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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城市边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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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送完孩子,蓝炘专门去拜访了FC市葡萄酒协会的牛维秘书长。

    没想到这个家伙还很热情,虽然废话还是一套接一套的说,但是,当蓝炘说明来意,他还是給蓝炘很大的帮助,给了一大摞关于葡萄酒方面的资料,并且把葡萄酒协会所有的会员通讯录也给了他一份,是附有企业简单简历的那种。

    还不止如此,送蓝炘出他办公室门的时候,还顺手送了他一瓶凤凰神赤霞珠干红葡萄酒。这个品牌的葡萄酒,蓝炘也知道,这个公司总投资超过一亿元人民币,是FC市招商引资和东西部合作企业的典范,老板是GD省ZH市人。

    当初离开李凭澜的公司,做交接的时候,手机和传呼机也一并还给公司了。现在蓝炘只要离开家,就和失联了一样。

    他是有意这样做的,就是要让自己静静的想些事情。

    还记得有一次他和他老婆杨雨心晚上吃完饭闲聊天的时候,当时电视上正在报道某个歌星到凤城开演唱会的场面。杨雨心说,我们这些人说是城市人,其实是城市边缘人。这个城市的政治、经济、文化、娱乐我们都参与不进去,我们只能在城市边缘远远地看着。

    记得很清楚,杨雨心说这话的口气是特别的落寂和失望。她不是对社会和城市失望,而是对蓝炘失望。同班同学中,唯一成了伉俪的他们,苟活在平淡无奇生活中,似乎是个人,都比他们过得幸福。

    从那以后,蓝炘和杨雨心就再也没有认认真真聊过天,因为蓝炘的心里种了刺,杨雨心的心里埋了失望,到最后,下班回了家,两个人几乎都不说话,就像是拼住到一套房子里的两个陌生人,尽管他们每天晚上躺在一张双人床上。

    所以,他们离婚,是他们两厢情愿的事情,没婚外恋也没第三者插足,就是把生活过成了日子,两人都不甘心只做个城市边缘人,却都没办法解决。其实说白了,根源还是杨雨心对蓝炘的失望。

    蓝炘很明白,杨雨心的沉默不说话,是不想做一个怨妇,尽管实际上她已经是了。在蓝炘看来,如果再这样下去,杨雨心不是自闭也会抑郁,好在,这个时候,她们公司搬迁到了SH市,三个月后,杨雨心提出离婚。

    生命中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是必然的。

    离婚对蓝炘来说,并不伤感。

    这段时间,他只是有点茫然。仿佛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机会一样,许多念头豁然开朗。可能,三十而立,真的是命运的转折。

    回过头,到了凤城三小接了儿子,正好见到老唐。

    “老唐,昨天说的事你给上心一下,有消息告诉我一声。这是我家的座机号,晚上我一般都在。”

    “咋了,你不接送你儿子啦,找到工作啦?”

    “没有,有点别的事,以后我母亲来接送孩子。”

    “你可别啃老,你母亲年龄也大了,你做儿子得多操心。”

    “得了吧,你年龄也不小还不是在天天接外孙子,还教训起我来了。”

    是事实,凤城三小大门口,来接孙子的爷爷奶奶占了一大半,像蓝炘这样的年轻人来接孩子的,几乎没有。

    老头是个热心肠人,和蓝炘说话肆无忌惮,他们两人有点忘年交的意思,尽管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回了家,蓝炘的母亲已经做好饭了。

    这段时间,尽管口头上他对母亲说要歇一阵暂时不想出去工作。但是,他母亲知道他失业了,嘴上虽然从没埋怨过他,也没催着他出去找工作,可每顿饭以前都是炒三个菜,现在变成两个了,并且也不顿顿吃肉了。

    吃完午饭,儿子去睡午觉。

    蓝炘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他母亲。

    “妈,您就别省钱了,我有办法。以后还像以前一样,钱是省不出来的,您千万别为我担心。这是三千元钱,您自己支配好就行了。”

    “儿子,不是妈要为你省钱,你这都没工作了,不省着点,还不坐吃山空啊。”

    “您别管,反正我有办法。”

    蓝炘老家是农村的,父母都是农民。杨雨心去上海之后,蓝炘把自己的母亲接来照顾儿子蓝岚。

    “对了,妈,这几天我有事,丹丹还是要拜托您接送。记得,刮大风或者下雨天一定要打的接送,别再骑自行车了。别为了省几块钱,把您累出病来。”

    “知道了,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该省还是要省的。”

    “妈,我不是给您算过吗,万一您累出个病来,可就不是省几个车钱了,会花好几十倍的钱治病的,您说哪个合算。”

    “好,好,听你的。”

    蓝炘知道自己的父母心疼自己心疼钱,但是,他心疼自己的父母。眼下到了一个关键时刻,他想闯上一闯。

    “嘟嘟”

    正在这时,客厅里的固定电话响了。

    “喂,姜涛啊,大班长有啥指示?啥,给我介绍个工作,泰发集团财务部?谢谢你的美意,我还没歇够,暂时不想上班,真的谢谢了。好的,拜拜。”

    “儿子,听着是多好的工作啊,你为啥就不想上班呢?”

    “妈,您不懂,过段时间给您说。记得,这段时间接送丹丹,别忘了。”

    姜涛是蓝炘在陕西财经大学的同班同学,他是班长,蓝炘啥也不是,本来两人关系一般。陕财在凤城的同班同学一共有四位,不知道为啥,最近知道蓝炘失业后,姜涛突然很热心的关心起蓝炘的就业问题来了。

    蓝炘懒得多想,同学聚会都推掉了。

    接下来,他按照葡萄酒协会牛维给的企业通讯录上的地址,开始一家一家登门拜访,了解他们生产、销售以及企业状况。

    骑着自行车,每天早晨早早就出门,天黑才回来。

    一个月下来,至少凤凰山东麓的葡萄酒庄和葡萄种植基地,他骑自行车跑了个遍。每天他都累的像死狗,皮肤也被太阳晒得像非洲人,身体倒是强壮了不少。但是每天晚上回来,他都坚持做分析。

    还别说,他这个外行,还真得出了一个葡萄酒卖不出去的结论。就是,凤凰山东麓所有的酿酒葡萄质量不达标。因而,用这种葡萄酿造的葡萄酒就差了一个档次,品质上就有了差距。

    最主要的是,本地的葡萄酒厂家,没有任何人想着去提高酿酒葡萄的质量,而是全部采取掩耳盗铃的方式,花钱去买所谓的奖牌。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分析。