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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少爷回来了!”小随从阿欢欢快地打断他。他一愣,下意识地一让,时清都已抱着珞言闪进门,径直走进屋,仿佛未曾看到他。时廷易摆摆手,让阿欢离开。
“二哥,我真的没事。”珞言安慰道。清都不说话,将她小心地放到椅子上,转身端来一盆清水,拿来一堆药,走近,将药瓶都放在桌几上,弯腰蹲下,小心地替她清洗起伤口。
那么小心和虔诚,目光如水一样温和却夹着痛彻心扉的疼惜。他抿着唇,责备着自己的无能。珞言温和地微笑着,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放在他肩上,但他的内疚没有减轻分毫。
时廷易静静站在屋外,门也未关。有那么一瞬,他似乎又看到多年以前那相似的一幕,那个此生唯一令他觉得心痛的女子。
风从墙外蹿进来,轻轻摇动树枝,疏朗又略显萧条。是的,她也早已不在了。她总以为,他不曾真心爱过她。可她知道么,即使多年以后的今天,他依旧为她心痛至极,而她却永远不知道了。
他应该打断他们,也想终止清都的柔情似水,可是,终究不曾狠得下心。颓然地转身,脚步踉跄地离开,仿佛一刹那,沧海变桑田。
“许珞,你知道我在想你吗?”谁又听得到他心里的声音?那个决心彻底忘记的名字,原来一直如荆棘一般生生勒住他的心,紧紧地,让心千疮百孔,一想起就血流不止,并且,此生不断。
“哥,你别这样了!再这样下去,我非成为废物不可……都说了,叫你别这样……喂,时清都!”
墙外就听到时珞言不依不饶的声音,莫成澜心下生疑,不知时清都怎么会让他最在意的四妹着急,不由加快脚步,拐过院门,突然怔住了:远远的,时珞言手上被仔细地缠着白色的绢,正很不安分地坐在桌边,桌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刚刚还奇怪,为什么清都不肯去大厅吃饭,以为他知道自己来了还在生表弟的气,原来,他根本不曾将她放在心上。此时,他正坐在时珞言对面,手里握着碗筷,夹起菜小心地送到她嘴边。她尽管抱怨,却还是不得不张口,谁叫她伤了右手呢?
清都眼里满含笑意,静静地,默默地忍受她的无理,细心照料着她。莫成澜僵在原地,心里忽然一阵排山倒海,清都眼里的深情灼痛了她。她突然很恨时珞言:为什么,她连自己的亲哥哥也不放过?他可以不爱自己,但那个人怎么可以是时珞言?
她不动声色地转身:不,时清都是属于她的,一定会。
清都不经意瞥到她离去的背影,暗暗皱皱眉,珞言正心满意足地咬下一口糖醋排骨,什么也没注意到。
他垂头丧气地在军营里走着,心里一阵又一阵懊悔,怎么那么冲动呢?怎么会以为时清都和他妹妹私奔呢?笨啊!
不远处,一群新兵围在一起正热闹地讨论着什么。
他好奇地凑到人群外围,突然听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快点啊!给钱啦!我就说过那小子是京城来的书呆子,一根筋。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敢跟时清都叫板!不过他没被我哥教训真是命大……”
他闭了一下眼睛,气运丹田,卯足劲大喝一声:“时采薇!”
一副小兵模样的时家七小姐一愣,立马推开人群跑出去。不料,一个更手疾眼快的家伙已经堵住她的出路。
“你想干吗?”她气急败坏地吼道,“是你自己笨,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得罪时珞言就等于对时清都下战书!”一边说着她又闪过身子想逃:上回骗这家伙请自己喝酒,可花了不少银子呢!
他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凑到她耳边不怀好意地笑笑,压低声音:“如果让时清都知道,是你在搬弄是非,你猜,他是先找我算帐还是先找你呢?”
时采薇心里一阵叫苦,真不该和二哥开玩笑的,四姐可是他的心肝宝贝,这回伤了手他就紧张成那个样子,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也有份……她立刻一副楚楚可怜样:“大侠,你想怎么样?好男不跟女计较嘛!”
他皱着眉想了会,脸突然有些微红:“那个……我想当面跟四小姐见面……不知你能不能帮我约她出来?”
采薇斜睨了他一眼,心里有点明白了:这小子这么紧张,八成春心暗动了:“没问题,就上次那个地方,三天之后休假我带四姐去!”
“喂!我可没请你!”他突然想起什么,“上次的酒钱你还没给,都是我一个人付的!下次一并还我!”
“小气鬼!”她不满地嘟囔一句。
他可不管,松开她,转身走向校场。
阳光下远处的箭靶反射着隐隐的白光,时清都一个人在练箭,拉满弓,松手,正中红心。
“真厉害!”他不由感叹。
时清都转过身,冷眼看着他。
他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友好地伸出手去:“不打不相识,我叫……”
“你叫什么我不感兴趣!”时清都冷然打断他,“我只要你明白,以后不许靠近珞言半步!”
“你……”他一时语塞,看着时清都走开,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喊,“你只是她哥哥,你不觉得你对她的保护欲太过头了吗?她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人生。你不可能永远守在她身边的!”
清都的身体微僵,转身看了他一眼,抬起手,“嗖”的一声,一箭又正中红心。
时清都在“怀珞居”找了几遍也没看到他想见的人,丫头小砂说她一大早就跟七小姐出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她不知道自己难得休假吗?
黑着一张脸的时清都沿着长廊走,到了拐角,冷不防和一个人撞到一起:“干什么?”他头也不抬,大喝一声。
来人可没被他吓着,跳起来使劲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喂!睁开眼睛看看,你在跟谁嚣张!”
时清都迷迷糊糊地摸摸头,看着眼前奇装异服的明艳女孩,规规矩矩地喊了声:“大姐!”
和清都同母所生的时璎夏对他可不像别人那么敬畏,清都也只有在她面前才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