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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诱敌深入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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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周某我还真有事情要劳烦徐兄你,”周侯灿岔开话头,进入了正题,“今天晚上我们县里头有个仪式,刚在路上也说过了,一会儿我给你详细说说,徐兄你一定要赏个光。”

    “哈,看周兄你说的,徐某既然来了,那一切肯定听凭周兄你安排啊,更别说我刚才已经答应过你了。”说到这儿,徐麒佯怒道:“难道周兄信不过我?”

    周侯灿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没有没有,刚刚想事儿太多了,徐兄莫怪。”

    他倒也没说假话,他方才确实忙着想接下来的安排,路上的话自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徐麒方才虽然跟周侯灿开了玩笑,但他心里可清楚着呢。他很明白,周侯灿能这样对他是他的福气,他是万万不能自己给二人之间的这个关系糟蹋没的。

    要不是自己和周侯灿年纪相仿,又共同经历过几件事情,还被周侯灿“利用”过,照现在官场的这个文武风气,他徐麒还不知道该在周侯灿面前怎么低三下四呢。

    之前胥文相在的时候,镇海卫和漳浦县的对接一直都是由他的泰山——卫指挥同知侯爵——主持的,他虽然没有亲身接触过,但也从侯爵只言片语的抱怨中听出了个大概。

    所以现在既然周侯灿愿意这么对他,他自然要好好珍惜这份情谊,不能真的把自己当个人物。

    “周兄说的什么话,”徐麒忙把话岔开,“这是个什么仪式啊?”

    周侯灿故作神秘地说道:“徐兄晚上就知道了,现在说还太早。”

    徐麒听周侯灿这样说,便给了周侯灿一个会意的眼神,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行,就凭周兄这句话,我可得好好期待期待。”

    周侯灿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一旁站着的陈广泰招了招手,后者会意,忙凑上前来。

    待陈广泰凑到身边后,周侯灿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拍了拍陈广泰的肩膀。

    徐麒一直注意着陈广泰,很容易地便看到了后者脸上转瞬即逝的震惊。

    他很是疑惑,而这种疑惑在看到周侯灿脸上的那种自信时达到了顶峰。

    “徐兄,你们镇海卫每天也有这么多的公务要处理吗?”周侯灿很快转回了身,同徐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眼神却一直黏在正往大堂外走去的陈广泰身上。

    等到陈广泰走出大堂之后,周侯灿方才看向徐麒,歉意地解释道:“县里面的事情太多了,徐兄你也看到了,这才刚过初一不几天,又是这个事又是那个事的,我明天刚好去你的地盘躲几天清净。”

    “好说,好说,卫里面没那么多事,周兄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徐麒虽是这样说,但心头的疑云却又重了几分。

    周侯灿会不想办事?这不是笑话嘛。

    正在徐麒胡思乱想的时候,周侯灿往徐麒的方向凑了凑,悄声说道:“徐兄,我去镇海卫,也是有一个想法,跟海贼有关系。”

    徐麒一下子就想通其中的关节了。

    正所谓文武有别,周侯灿毕竟是漳浦县的知县,是一个文官,肯定不能直接说自己去镇海卫就是帮助镇海卫解决海贼的。

    如果周侯灿直接打出这样的旗号,就算不管卫里面的反应,一旦周侯灿的上司罗列知道了这件事,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一个知县,不好好管自己分内的事,跑去给军卫出谋划策,这不是闲着没事是什么?

    所以,周侯灿要去镇海卫,就必须找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而去镇海卫躲个清静这个理由虽然还是有点问题,但还算是能说得过去的。

    徐麒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越想越佩服周侯灿。

    周侯灿不光听了自己的计策,还想了这个计策,甚至还愿意亲自到镇海卫去,这如何不让徐麒感动。

    徐麒看着周侯灿的眼神更真切了几分,这个变化也被正跟他说话打发时间的周侯灿敏锐地捕捉到了。周侯灿虽然说不上来徐麒是个什么眼神,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徐麒的这个变化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其实徐麒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问周侯灿到底有什么办法了,但他还是很好地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去问。

    一是县里人多眼杂,难保县衙里不会有人被海贼收买;二则是周侯灿明天肯定是要去镇海卫的,到时候敞开了问不更好吗?

    周侯灿现在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他跟徐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扯点风土民情,聊点志怪异事,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快。

    大堂里的欢声笑语并不能传到东边的大狱里,陈广泰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狱里,在狱吏的帮助下把刚刚在大堂外击鼓的那个人提了出来。

    陈广泰现在还没有从心中的震惊中走出来,要不是他一直跟在周侯灿身边,他都要怀疑周侯灿是招惹什么邪祟了。

    周侯灿方才让他把那个人关进县狱里面,上大刑伺候,逼他说反话。此刻,他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告状的百姓。

    “你姓甚名谁,早早报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程式化地吐出这些字,陈广泰的内心却并不像外表一样平静。

    周侯灿方才既然说了此案必办,那肯定就是要对吴家下手了,但现在周侯灿的举动却分明是为吴家脱罪啊。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有经验的老吏,陈广泰可能都不会这么迷茫,但在周侯灿面前,他就好像丢失了判断力一样,彻底被绕了进去。

    这也怨不得他,毕竟周侯灿官场新手的形象已经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了。

    “小人……小人……”

    “赶紧说,本官没工夫跟你在这儿耗。”陈广泰见那个人开始支吾,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小人……赵端明,有……有事禀告老爷。”

    陈广泰瞟了赵端明一眼,随意地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赵端明畏缩地看了坐在椅子上的陈广泰一眼,喉咙微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方才艰难开口:“吴老爷,吴老爷他……”

    陈广泰听着听着,脸色便凝重了起来。

    正在大堂喝茶的周侯灿这个时候给徐麒讲起了他在京城的经历,也算是对自己高中进士之前记忆的一次梳理和总结。而徐麒也很是配合,听得津津有味。

    “京城的书可比漳浦多多了,价钱也比漳浦的便宜,质量还比漳浦的好。”周侯灿说到这里,突然来了兴致:“徐兄,我把京城的书找出来,你给评判评判。”

    徐麒看着周侯灿急匆匆地出了大堂,忍不住咧了咧嘴角。他明白周侯灿说的现象是怎么回事,因为他这些年毕竟也管着卫里的事情,对这些东西都略有耳闻。

    京城里读书人多,书坊也多,书也多,还有好些抄书的士人,一般的书想贵也贵不起来。可漳浦这边就不一样了,虽然漳浦也算是大县,但毕竟远在南边,所以书本的价格自然就贵了。

    徐麒坐着,等着周侯灿把书拿过来。

    但周侯灿实际上并没有去拿书,而是拐到了县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