒增伤感。

    秋风吹落枯叶,阳光照不暖人心。秋天的萧瑟,凄凉的季节。给远去的身影增添几分离别的伤感,也给送别的人带来无尽的相思。

    一个失去左臂的身影,站在城墙上,看着年轻女子单薄孤寂的身影纵马远去,渐渐的消失在视线尽头。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这是第二次送别。再见不知何时,想到自己这几天上门求见,毛凌凤均以身体不适为由,拒不相见。不由心中一阵阵酸楚。正欲转身离开,却看到另一抹熟悉的身影也站在城墙另一边眺目远望。

    司马顺看着谢文俊落莫孤寂的身影,勾唇一笑,至少自己以后还有机会接近她不是吗?不像谢文俊己经永远没有机会了。这次毛凌凤不是一样拒绝谢文俊的求见么。这样一想,心情居然轻松了不少。

    八月十六中午,谢府张灯结彩,一顶大红花轿,在吹吹打打中抬到府门。谢文俊在众人的催促下,牵着红绸,拜过天地。在酒宴上喝的酊咛大醉,被人扶回洞房,呼呼大睡。新娘呆坐在床上,一行清泪滚滚落下。化花了她的妆容,也给她火热的心浇了一盆冷水。她双手紧握,心生怨恨。

    几百里外的驿站里,毛凌凤看着窗前明朗的圆月,听着悲鸣的寒蝉。心如刀割,眸光含泪。低声呤唱,“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遥望对明月,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纵有千般痴情,更与何人说?”低声唱罢。珠泪滚滚,模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