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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广央赶回李家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表弟李广元被杀了,当天领回了尸体,马上就要准备葬礼。可现在当家的李义正处在丧子之痛中,哪儿有心思操办。李广央的父亲李仁也不济事,其他几位叔叔也不敢接手操办,有人倒是提议请顶事的外戚来帮忙操办,但马上被家主李厉否决了,说是这会让别人笑话李家没人。一来二去这担子就扔在了李广央肩上,虽然他从来没有操办过这些事,所幸李厉派了家里的管家协助操办,期间也倒没出什么岔子,就这样到了第六天晚上,出殡的前一天。
大厅上女眷们陪着李广元的母亲孙夫人跪坐在棺椁旁,不停往火盆里塞着纸钱,在火光的照耀下孙夫人的脸庞显得更加憔悴,眼角挂着泪痕。一旁的女眷皆穿着素衣,画着淡妆,不时还陪着几滴眼泪,连星老夫人也在一旁用手绢掩面微泣。
李义一身白衣跪坐在棺椁的另一旁眼神呆滞,家主李厉身着素衣端坐在一旁不言不语。李仁则早早溜回自己的房间歇息了,李广元死的消息他刚一听就高兴的手舞足蹈,在外人面前有时也不加掩饰这份喜悦,李广央也劝他至少装出严肃的样子,可他也不听。
这时几位叔叔簇拥着李广央回到了大厅,他刚刚处理完葬礼上的一些事宜。一回来就先向爷爷李厉请安,然后是二叔李义,接着向星老夫人、孙夫人,以及其他女眷问安。再向躺在棺椁里的李广元上了一炷香,最后跪坐在星老夫人身旁同女眷们烧起了纸钱。李广央每一晚都是如此,李家上下见他如有礼有仪,做事有谨慎认真,便都十分信服,也因此这场葬礼并没有出什么乱子。
李广央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偷偷瞧了一眼周围的人,那孙夫人穿着白衣这几日一直守在棺椁旁,形容消瘦,满脸泪痕,看着让人心疼。众女眷们也皆是淡妆泪痕,李广央又看向奶奶星老夫人,她的妆容虽也是淡雅,但要更加精致些,脸上没有一点泪痕。这时李广央同星老夫人四眼相对,李广央赶紧扭过头,只听得耳边哭声又起,又转过头来,只见得星老夫人泪如泉涌,泪水从脸颊滚落下来,一把抱住李广央大声哭泣,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的孙儿啊……我的孙儿啊……现在你是李家唯一的孙子了,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李广央赶紧安慰着,一旁的女眷也上前安慰着,孙夫人一动不动只是在原地烧着纸钱。星老夫人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被几位女眷搀扶着回房休息。
李广央刚送走了星老夫人,正要回身,家主李厉又发话了。
“广央你出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说罢,便慢慢站起身来,李广央赶紧上前搀扶,然后小声问道。
“爷爷找孙儿有什么要事吗?”
“去书房细说。”
“是。”
说罢李广央搀着李厉离开了大厅,不一会儿后女眷们也都慢慢的走光了,只留下李义和孙夫人守着他们死去的儿子。
两人一路走着,只见不远处有火光,走近后发现原来是李义老管事家正在烧纸钱,老管事的老伴、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他们披麻戴孝跪坐在路边烧着纸钱。李广央听说老管事同李广元一起被杀的,同时还有八个下人遭了殃,和李广元一起进入千剑门的那几个也一起死了。见家主走近,那几人赶忙起身恭敬的行礼,他们也是在李家做工的,李厉并没有停下来只是点了点头致意,李广央亦是如此,然后两人来到了书房。
李厉走进书房,让李广央把门关上,自己则径直向前走,端坐在书桌旁。李广央看了看周围,他明白这一次对话非同一般,所以更加谨慎小心,在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后才关上了书房大门。
“广央,你过来,坐这边。”李厉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语气很温柔。
李广央快步上前坐在了那椅子上。
“广央,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知道现在李家是什么情况?”
“二叔的看起来受到的打击很大,恐怕……”李广央欲言又止。
“他恐怕没办法再继续当家了,你是这个意思吧?”
李广央看着他爷爷的表情,揣测着他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如今李家继承人未定,你二叔虽然这几年一直当着家,可如今的情况把李家交给他是不行了。爷爷我年事已高,说不准哪一天就去了,再不趁着现在确定李家下一任家主的位置,要是不小心死了,你们为了家主之位争个你死我活,那么我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
李广央明白家主之位悬而不决对李家危害很大,过去爷爷是因为嫡庶关系一直无法立下下一任家主之位,如今二叔唯一的子嗣李广央被杀,他就已经被排除在外了,那么只剩下唯一一个选项,父亲李仁。可把偌大的一个李家交给像他父亲那样的人,这对李家真的好吗?李广央不禁怀疑。
“你奶奶也跟我提了……”李厉继续说道,“星家也支持,所以我决定立你为下一任李家家主。”
李广央猛的一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曾想居然直接跳过自己的父亲。
“这……这……这不合规矩吧,跳过我父亲直接把家主传给我,而且我才只有十五岁,我怎么撑起这么大的李家?”李广央一时不知所措。
“我是家主,我说的就是规矩!你心里也明白你父亲那个样子能撑的起李家吗?”李厉霸气的说道。
“我怕别人不服气。”李广央一时间接受不了,于是找了个借口。
“这你放心,有爷爷给你撑腰,没有人会不服气。而且刚刚我也说了,星家也支持你做家主,李家和星家休戚与共,他们也会扶持你做家主,这样再也没有人敢有疑问。”
这下李广央不敢再拒绝了,只能答应。不过他现在年纪尚小,现在先宣布消息,然后之后时间李家还是由他爷爷打理,等到了二十岁之后就正式接管李家。
“只不过爷爷,我还是想不清为什么一定要我做这个家主,是因为我是唯一选择吗?还是……迫于星家的压力?不过我是不相信爷爷是这样的人,但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两种原因。”李广央突然问道。
李广央原本以为他会生气,没曾想李厉却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