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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都微笑着跟在她身后,任她像个小老太婆样无休止地唠叨着。
“四小姐,这是你上次没买到的江南纸鸢……”路边的小贩忙殷勤地招呼。
“是吗?”时珞言一脸惊喜,拿过纸鸢放到清都手里。
清都一面付钱一面听她继续唠叨“现在大姐带着六弟一块随商队去西域,家里冷清多了……要是你成亲了又可以热闹一阵了……对了,上次听莫姐姐说,她叔叔碰到咱们大姐了,呵呵……大姐果然是一代侠女,威镇西域呢!听说,还被乌苏国奉为上宾呢!她快回来了,我真迫不及待想听听她的传奇!”
清都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走到一处,突然停下来,不怀好意地眨眨眼,推推她,朝旁边丢过一个眼神:“走,二哥请客。”
瞥见“醉仙楼”那三个再俗不过的金灿灿的字眼,时珞言果然立刻没了脾气,也忘了自己已经跑题了,口气软下来,却仍装着强硬地说:“今天就算了,以后可别这样!”脚已跨过酒楼的门槛。
清都抱着一堆她生气时“不小心”从路边摊上顺手抓起甩到他手上的东西,暗暗笑笑,跟了进去。
“这里的东西就那么好吃吗?”清都吃得并不多,早已放下筷子,在一边看着她吃得正开心,默默地,眼里的温情浓得化不开。珞言顾不上理他,只顾吃。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喜欢这里的菜,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南方风味吧!
“砰”地一声响,一柄重重的剑砸到桌上,空的白磁盘立刻炸成碎片。清都气愤地站起身,几乎一刹那,便已扼住罪魁祸首的要害。
那个年轻气盛的家伙似乎有些眼熟,可他居然敢扫了珞言的兴致,任谁也不可以姑息。清都的眼里怒火隐隐的,使原本就黑亮的瞳孔,更显精锐漂亮。他在克制着,等着对方先开口。
那个家伙却毫无惧色,甚至有些气势汹汹:“时清都!原来你真是这种人!枉我还将你当作楷模,处处以你为准,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
珞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按着桌子站起身,心里忽然一紧,碎瓷片深深地扎到手里,并不觉得痛,只觉得手上凉凉的,不断有血渗出来。她把手藏在衣袖里,不敢让二哥知道。现在听那个莽撞的家伙一通没头没脑的责问,却不禁一怔。
清都也有些意外,想起来了,他应该是与自己同在军营供职的新兵,表现很出色,不知自己怎么会招惹他,手却不觉松了。
那人也不挣扎,仍气势汹汹:“我表姐对你一片痴心,你倒好,明明与她有婚约,却在这里与别的女子谈笑风生!”
清都一下子明白了,放开他,冷冷地问:“你是莫小姐的表弟?”
“嗯,”他重重地点点头,不服气地瞪着时珞言,“虽然我到这里参军没多久,可你们的所作所为都有人告诉我!你们今天别想私奔!”
“什么?”珞言想笑,可手上的痛意已渐渐袭来,不知伤口有多深,温热的血顺着手指滴下。她镇定自若地看看他,又看看清都:“二哥,我们回家!我不想见这个人……”
“二哥?”那人一惊,回头看清都,他深深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头,温柔地对珞言笑了笑,点头:“好。”走过去,扶着她的肩离开。
那个莽撞的某人,被傻瓜一样丢在原地,时清都那凌厉的眼神中,杀气十足。
“帐就由他付吧!”珞言回头朝他看看,对掌柜笑笑。那人也不拒绝,迎着她的笑脸,心里忽然有些乱,瞥见她袖口隐隐的血迹,突然又一阵深深的后悔。
“那是时家四小姐,二公子的亲妹妹!”掌柜接过银子,不经意地对他说。
“是吗?”梦呓一样的声音,天知道自己刚刚犯了多么愚蠢的错。
他不甘心地问:“那刚刚告诉我这些的那个公子是谁?”
“公子?”掌柜眯了眼,“那是时家七小姐:时采薇。她喜欢女扮男装,喜欢捉弄人。对了,你是在军营认识她的吧!时家可净是奇女子啊!呵呵……”
“是吗?”他声音里的绝望更浓了。
“真可惜,二哥请客,让他搞成这样!”她淡淡地抱怨,脚下有些虚,几乎被清都挟抱在怀里。
“对不起,珞言,没吓着你吧?”他侧着头问。
“我哪有那么娇弱,我自己走!”珞言想推开他,手上已经痛得很厉害,忍住不表露出来,声音仍很高,“莫姐姐一定不知情,你别再去怪她……”
“不要再提她!”清都粗鲁地打断,他不喜欢提到那个人,搂紧她的肩,不知碰到哪根筋,手臂痛得微微一震。她极力掩饰,还是被他发现了,不由分说把她的手拉到面前。“该死!”心痛得一阵痉挛,脸色一下刷白:她的右手虎口处仍卡着碎瓷片,不断有血涌出来,似乎怎么也止不住,袖口已经染红了。
“二哥,我没事。”珞言挣脱着想抽出手。清都铁着脸,一下将她打横抱起。
“哥,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时珞言一惊,四周净是人,他怎么能这样?忙压低声音哀求,“二哥,快放我下来!我只是伤了手,又不是脚,没什么大碍……”
时清都紧紧抱着她,走得很快,顾不上她的反对,心跳得很快,一颗心几乎就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他很害怕!但同时,他又很愤怒,自己居然眼睁睁看她受伤!他想狠狠去教训那个家伙一顿,却又更想惩罚自己,但理智告诉他,还是先替她处理伤口要紧。到家的路不应该很近吗,为什么总不到头?他极力忍住不发火。
时廷易在“青枫居”外已经等了很久。他就知道,能左右清都的只有一个人。时清都秉承了他所有的优秀,除了他的多情。可是,这反而成了他的心病,这个优秀得近乎完美的儿子不与莫之方的女儿多了解,明显地敷衍着人家,却整天跟在那个小丫头身后。
他深深叹口气,他始终不敢太亲近珞言,她跟那个人真是越来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